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我看見所有人都跑了出來,頭也不回的跳進了水裏。
我雖然好奇接下來會生什麽,但也不會不要命的留下來看個究竟。
我們幾個拼命往潛艇上遊過去時,散落在海裏水藻也同時向我們圍攏而來,短短片刻之間,海面就掀起了五道手掌似的紅線,從我們背後尾随而至。
我眼角餘光稍稍向後一掃,就見赤紅色的海草像是浮水的毒蛇,從我們直立而起,形同觸角的尖端在空中彎成了鈎形懸在我的頭頂。
我來不及去招呼别人,趕緊的調轉方向往左側遊了過去,我身形剛剛離開原位,水草就緊貼着我的身軀落進了水裏。
“快走……快……”我拼命呼喊之間,忽然覺眼前一暗,一道陰影從我頭上碾壓而至之間,我卻是一陣狂喜——艦長把潛艇給開過來了。≈1t;i>≈1t;/i>
我拼命往前遊動了兩下,雙手抓着潛艇邊緣飛快爬了上去,艦長親自帶人把我們接進船艙,馬上動潛艇調轉船頭沖向了海底大陣。
沉入水中的潛艇連續動了幾次都不沒法加,艦長忍不住怒吼道“怎麽回事兒?”
“艇身被海草纏住了……”
“全前進,快!”艦長也變了臉色。
潛艇在海中并不是所向無敵,大片海草一旦被卷入了潛艇螺旋槳,看似無害的海藻也一樣能給潛艇造成緻命的危機。更何況,外面的紅水草本就是嗜血的妖類,我們每停留一秒就會多一分危險。
潛艇全力動之下,艦身忽然猛的向前一震,強行脫離了水草控制的範圍。向海底大陣狂沖而去。≈1t;i>≈1t;/i>
我看着艦艇就要貼近大陣邊緣之間,驚天動地的巨響卻從艦艇前後兩個方向同時掀起,蓬萊丹室和外島大陣在一瞬間全部崩塌,海底瞬間湧起了一個巨大的旋渦,由下而上席卷海面。
“上升,快……”艦長命令剛起,葉尋就急聲道“不行,現在上升我們跑不過旋渦。繼續往石陣裏闖,按照我說的走。”
艦長看了葉尋兩秒馬上改變了命令“全艦聽爺少尉指揮。”
葉尋當仁不讓站在指揮室當中“聽我命令,走離火……”
葉尋本來是想說五行八卦的方位話到嘴邊又改了口“調轉船頭往順時針方向……”
潛艇葉尋的指揮之下瘋狂闖進了不斷坍塌的石陣當中,我雖然看見外面的情形,但是石塊擦過潛艇的聲響卻是聲聲入耳,不斷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經。≈1t;i>≈1t;/i>
司若從始至終都緊緊的握着我的手,我知道,她不是在害怕,隻是需要對我片刻的依靠,危機過後她仍是司若。
我和司若半倚在一起時,忘記的颠簸,也忘記了危機,有的隻是我們當初毫無顧忌的依靠,毫無保留的信任。
直到潛艇停靠到了碼頭,我才輕輕把睡着的司若抱起來送回了酒店,自己卻跑到酒店天台上拉開一罐啤酒。
我手裏的酒還沒喝完,葉尋就找了過來“你在想什麽?”
“很多事情!”我一口喝掉了手裏的啤酒“你帶酒了麽?”
葉尋拎着一箱子啤酒扔在我腳邊“自己拿!”
“還是你了解我。”
葉尋不喜歡喝啤酒,覺得像是在喝水,我卻不喜歡白酒,覺得酒氣太重。他拿來的啤酒卻是我最喜歡喝的牌子,順道還給我帶了一包花生。我喝酒可以什麽都沒有,但是必須有花生,相處久了,我想什麽他都知道。≈1t;i>≈1t;/i>
葉尋喝了一口酒道“想什麽,一件一件的說。”
我想了一下才說道“我在想,蓬萊丹士的對手是誰?”
“你自己回憶一下,當初我們在機關城的時候,秦思月也說過,兩大機關門派的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下落不明。機關秘術也因此失傳。”
“攻擊蓬萊的東西分明就是機關戰船,甚至是機關術裏登峰造極之作。這說明什麽?說明機關秘術并沒被人毀滅,而且已經有了傳承。”
我轉頭看向葉尋道“世上肯定還有一個與探神手一樣的組織。他們的目的不是探索秘境。而是毀滅秘境中的一切,不讓秘術流傳出來。”
葉尋皺眉道“你猜的未必全中,應該也離真相不遠了。那些人爲什麽要這樣做?”≈1t;i>≈1t;/i>
“不知道!”我搖頭道“我密室裏的時候,聽見那個林長老一直都跟司若強調‘他們’如何的可怕。林長老口中的‘他們’應該就是那支神秘組織。”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司若是魔門少主。就連他都沒有資格知道那些人是誰,可見魔門高層也對那些人諱莫如深哪!”
