“忙好了?”景喜笑着問慕容玉。
“沒,但有表哥在。”
有多久沒有見面了,大概半個月?
人多,景喜隻是扯住了慕容玉的袖子而已。
慕容玉心中一動,眸光立時缱绻了起來,他悄悄的把她帶着涼意的手攏進了袖中。
景喜看了他一眼:“這裏好多人呢。”
真的很多人,全部都聚集在這裏了。
正說着,面上卻是微微一驚。
因爲手心處被塞了個小手爐,冰涼的手一下子就暖了。
“你跟着齊王出來還用這個啊?”景喜笑着問。
慕容玉見她樂成這樣,不禁也笑了,壓低了聲音:“是特意爲你準備的,知道你今日要到了。”
“好吧,”她握緊了他的手,“也帶你暖一個。”
慕容玉微微搖頭:“我不冷,我去和芳先生打個招呼。”
對于芳杜若,景喜的好友,慕容玉也是十分敬重的。
慕容玉走了過去,向芳杜若颔首:“阿喜這一路有勞芳先生照拂了,今夜我略備了薄酒,請芳先生賞臉。”
“多謝慕容公子,那就叨擾了。”
景喜與芳杜若行在一側,慕容玉便走在景喜身旁。
景喜問他:“我們這是去哪兒?”
“去你的新家。”
“可是還沒輪到我呢,難道你已經提前幫我準備好了?”
芳杜若小聲笑道:“我就說吧。”
“是,”慕容玉道,“否則我豈不是白白早回來這麽一遭。”
幾人一邊走一邊說話。
芳杜若驚詫于這座城市的完整程度,沒想到經曆過一場征戰與搶奪之後還能保存的這麽完整。
慕容玉便解釋:“齊軍不燒不奪,故而城郭才得以保全。”
芳杜若贊道:“南地有主若此,實在是我們平民百姓之福。”
發出這樣感歎的又何止芳杜若一人,最先一批已經分到了房子的災民們,在分到了屬于自己的新房子後,已經朝着城樓齊王所在之處跪拜了一輪。
景喜還是很好奇:“爲什麽一路走來都很少在郊外看到村落,反而全都集中在了内城?感覺和我去過的其他城郭不一樣。”
慕容玉替她解惑:“幾十年前本朝邊境還是井田制,被烏金國占領之後他們一直沒有整改制度,所以鸠城還是最開始的樣子。”
提到了田地,景喜有話說:“那現在呢,我發現我們遷移過來的都是軍戶,還是實行井田制麽,又或者是屯田?你們齊軍也是屯田的吧?”
慕容玉笑看景喜:“阿喜竟然懂得這麽多?要不要我向姨父替你讨一個司農的官職?”
景喜看了他一眼:“你一定是在取笑我,你知道我對灌溉種田農作物這些所知甚少,還讓我做司農?還要不要吃飽飯了?”
“呵呵,”慕容玉輕聲笑了,“看我,快要把你惹急了。”
“那倒沒有。是這樣的,我真不會種田,而且我也不會把心思花在種田上,但我看這裏田地很多,如果屯田種糧軍民互分的話,我想我……”
景喜聳了聳肩,想了想說:“反正你房子你都幫我安排好了,幹脆這地也叫人别給我分了吧,又不能買賣又要交糧,對我來說是個累贅。”
說話間,她扯了扯慕容玉的袖子。
慕容玉滿眼笑意,若不是芳杜若此刻在一旁,他定是要問上一句。
‘阿喜這是在撒嬌嗎’
不過……
他答:“我已經替你要了地,但是不多,不過你放心,不會找你要糧的,我有用。”
“你有用?你幹什麽用?”
“我想種些藥草,你說可好?”
景喜想了想:“這倒是可以的。”
說着碰了碰芳杜若的胳膊:“回頭給你列張單子,你看看能不能收到種子給我。”
“可以的,”芳杜若點了點頭,又見兩人有說有笑,便往後退了一步,“我找四喜說說話去。”
她們兩人在後頭故意放慢了腳步。
慕容玉察覺之後,便又微微向景喜靠近了半步,低頭輕聲道:“阿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
“三進?”景喜看到自己的新房子,驚訝不已,“這也太大了吧,你要知道,我身邊就隻有一個四喜,我們一家就兩個人。”
景喜搖了搖頭:“三進的院子實在是太大了,就我們兩個人晚上住着可能還會感到害怕,更别提平日的灑掃了。”
慕容玉微微蹙眉:“可這附近沒有更小的院子了。再說,我可以給你另外安置奴仆。”
“奴仆稍後再議吧,”景喜有些替慕容玉擔心,畢竟他隻是齊王妃的侄子,而不是齊王的親兒子。
“你用自己的職權給我分了這麽大一座院子,我怕别人會有意見。”此處是鸠城内城中心,地段最好。
齊軍這次收複鸠城,很多将士功不可沒,如果慕容玉是占了那些将士的名額替自己謀了私,景喜覺得不妥。
“阿喜,”慕容玉好笑,“你也太低看你自己了吧。這些年你爲齊軍制藥,又解救涼州幾萬人于瘟疫之中,你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何況這就是你的功勞,分給你這座院子,姨父也是準許了的。”
景喜松了口氣:“我一直沒有交糧,有時候連物資也免了,我以爲這些都算是我交的稅了。”
“怎麽會?姨父心中有數,否則也不會替你提那‘女神醫’的牌匾了。”
“那好吧,這座大宅子我就心安理得的收了,轉轉去?”
走近内院,景喜卻驚奇的發現,這裏的布置竟然和她在荷花村的小院如出一轍。
尤其是她當時‘花重金’打造的‘衛生間’
她大喜,轉身去看慕容玉:“這些都是你特意爲我準備的?”
慕容玉負手站在院中,他沒告訴她,他已經着人找好了葡萄樹,等到明天開春,就把那棵葡萄樹移過來栽下。
隻微微笑道:“還有呢。”
“什麽?”
“你聽。”
景喜屏住呼吸,豎起了耳朵。
聽了一小會兒,沖慕容玉搖搖頭:“什麽也沒有啊。”
“那你靠近院牆些。”
景喜走到牆邊,把耳朵貼在上面,忽然大喜:“是祥雲!他們就住在隔壁?”
“嗯。”
冬日冷,人卻是暖的。
PS。屯田制下,如果官民分配比例相差大的話,農民是會逃跑和反抗的,那種制度下分到的田多,沒人力物力去種,交不出糧食來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