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蝴蝶沉聲道“你怎麽知道諸葛武侯給我們留下了一線生機?”
我平靜道“諸葛武侯的八陣圖名震千古,就連當年的東吳大将6遜也險些葬身八陣圖。如果諸葛武侯真想要我們的命,就不會說‘出陣之後,再論是非’了。”
黑蝴蝶沉吟之間,她身邊的人低聲說道“組長,我覺得是王歡他們在故意搗鬼,我看……”
黑蝴蝶冷聲道“他是不是搗鬼,我還看得出來。”
那人碰了個釘子之後,悻悻退到一邊兒不再說話了。
黑蝴蝶揮手道“放開他們。”
對方收起武器之後,黑蝴蝶才開口說道“大家都是老江湖,利害關系分得很清楚,我也不想多費什麽口舌,我們之間的矛盾等到出了八陣圖再說。”
“同意。”我也想早點從陣法中出去。諸葛武侯名震千古,雖然已經跨越千年,但是武侯之名仍舊猶如神祗,在他面前,我實在提不起底氣。
我轉頭看向了葉尋,後者皺着眉頭道“我剛才挪動的那幾塊石頭,我都記得在什麽地方,可是現在完全找不到了。難道那幾塊石頭飛了不成?”
“你們誰帶着鏟了?”我從黑蝴蝶手下那裏拿過一把工兵鏟,往葉尋注視的地方狠狠向下挖了幾下,那裏很快就露出了一節像是杠杆似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我心裏不由得往下一沉。
黑蝴蝶也看着機關喃喃自語“諸葛武侯是神嗎?”
除了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但是我能感覺到所有人都從心底裏冷。
諸葛武侯布置的機關看似簡單到了極點,隻不過是靠平衡木的原理,用兩塊石頭壓在一根平衡木的兩端,葉尋挪走一塊石頭之後,另外一邊的石塊也會随之挪動,陣法也就随之悄然改變了。
可是這其中的推算卻已經精準到了令人指的程度。時隔千年,他竟然能算到有人會去推動某一個石塊兒?難道他的雙眼能夠穿越時間與空間,看到每一個細節?
那時,我甚至覺得諸葛武侯正猶如神祗,在九天之上笑看我們苦苦掙紮。
過了好半天,才有人低聲道“既然陣法下面有機關,那我們能不能挖下去,從下面打地洞走?”
趙強怒道“你腦子有病嗎?現在陣法已成,你輕易向下深挖,說不定就能改動陣法,讓困陣變成殺陣,那時候,咱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被罵得縮了腦袋,我才低聲說道“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等到天亮再說。”
黑蝴蝶和趙強交換了一個眼神,才說道“原地休息,誰也不要亂動,更不要去碰附近的石頭。”
所有人6續坐了下來。我正在閉目養神的時候,忽然聽見附近傳來一聲槍響,等我睜眼時,卻看見有人舉着手槍向附近的石塊瘋狂射擊“組長,快走!你快點走,我拖住他們!”
“你瘋了!”黑蝴蝶豁然起身想要過去攔住那人,對方卻聲嘶力竭地怒吼道“組長快走,我跟他們拼了!”
“住手……”黑蝴蝶想要出手阻止時卻已經晚了一步,那人拉開身上的手雷,猛然撲向了亂石當中。
“趴下!”我一左一右摟住了葉尋和安然,撲倒在地。我們三個身形剛落,爆炸聲沖天而起,染着鮮血的石塊像是暴雨一樣打落在我們身上。
等我擡頭之間,卻又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們所在的空間已經被全副武裝的蜀軍團團包圍。蜀軍将士寒意凜冽的鐵甲與漆黑夜空連爲一體,唯獨手中寒光閃爍的長槍顯得異常分明,足以讓人觸體生寒的殺氣猶如凝成實質,從一排排長槍上透體而出直逼而來,讓人忍不住頭皮麻。
陣法變了!
我說不清眼前的八陣圖究竟生了什麽改變,但是我能肯定,八陣圖裏已經生出了幻影。
黑蝴蝶厲聲喝道“不要慌,都不要慌,那是幻覺,别看他們。低頭,快點低頭!”
我下意識低頭之間,那種猶如大軍壓境般的壓力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讓我覺的蜀軍的槍尖像是在一瞬之間又往前逼近了幾分,也不知道是山風吹還是長槍的鋒刃上所帶起的寒意一絲絲地撞在我的頭頂,撥動着我的頭,也在挑動着我的神經。
我的手掌不自覺地伸向腰間的手槍時,葉尋在我身後輕輕觸碰了我一下。等我回頭之間,卻看見葉尋已經戴上了金狼面具。
面具?
