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這麽快回來,是不是不能偷懶了?”
司馬徽七日後回到家中,這事讓王氏有些驚訝,不過司馬無忌倒是清楚緣由,他不願意爲劉表效命,敷衍了事。既然沒有留下來的借口,那司馬徽也不想多做停留。
王氏急忙幫司馬無忌說話,她也覺得這次司馬徽回來有些快,心裏有些擔心“夫君,你這話說的可不對了。無忌這些日子的确很用功,沒有半分偷懶,倒是你這次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事情結束了,自然歸來!”司馬徽笑道,“你母親說你很是用功,那我來考考你。”
“放馬過來,咱接着!”司馬無忌早已做好準備,沒有任何的懈怠,這七日倒是真的沒有荒廢,不僅僅博聞強記,将一些比較重要的文章背誦下來,還理解其中的含義,不斷地揣摩。
司馬徽回來第一件事便是考量司馬無忌是否用功,當他詢問經學經典之說,司馬無忌皆能對答如流,整整一個時辰,就聽見他們二人一問一答。王氏見夫君一門心思放在司馬無忌身上,也是笑了笑,便退了出去,她也不着急做飯。
與司馬徽夫妻十幾年,早已知道他習慣,隻要是沉浸在書海之中,基本上可以做到廢寝忘食,也不便打擾。于是,她下去準備準備一下,直到一個時辰後她才進來喊他們父子二人。
“無忌,你現在對經學也算是初入門道,暫時不必學了,過些日子我便教你道學。”司馬徽欣慰的點點頭,贊道:“這些日子看來你是下了一些功夫,不枉費我的栽培,經學基礎已經打好,接下來可以教你一些其它的東西。”
“但是,你要記住,要想真正參透其中道理,還有很長的路,日後待你遊曆四方,見多識廣之後才可慢慢的理解其中的真谛。現階段,這些已經足夠,暫時可以放下。”
“那過些時日學什麽?”
“明日便知,現在咱們去吃飯,不然你娘等會又要唠叨了。”司馬徽笑了笑,并未回答學習什麽,不過司馬無忌猜測必定是《道德經》《南華經》,道學以老子、莊子爲最,自然而然的需要學習他們所著之作。
次日,天還未亮,司馬無忌便被司馬徽叫了起來,睡眼朦胧的司馬無忌睜開眼睛看見司馬徽穿好衣服等待自己,他準備喊一聲,卻被司馬徽搖頭禁止,接着司馬無忌也起來洗漱之後,便跟随司馬徽出門。
“爹,天還沒有亮,您喊我起來作甚?”司馬無忌根本就沒睡夠,看着天空中滿是星辰,隻怕還是半夜三更,睡了不到三個時辰便起來,這讓他有些受不了,就算是學習道學也不至于如此早。
“無忌,你不是問道學學什麽嗎?道,自然也!”司馬徽解釋道,“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爲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爲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
“爲父教你儒學十三經,唯獨《易經》未授。其實,此經與道學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而《易經》分成三部分,即《連山》《周易》《歸藏》。即日起,每日四更起床,在夜空之下教你這三篇,白天學習《道德經》《南華經》等道學經典學術著作。”
“爹,要是下雨該怎麽辦?”司馬無忌想想每天四更天起床,那可是淩晨一點,根本就睡不了多久,白天哪裏還有精神,就算是學習道學也不至于這個時辰起來,實在是太早了。
“若是真的下雨,那你就四更天開始抄寫《易經》三篇,直到天明!”司馬徽笑眯眯的說道,“你是想下雨,還是晴空萬裏?”
“自然是晴空萬裏!”司馬無忌毫不猶豫的改變立場,絕對擁護司馬徽的觀點。
“今晚開始,我便教你星辰方位以及代表的含義,你一定要記住星辰分布,不可有任何的懈怠。”司馬徽說完後,便開始教導司馬無忌星辰的名稱,以及代表的命運。
簡單來說,司馬無忌開始跟随司馬徽學習如何夜觀星象,洞察天機,也就是傳授司馬無忌紫薇鬥數以星宿配合十二宮的術數,更是奇門術數之中最高層次的預測之法,司馬無忌對于星辰的名稱倒也是清楚一些,經過司馬徽的指點,倒是很快便記住了。隻是記住星辰名稱,卻不知其意,這些也不着急。
整個半個月時間,期間也會有下雨天氣,不過司馬無忌還是記清楚半數星辰的運行軌迹,卻不知其中含義,完全是博聞強記,而在一旁的司馬徽微微一笑,喃喃道:“看樣子有朋友要來了!”
