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盯着寇季,一臉擔憂的問出此話。
不等寇季開口,王曾又補充了一句,“若是輸了,讓别人糟蹋了我華夏,那我們可就是千古罪人。老夫……老夫……老夫縱然是死,也難以瞑目。”
王曾一連說了三個老夫,足可見他心中有多不平靜。
張知白鄭重的道:“老夫會以家殉國!”
呂夷簡咬着牙道:“老夫縱死也不會做别人的臣子。”
李昭亮沉聲道:“我李家舉族皆可戰死。”
趙祯十分平靜的道:“朕會誅幹淨宮裏所有人,然後帶着禦林衛,做最後一搏。”
寇季面對趙祯、王曾、呂夷簡、張知白、李昭亮,深吸了一口氣,鄭重的道:“此戰若是敗了,後果會如何,我清楚。
我不敢向諸位保證,一定能勝。
但我可以向諸位保證,一定不會敗。”
呂夷簡遲疑了一下,“最差也是一個平局?”
寇季眯起了眼道:“最差也會打殘他們其中一個。”
呂夷簡三人對視了一眼,沒有多言。
趙祯斬釘截鐵的道:“那便戰!此戰若勝,我們君臣的功績無人能比。若敗,朕陪着諸位一起做千古罪人。”
“喏!”
呂夷簡等人齊齊施禮應允。
趙祯繼續道:“如今黑汗王朝和遼國才開始攻打西州回鹘,我們要做的就是派遣人過去,盡可能的幫西州回鹘拖時間。
拖的越久,對我大宋越有利。
在掀起大戰之前,四哥需得盡快完成我大宋兵馬的軍備更換,并且暗中調遣兵馬做一些布置。
路改府制,也盡可能的加快步伐。
呂愛卿、王愛卿、張愛卿,你們三人可以開始選擇天下其他各府知府和監察使的人選了。
一旦範仲淹在陝西府做出了成果,立馬向全國範圍内推行路改府制。
大理、興慶府等地出外。
爲了避免我大宋在大戰期間,當地百姓會在背後搗亂。
大理、興慶府等地,五到十年内,持續軍管。”
寇季、呂夷簡、王曾、張知白,齊齊躬身應允了一聲。
趙祯又對李昭亮吩咐道:“你引領地方兵馬,暫時聽從樞密院調遣。”
李昭亮躬身一禮。
趙祯長出了一口氣,“往後一段日子,我們會走的很艱難。朕希望諸位可以一直陪着朕走下去。”
“定然不負官家厚望。”
寇季等人齊聲應允。
趙祯點頭道:“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此事暫時僅限我們幾人知道,不得對外透露。”
“臣等遵旨!”
“……”
商讨完了此事。
寇季幾人離開了資事堂。
趙祯站在擺放着地圖的桌前,突然開口詢問陳琳,“朕的倭國大将軍,近況如何?”
陳琳弓着腰,小聲的禀報道:“倭國全境,已經盡數被劉亨所掌,如今劉亨依照官家的吩咐,正在倭國境内挖掘銀山。
銀山才找到不久,挖掘出的銀礦數量還不多。
劉亨禀報稱,年底的時候,應該可以運送一筆銀錠到登州。”
趙祯撇撇嘴道:“朕派遣他去倭國快有四年了。四年時間,才找到銀山,有負朕的重托。”
陳琳苦笑了一聲,“在劉亨去倭國之前,銀山隻是寇樞密口中的一句話,誰也不能當真。所以官家你隻給了劉亨三千人馬。
劉亨率領着三千人馬到了倭國以後,苦苦尋找了半年之久,也沒有找到銀山。
最後不得不花費了三年之久,平了倭國。
将倭國的人全都納入到了他的麾下,借着倭國人的力量,才知道銀山。
爲此,劉亨差點把命搭了進去。
奴婢覺得,劉亨可是豁出了性命在爲官家辦事。”
趙祯瞪了陳琳一眼,“他有沒有拼命,朕不知道?要你多嘴?”
陳琳幹巴巴一笑,道:“奴婢多嘴說一句,過去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劉亨還是值得官家信賴的,官家要善待他。”
趙祯不滿的道:“朕要是不善待他,你覺得他兒子能滋潤的在寇府上活着?”
