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溫柔和氣,淡如流水,所過之處卻如浮冰。
那人猛打了一個寒戰,忙垂下頭去:“屬下不敢!”
紅衣男子流煙般飄近他的身前,在他手臂輕輕一拍:“不敢?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他也不過就是這麽輕飄飄的一掌,那人的手臂卻像是被潑了硫酸,嗤嗤響聲不絕,空氣中滿是皮肉焦枯的味道,他的半條手臂在頃刻間便被腐蝕的隻剩半隻骨架……
那人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吓的,臉色煞白,噗通跪倒,連連磕頭:“魔君大人饒命,屬下再不敢了!”
其他人也被眼前這幕吓了一跳,紛紛跪倒,不敢做聲。
紅衣男子冷冷瞥着他,直到他額頭磕出了血,才優雅一笑:“這才乖,本座就暫且饒你不死,去罷!”
“是!”那男子雖然疼的臉色煞白,卻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不敢怠慢,橫掌爲刀,将那條尚在向上延伸腐蝕的手臂整條切下,粗略包紮一下,這才彎腰行了一禮,忙忙去了。
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輕捋虎須,也紛紛磕頭告别而去,按照他的吩咐去安排不提。
紅衣男子又留下名叫天豹的男子,另外囑咐了他幾句:“你去碎葉城……記得,要拿那個黑色的匣子。明天這個時候,本座自會來取。”
天豹心中雖然有些納罕,但魔君做事一向神鬼莫測,又有前車之鑒,他自然什麽也不敢問。
答應一聲,一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紅衣男子看他們都已遠去,這才緩緩坐倒,淡淡的紅光一閃,他又恢複成十二三歲童子大小,紅瞳變黑瞳,白發變黑發——
他輕輕舒了一口氣,他的小臉有些蒼白,白玉般的額頭上有極細密的汗珠。
微微苦笑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妖力所剩真的無幾,不過就是恢複了片刻原本的形貌就讓他出了一身汗。
幸好他的積威尚在,讓那些人對他敬如神明,不太敢擡頭看他,要不然非看出他的破綻來不可!
魔原本就狠辣無情,奸詐狡猾,兩面三刀在他們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他們沒有善惡觀念,自然也沒有真正的忠心不二,隻服從于強者,隻能用鐵腕手段壓服。
他幾乎沉睡了五百年,這些魔族手下便對他起了疑心,敢質疑他的命令。
他如果不用雷霆手段将他們迅速震懾住,時間一長,讓他們看出他的虛弱,說不定會立即造反……
他盤膝坐在屋頂,仰首天空,看着那忽明忽暗的星星,唇角露出絲絲笑意。
明天——那個丫頭估計能賺許多銀子,不知道會樂成什麽樣子。
這一世的她其實很好滿足,而他守護在她身邊,看她開心他也便開心了。
他端坐在那裏,吸收月之精華,淡淡的月光如同有形有質,将他緩緩圍繞,别人隻知道他妖力驚人,其實他在最初的最初,他修煉的是神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