三日後,司馬徽所言果真應驗,有客來訪!
“敢問‘水鏡先生’可在?”
司馬無忌正在屋内誦讀《道德經》,聽見有人叫喚,起身出門觀看,隻見來人穿得邋裏邋遢,哪有半分意氣風發,眉宇間倒是有幾分傲氣,就算是微微躬身,還是難掩其傲。
“敢問先生何人?”
“在下南陽郡人,單姓龐,名統,字士元!”
司馬無忌聽到此人名諱,大吃一驚,大名鼎鼎的‘鳳雛’龐統居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這讓他感覺就像是做夢似的。司馬無忌知曉司馬徽與龐統叔父龐德公關系較好,也不敢耽擱,立即讓龐統先進屋,将他帶到司馬徽所在的地方。
龐統看他模樣比自己小少許多,以爲是司馬徽的學生,跟随司馬無忌來到一個桑樹旁,好奇的說道:“先生就在此地?”
司馬無忌點點頭,又擡手指着在樹上采桑葉的司馬徽,道:“爹,南陽龐統拜見!”
“龐統?”司馬徽正在采桑,聽到司馬無忌喊自己,頭戴草帽,猶如百姓一樣側身俯瞰,果然看見龐統詫異的模樣,高聲回道:“你可是龐德公之侄?”
“回先生,家叔正是龐德公!”龐統躬身回道,“早先聽聞家叔提及‘水鏡先生’之名,如雷貫耳,早想前來拜會先生。隻不過諸多事情耽擱,以緻于遲遲未來拜會。”
“先前聽聞先生在荊州襄陽,學生前往,卻又得知先生已經回到颍川老家,今日前來,多有打擾。但是,學生對先生行爲還有些不解?采桑織布乃是婦女所做的事情,大丈夫處世,哪能如此去做。”
司馬徽倒是沒有回答,司馬無忌卻是不樂意了,就算是‘鳳雛’龐統,也毫不避諱的給予反擊,不悅的說道:“婦女織布采桑,那不僅僅是織布之用,還可添置衣物。”
“咱們生活在這裏,隻能依靠自給自足,不像某些人不知民間疾苦。民以食爲天的道理都不懂,還說什麽國家大事。再說了,婦女難道就應該做這些嗎?大丈夫就不能做了嗎?别忘了,大丈夫還是婦女生出來的,沒有婦女又何來大丈夫!”
“無忌!”司馬徽急忙喝止住司馬無忌,他也從桑樹上下來,也沒有整理衣冠,向龐統陪個不是,又讓司馬無忌泡茶,這讓他很不樂意,最後被司馬徽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離去了。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司馬徽又接着說道,“耕作并不是可恥的事情,前有伯成甯願耕作,也不羨慕諸侯的榮耀;還有憲甯願住在以桑木爲門軸的簡陋屋舍裏,也不願住官邸。若是眼高于頂,不知輕重。即使有呂不韋的爵位,齊景公的富有,也是不值得尊敬的,又如何立足于世?”
司馬徽委婉的說出自己的觀點,龐統好學之人,當即反過來爲之前的行爲賠不是。其實,司馬無忌之言雖是帶有個人情緒在裏面,不過道理龐統倒是知曉,甚至他都沒有反駁的理由。
“來者是客,咱們就在桑樹下乘涼如何?”司馬徽見龐統好學,又懂得禮數,便邀請他在桑樹下盤坐,龐統并沒有拒絕,之前他失言在先,自知理虧,也就入鄉随俗。
“不知龐德公近來可好?”
“家叔身體康健,時常提及‘水鏡先生’之名,故而學生早已聽聞,卻不曾得見。今日一見,當真是名副其實。”龐統沒有半點恭維之色,十分恭敬地說道:“學生前來,是有事想要請教先生。”
“你且說來聽聽,操德知曉必不會隐瞞!”司馬徽知道龐統前來應該是得到自己的好友龐德公建議,讓他前來指點迷津,看龐統的年紀,司馬徽猜測他必定胸懷天下,想有一番大作爲。
司馬徽相人很有一套,當他看到龐統自知失言立即知錯就改,當即承認錯誤,這樣的人定然心胸寬廣,而龐統又是龐德公侄子,可以說家教甚嚴,學識、涵養等都是上佳,暗暗地稱贊一聲:“人中之龍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