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尋冷聲道“好!那你給我解釋一下,你在第三層的時候,幾次暴露我們的位置又是怎麽回事兒?”
“放屁!”豆驢怒道“我說話,也是暴露自己的位置,跟你們有什麽關系?”
我聽到這時心裏不由得猛然一沉葉尋說的沒錯,當時豆驢的舉動确實是暴露了我們位置,甚至幾次把我置于險地,這不是老江湖應該做的事情。哪怕當時,我們全都看不見東西。
葉尋懶得理會豆驢的反問,繼續說道“進入第四層之後,你故意裝成了昏迷,實際上就是爲了避開秘境當中的蠱蟲。”
“你是用毒高手,你不昏迷,那些螢火蠱蟲和毒蛇根本就沒法對我們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幫我們擊退蠱蟲,并不符合你們的利益,所以,你隻能裝成昏迷。讓我們自己去對付成群結隊的蠱毒。”
葉尋的聲音越來越冷“到了秘境最後一層,你一直不言不動,把昏迷假裝到底。實際上,我們身邊發生了什麽,你一清二楚。你就是楚寒煙留在我們身邊的一顆棋子,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豆驢的聲音也陡然拔高了幾度“那你說,我幹什麽了?”
葉尋冷聲道“我和夏輕盈跳下去搶救你時怎麽會昏過去,你心裏沒有半點數麽?還有……”
葉尋聲帶殺機道“王歡的體質,超出了我們很多。我們陸續醒來,他卻還是昏迷是因爲什麽?是因爲你藏在圓球裏的時候用了毒藥。”
葉尋往夏輕盈身上一指“要不是夏輕盈早有防備,我們幾個現在已經被你送到楚寒煙的手裏了吧?”
豆驢厲聲道“葉尋,老子要是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你就直說,這是幹什麽?咱們現在把王歡找來讓他評評理。”
豆驢說話起身要往涼亭外走,葉尋伸手把他攔了下來“王歡還在昏迷,你想去哪兒?”
“誰特麽說他昏迷?”豆驢指着我的方向道“他就藏在那邊。王歡,你特麽還不出來?給我出來,你兄弟要殺人了,你還想看到什麽時候?”
我知道自己藏不住了,隻能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你們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覺得……”
我本來是想是去問豆驢幾個問題,可是話到了嘴邊時,卻看見了站在葉尋身邊的陶晞羽,心裏的怒火沒有來由的生了起來“葉尋,你沒有證據就指責豆驢,你覺得這樣合适麽?”
葉尋看向我道“如果,我說,我早就開了天眼,在秘境當中什麽都能看見呢?”
葉尋是道家弟子,他的确很有可能早就開了天眼。
我狂怒道“你開了天眼怎麽不早說?我們拼死拼活打成那樣,你在一邊看戲是不是?”
豆驢抱肩道“王歡,你用不着聽他瞎說。那就是沒屁放了,拿自己開了天眼找引子,你問問他,他怎麽隻能證明自己開了天眼?”
我轉頭看向葉尋時,後者說道“你還記得自己在牆上摸到的那幾個字吧?那其實是我寫上去的。”
我頓時一驚對,那些字不是出自古人的手筆,古人不寫白話文,更不會用簡體字,那句話肯定是出自現代人之手。
“葉尋……”我頓時暴怒道“虧我那麽信任你,你竟然騙我!”
換做平時,我第一個想到的事情肯定不是去質問葉尋,而是會先想一想,葉尋爲什麽要那樣做?
可是,我那時卻不知道怎麽事兒,隻要看見陶晞羽就一門心思的想要去找葉尋麻煩。
葉尋看向我時,夏輕盈忽然出現在了我眼前“看我眼睛!”
我意識的往她身上看時,夏輕盈的眼中蓦然爆出兩道像是冰晶似的光芒。
我碰到對方目光的瞬間,隻覺得自己心中那種快要因爲狂怒而沸騰的血液,像是被冰激了一下,冷熱交替之下,不僅清醒了過來,也随之噴出了一口鮮血。
夏輕盈伸手把我扶住“你怎麽樣?”
我紅着眼圈轉頭看向了豆驢“老驢,你告訴我,這些都不是真的?告訴我——”
最後三個字被我拼命喊出來時,我的眼淚也止不住了留了下來。
我清醒之後,不僅想通所有的事情,也已經肯定豆驢就是藏在我們身邊的卧底,葉尋的判斷從頭到尾半點沒錯。
豆驢咬着牙不肯說話,楚寒煙的聲音卻傳了過來“我來告訴你,葉尋說的話全都是真的。我能這麽快趕過來,就是因爲呂以非給了我消息。”
我看向豆驢道“你告訴我爲什麽?難道,我們幾次出生入死,你幾次對我舍命相護,全都是假的?”