陳琳失笑道:“那是因爲寇樞密護着。”
趙祯哼了一聲道:“那也有朕的恩典。”
陳琳趕忙道:“官家言之有理。”
趙祯歎了一口氣道:“朕雖然恨極了劉從美,但卻從沒怨恨劉亨半分。朕當初處置劉亨,也是怕他因爲朕殺了劉府的人,心生怨恨,找朕報複。
如今他在外秘密的爲朕拼命,沒有半點怨言。
他的忠心,朕看到了。
你讓手下的人去一趟倭國,給他傳令。
讓他暫時放棄挖掘銀山,給朕整頓一下他在倭國的兵馬,靜等時機。
朕回頭還會暗中派遣一些人手過去幫助他。
等到我大宋和遼國的戰事掀起,等到遼皇耶律隆緒親率大軍抵達我大宋邊陲的時候。
就讓他帶着他的人馬,沿海入,給朕捅翻遼皇耶律隆緒的腚眼。
等到我大宋擊潰了遼國的兵馬,朕會召他返京,赦免他所有的罪責,複立他的爵位。”
陳琳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說話。
趙祯瞥了陳琳一眼,“怎麽?覺得朕說話難聽。”
陳琳苦笑道:“粗俗之語,就不該從官家嘴裏說出來。”
趙祯不在意的道:“朕倒是覺得,粗俗之語說着十分痛快。”
陳琳聞言,沒有再勸誡,反而疑問道:“若是遼皇耶律隆緒不親自領兵抵達我大宋邊陲呢?”
趙祯哈哈一笑,“他要不親自領兵過來,他就不叫耶律隆緒。再說了,那麽多兵馬陳兵于邊陲,他要不親自盯着,他能放心?”
陳琳聽出了趙祯的話外音,“官家也不放心?”
趙祯毫不猶豫的點頭,“四哥朕放心,可其他人朕不放心。一旦遼、黑汗、青塘三方一起攻打我大宋,從東西兩面夾擊我大宋。
那麽四哥必然會出面坐鎮一方。
朕就該坐鎮另外一方。
以朕對四哥的了解,他應該會去敵兵人數最多的地方。
青塘和黑汗所在的西疆,毫無疑問是兵力最多的地方。
那麽四哥一定會去西疆坐鎮。
朕自然該去東疆。
朕都親臨宋遼邊陲了,以遼皇耶律隆緒的性子,會允許朕一個人在宋遼邊陲晃蕩?”
陳琳緩緩點頭道:“以往針對我大宋的兵事,即便是官家不親臨,遼皇耶律隆緒也會親臨。此次官家親臨,那遼皇耶律隆緒一定不會坐在上京城幹看着。”
趙祯笑着道:“所以,朕去了宋遼邊陲,遼皇耶律隆緒必然過來。隻要他率領着遼國的大軍到了宋遼邊陲,那麽遼國後方必然空虛。
劉亨率軍沿海而入,必然長驅直入。”
說到此處,趙祯認真的道:“朕就是想到了劉亨可以率軍去捅遼皇耶律隆緒的腚眼,朕才會毫不客氣的跟遼、黑汗、青塘三方開戰。”
“官家英明……”
陳琳贊歎。
趙祯不屑的道:“英明個屁……都是四哥改變了我大宋,讓我大宋有了實力跟遼、黑汗、青塘一起叫闆,朕才會這麽做。”
“哎……”
趙祯歎了一口氣,低聲道:“若是以前的大宋,面對如此危局。誰敢言戰?誰會言戰?滿朝文武所說的必然是求和,所議的必然是獻上多少錢财,能平息戰禍。
但人心哪有滿足的時候?
敵人一旦得勢,還不步步緊逼,又豈會給你留下喘氣的餘地。
當年寇準逼着朕的父皇上戰場,打赢了遼國,就不該和談。
即使形勢比人強,非要納貢、非要和談。
班師回朝以後,也應該勵精圖治、厲兵秣馬,以求一雪前恥。
可寇準返朝以後,立馬被王欽若那個奸人抨擊,被罷了相位。
随後便是王欽若、丁謂、林特等奸臣把持朝政。
他們不僅沒有勵精圖治、厲兵秣馬,以求一雪前恥。
反而鼓動着父皇求仙問道,東封西祀。
搞得偌大的一個國朝,滿目瘡痍。
如今細細想來,王欽若、丁謂、林特等人,禍國不淺,不僅該死,還該千刀萬剮。”
陳琳苦笑道:“他們已死,官家何必跟死人較勁呢。”
趙祯幽幽的道:“朕沒有跟他們較勁,朕隻是覺得,四哥爲我大宋默默的做了許多。朕以前沒有發現四哥在朕登基之前所作所爲的用意。
如今細細一想,才發現,四哥很早以前,就在爲朕的江山社稷默默的出力了。
當初四哥對朕說,讓朕好好的做太平皇帝,他幫朕處理好一切。
朕當時年幼,信了。
朕很慶幸朕當初年幼,能信四哥的話,也願意将一切抛給他做。
若是放在現在,四哥跟朕說這話,朕一定會懷疑他别有用心。”
說到此處,趙祯長籲短歎的道:“他爲朕做了這麽多,朕卻什麽也給不了他。”
陳琳遲疑了一下道:“官家給了他榮華富貴,給了他官爵。”
趙祯瞥了陳琳一眼,“你在跟朕講笑話?朕私庫裏的錢,幾乎都是他謀劃得來的。國庫裏的錢,有一大半是他出去搶的。
還有那富可敵國的一字交子鋪,也是他一手創立的。
是他給了大宋所有人富貴。
不是朕給了他富貴。
至于高官厚爵,以他的功績,換一個皇帝,一樣能身居高位。”
陳琳聽到此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沉默了良久以後,陳琳突然開口道:“官家是不是擔心,寇樞密若是再次建功,官家沒辦法封賞他?”