我一瞬間反應了過來。黃金面具能制造幻覺,爲什麽不能破除幻覺?雖然面具的威力已經喪失了大半,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未必就沒有用。
我抓起面具扣在臉上時,黑蝴蝶忽然回身質問道“王歡,你不是說……你在幹什麽?”
我正想說話的時候,黑蝴蝶的手下全部舉槍指向了我和葉尋。
這些人本來就在強大的精神壓力之下瀕臨崩潰邊緣,如果再去刺激對方,他們說不定馬上會向我們開火。
“黃金面具?”黑蝴蝶冷聲道,“王歡,這裏的事情是不是你在搞鬼?告訴我!”
我後來才知道,探神手經曆過的秘境都會被制成報告,向各個分部通報,雖然本部人馬會對一些重要的細節進行隐瞞,但是主要部分還是會被傳播開來,給所有探神手作爲參考。所以,黑蝴蝶一眼就認出了我的黃金面具。
趙強也上前一步道“王歡,我現在需要一個解釋!”
“我……”我剛說了一個字,忽然從背後拽出一件東西往黑蝴蝶的身上砸了過去。
“卧倒——”黑蝴蝶翻身倒地之間,我卻拉着葉尋、安然向一個身穿着土黃色軍衣的士兵跑了過去——從黑蝴蝶說話開始,我就一直在觀察附近的軍陣。我現軍陣當中并不全是身穿鐵甲的軍士,零星的還有那麽幾個穿着土黃色軍裝的士兵。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走出八陣圖的關鍵,但隻能去碰運氣——黑蝴蝶本來跟我就是敵對的關系,隻不過因爲陷入了八陣圖才與我保持着暫時的和平,她已經因爲幻陣開始懷疑我的動機,再待下去我肯定要吃大虧,我隻能去賭自己的判斷。
我帶人沖向陣前時,那個士兵卻忽然挪動了腳步,躲到甲士的身後,我也飛快地轉動身形,跟着對方往甲士身後繞了過去。
誰曾想,我僅僅是轉了一個身的工夫,黑蝴蝶他們就全都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等我再想去找對方,密集的槍聲在我耳邊蓦然乍起,幾顆子彈緊貼着我身邊飛向遠處之後,對方的槍口就好像是調轉了方向,一直在往我們左側不斷開火。
葉尋低聲道“這是武侯在故意放我們生路?”
“不知道。”我搖頭道,“我覺得八陣圖哪裏不對勁兒,咱們先往遠處退幾步再說。”
我再次起身向下一個黃衣軍士沖過去時,我身後卻忽然亮起了幾道光束。有人厲聲喊道“王歡在那兒!”
黑蝴蝶追上來了?
“快走!”我再次沖向目标的當口,忽然聽見一聲弓弦震動的炸響,下一秒鍾,箭矢帶起的疾風直奔我眼前而來。千鈞一之間,我猛地蹲下了身形,幾支長箭從我頭頂飛掠而過,我身後也同時傳來了有人中箭的慘叫聲。
“趴地上,往前走!”我來不急回頭去看後面生了什麽,立刻帶着葉尋他們兩個趴在地上,一點點向那個土黃色人影摸索而去。
我們僅僅摸索出了兩三米的工夫,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弩箭猶如狂風過境忽然從我們頭上急掠而過,箭矢穿透的人體的響聲也在我們身後此起彼伏。追上來探神手一下被人打亂了陣腳,不分東南西北地瘋狂開火,甚至有人還扔出了手雷。接連兩聲爆炸之後,我才聽見黑蝴蝶的聲音“别動手,找地方隐蔽,别随便開槍……”
“快走!”我使勁兒拉了一下身邊的安然,帶着他往那個黃衣士兵的身邊爬了過去。
我本來以爲自己能像上次一樣從士兵身上穿行過去,卻沒想到自己竟然一下撞到了對方的身上。
這個士兵是真的?
我驚駭之間,忽然聽見頭上傳來一聲鋼刀出鞘的聲響,等我再去看時,雪亮的刀光已經從我頭頂劈斬而下。這時我再想拔刀抵擋對方的兵刃也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長刀向我頭頂劈斬而來。
就在對方長刀即将觸碰到我額頭的瞬間,我身後的葉尋忽然挺身而起,雙掌排空推向對方胸前。我隻覺得兩股勁風從我頭頂狂湧而過之後,士兵身上傳來了一聲像是重拳打在木料上的悶響。
剛才拔刀劈斬的軍士從腰間傳出一聲“咔嚓”巨響之後,上半身忽然倒飛而去,摔向了幾米之外,兩隻腳卻還死死地站在原地沒動。
我還沒等從驚駭當中回過神來,就看見安然暴起身形往葉尋身上撞了過去。
葉尋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安然撞開了幾尺,他也代替了葉尋原來的位置。我忍不住把手伸向了腰間的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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