“不是!”豆驢隻說了兩個字,楚寒煙就說道“那些義氣不是假的。但是他對狐族的情也是真的?你剛才自己不也經曆過麽?朋友與情人之間,你選哪個?你剛才不也是想要殺了葉尋麽?”
我凜然一驚之後,臉色上泛起了陣陣羞紅。
我剛才到底幹了什麽?我竟然對葉尋……
夏清怡側過身去把我擋在了背後“王歡,你别在意那些,你是中了狐族的秘術。你所有的表現都不是你的性格。”
“那當然不是他的性格。”楚寒煙道“真正的王歡,就算愛上了兄弟的女人,也會把那種感情埋在心裏,永遠不會對自己的兄弟生出殺意,就算有人要殺葉尋,他也要拼死相護。因爲,他覺得護住兄弟,不僅是義,也包含對陶晞羽的情。”
楚寒煙話鋒一轉道“但是,你們必須要承認,世上沒有不帶私心的人,而且,每個人都會有嫉妒的情緒,我們狐族的秘術就是把各種情緒無限放大,直到讓成狂成魔爲止。”
楚寒煙一指夏輕盈“你的那點秘法,給我狐族提鞋都不配。你強行壓制我族秘法,對王歡來說就是在飲鸩止渴,下一次秘法發作,勢頭會來的更加猛烈。我倒要看看,你能壓得住幾回?”
葉尋稍稍挪動了一下腳步,楚寒煙就轉身道“我這次來,本意是想帶走王歡,但是,你們已經揭穿了呂以非,我隻能選擇先把呂以非帶走了。作爲曾經的兄弟,我想你們這次不會爲難他對吧?”
楚寒煙不等我們說話就對豆驢說道“一會兒跟他們打個招呼,就往出走吧?就算王歡他們對你動手,你也别反抗,讓他們直接殺了你。”
“好!”豆驢半點沒有猶豫的答應了下來,才轉身向我們各自鞠了一個躬“兩位就此别過了,今後我們各自好自爲之吧?”
我沉聲道“老驢,我最後問你一句,能不走麽?”
“不能!”豆驢毫無畏懼的往我臉上看了過來,我的眼淚也忍不住顆顆滑落。
我不想在敵人面前哭,可我卻忍不住那種難以形容的難過。葉尋忍不住長歎了一聲,側過了身去。葉尋沒像我一樣掉淚,可我知道他的心裏也一樣難受至極。
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僅僅要是就此别過,下次相見就是你死我活。這次決裂不是兄弟做得不到,而是敗給了秘法,無可破解的秘法。
葉尋看我說不出話來,又是長歎了一聲才擺手道“老驢,你走吧!旁的話,我不想多說了。”
豆驢這次連招呼都沒打,就轉過身決然而去。
留在原地楚寒煙輕輕鼓掌道“神鬼雙刀果然是義薄雲天,明明知道呂以非用毒獨步江湖,隻要給他足夠時間配制毒藥,你們那邊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可是,你們卻放棄了最可能殺他的機會,讓他離去。這是給你們之間的情義一個交代嗎?”
楚寒煙帶着幾分俏皮的笑意道“我是該說你們傻呢?還是傻呢?還是傻呢?哈哈……”
楚寒煙轉身道“你們是覺得呂以非身上秘法還有可能破解對吧?我可以告訴你們,秘法可解,人性不可解。操縱人性的秘法就更不可解。不信,你們可以在王歡身上試試。”
楚寒煙笑道“本來我是想要讓王歡的把秘法作用在我的身上,沒想到卻陰差陽錯的作用到了陶晞羽的身上。這樣就好玩了?我一開始怎麽就沒想到這麽好玩的遊戲呢?”
楚寒煙指着陶晞羽道“陶晞羽對王歡無心,對葉尋卻有意,王歡中秘法把陶晞羽視爲禁脔,葉尋一向光明磊落,不會因爲秘法就刻意避險。”
楚寒煙的聲音當中帶起了戲虐“可是你知道麽?你和陶晞羽之間的一個眼神,都可能是王歡嫉妒成狂的。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就能壓制不住心中嫉妒,對葉尋出手!”
“哦……”楚寒煙故作震驚的說道“我忘了,這世上殺人的辦法可不止一種啊!說不定,王歡會給葉尋下毒,或者,在葉尋執行任務的時候,在他背後狠狠推向那麽一下……”
“有時候啊!人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背後站着的究竟是誰啊!”
楚寒煙說話時,遠處的陶晞羽下意識的往後挪動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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