我說話之間忽然猛一轉頭“什麽人?”
“是我!”陶晞羽從樓頂的陰影當中走了出來“我剛到不久,正好聽見你在猜測那些人的來曆。”
陶晞羽道“我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師父卻跟我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在天級禁區裏遇見了不是探神手,也不是魔門,卻在阻擋我的人。不管得到了什麽,趕緊放下,然後離開禁區,否則……”≈1t;i>≈1t;/i>
陶晞羽說到這裏時停了下來,我卻沉聲道“否則,怎麽樣?”
陶晞羽一字一句的說道“會給無鬼宗招禍。”
我和葉尋對視之間,同時看見了對方眼中震驚——無鬼宗可以說神鬼不懼,隻要有利益無論魔門,還是探神手,他們都敢下手,卻偏偏會對“他們”忌憚如此,“他們”究竟是誰?
陶晞羽道“我曾經問過師父,那些人究竟是誰?他說,那不是我該知道的事情。而且,那些人隻在天級以上禁區中出現。我未必會以上他們。告訴我隻不過是給我提個醒而已。”
“原來是這樣。”我雖然在點頭,心中卻又更沉了幾分。
那些人隻出現在天級禁區,就說明他們對一般的神話禁區不屑一顧。探神手裏能觸碰天級禁區的人已經是頂尖高手,那些人卻在直接毀滅禁區,他們究竟是怎樣的存在?≈1t;i>≈1t;/i>
難道當年追殺我爸的人會是“他們”?
葉尋沉聲道“王歡,我知道,你肯定在盤算怎麽找他們,怎麽找你父親。但是,我得勸你一句,在你羽翼未豐之前最好不要去招惹連魔門,探神手都不願意招惹存在。”
我沉聲道“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他們’對我而言遙不可及。隻要我王歡不死,早晚要讓神驚鬼懼。”
“我相信!”葉尋隻說了三個字,但已經足夠了。
陶晞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該走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再聯系我。”
“我送你!”葉尋放下啤酒走向了陶晞羽,後者也沒拒絕,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下了天台。
換做以前,我肯定會悄悄跟上去看看他們之間能不能生點的吻别之類的事情,現在,我卻一點心情都沒有。≈1t;i>≈1t;/i>
不隻是因爲我爸的事情,還有司若。
我與司若之間經曆了這麽多,說我對她仍舊是兄妹之情,還是把她當成哥們兒,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在學校的時候,我确實把她當成了哥們兒。
撫仙湖之後,我卻沒法确定我對她是種什麽感覺,那時的司若,對我而言完全是個陌生人。
機關城,不死島之後呢?司若還是原先的司若,我也還是原先的我,雖然我們已經身在江湖之中,但是我們仍舊爲彼此赴死,毫無猶豫,毫無怨恨。
這是情,而不是義,至少不是兄弟間的義氣。
可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我和司若之間的關系。
這不是因爲門派之争,如果隻是爲了門派,我完全可以告訴司若“去他麽的探神手。”≈1t;i>≈1t;/i>
也不是因爲江湖,我想長相厮守時,完全可以不要什麽江湖,現在這個江湖除了葉尋和狐媽,還沒有什麽值得我去留戀的東西。
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司若,完全是因爲司命。
司命,對我一直都帶着敵意,從他安排烈火出手時,我就知道,司命絕不會放過我,他一定會将我置于死地。
烈火是司命精心安排的暗子,如果烈火不被暴露,他早晚會成爲斷送探神手的一支暗箭。可是司命爲了殺我,竟然動用了烈火這顆暗子。
司命不要重創探神手機會也要殺我,可見他的執念已經到了什麽程度。
如果,沒有司若,我哪怕明知道不是司命的對手,也得跟他碰上一碰,就算粉身碎骨也得讓他知道什麽叫疼。
但是,我們之間夾雜着司若,就代表着我沒法去跟他碰撞。哪怕是種試探也不行。
我抽光了兜裏的煙才站起身來,往樓下走去。
無論如何,我都該去給司若一個交代,至少也該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再用什麽兄妹之情,朋友之義去敷衍,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我站在司若的門口時,幾次擡手想要敲門,幾次都把手給縮了回來。
一會兒看見司若,我該說什麽?
我正在猶豫之間,房門從裏面打開了,司若就站在門口向我伸出了雙臂。
我們兩個重新擁抱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