趙祯側頭瞥了陳琳一眼,淡然道:“有什麽不好封賞的?我大宋境内不允許有活着的異姓王,可我大宋境外可以有。”
陳琳愣愣的盯着趙祯。
趙祯坦言道:“我大宋先後拿下了河西、西夏、大理、燕雲五州。此次同遼、黑汗、青塘戰事取勝以後,我大宋肯定還會占據遼、黑汗、青塘等多出疆土。
四哥在交趾境内下了一步閑棋。
随後交趾被打爛了以後,我大宋可以派遣兵馬過去收拾爛攤子。
到時候交趾很有可能也得歸我大宋。
到時候我大宋的版圖很有可能會擴大三倍。
朕治理如今的大宋,已經十分勞神了。
等到我大宋版圖擴大三倍以後,朕恐怕已經治理不過來了。
到時候類似龜茲以西的一部分疆土,以及海外諸如倭國等一部分疆土,朕根本沒辦法治理。
朝廷對其也是鞭長莫及。
設立都護府之類的,恐怕難以長久。
前唐設立都護府,就是個例子。
朕與其扶持地方勢力主政,還不如将那些地方分封給自己人。
地方勢力主政,一旦坐大,必然會反撲。
自己人就不同,他們需要借助朝廷的力量,幫他們穩固地方。
朝廷也需要借助他們,穩固邊疆。
相輔相成,必定能長久的生存下去。
就算後世子孫不成器,弄得大宋民怨沸騰,亂象叢生。
也會有無數支漢家兵馬,從遙遠的邊陲,趕到汴京城内,勤王扶政。”
陳琳驚恐的瞪大眼,“官家要分封諸侯?!”
趙祯苦笑了一聲道:“不分能怎樣?疆土打下來了,總不能在還給外人吧?就拿倭國而言,劉亨拿下了整個倭國,朕倒是想派人去治理。
可你去問問滿朝文武,有幾個願意去倭國的?
就算有人肯去,那也不能代表朕就能像是治理我大宋其他地方一樣治理倭國。
從汴京城到倭國,往返一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朕的政令抵達倭國,坐鎮倭國的人遵不遵從,朕也不一定知道。
朕派去的人若是在倭國自立,封鎖的海境,控制了倭國對外的喉舌,朕有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朕幹脆将倭國封出去好了。
畢竟,朕将倭國封出去,既安撫了功臣,也得了錢财,還不用管倭國那些瑣碎事。他在倭國做什麽,對朕而言都無關緊要。
可朕若是派人治理倭國,朕要時時刻刻操心着倭國地方的政務,若是被人自立了,那朕的臉面就會丢一個幹幹淨淨。
更重要的是,此次一旦我大宋打赢了遼、黑汗、青塘,将會湧現出一大批封無可封的功臣。
朕不厚賞他們,他們必然鬧事。
朕厚賞了他們,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成爲新武勳、新皇親國戚。
朕活着的時候,還能壓得住他們。
朕要是死了,誰能壓得住他們?
到時候他們造反也罷,故态萌發成爲大宋新的禍害也罷,朕都管不了。
所以,将那些化外之地,分封給他們,得到的好處,遠比将那些化外之地拿在手裏要大。”
陳琳聽完了趙祯一席話,腦子暈暈乎乎的,不知道說什麽。
趙祯歎了一口氣,也沒有再多開口。
對趙祯而言,大宋征得的每一份疆土,他都十分珍惜。
因爲在他手裏征得的每一份疆土,都是他功績的象征,都是他能留給子孫的珍貴的遺産。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舍不得分封諸侯。
可人力有窮時,在通訊不發達的古代,想要治理一個十分龐大的疆土,難如登天。
這也是爲何很多帝王奪下了許多疆土以後,情願扶持地方勢力去治理,也不願意派人去治理的原因。
太過龐大的疆土,有時候不僅不會成爲一個國朝的國力,反而很有可能會成爲一個國朝的負擔。
此外,在國朝進入衰弱期的時候,會迅速的失去對那些顧及不到的地方的統治。
也會因此鬧出不少慘劇。
寇季曾經跟趙祯說過‘萬裏一孤城,盡是白發兵’的典故。
趙祯就是仔細的研讀了那一部分曆史以後,才決定的分封諸侯。
唐王朝鼎盛的時候,幅員遼闊,江山萬裏,多少能照顧到每一處疆土。
可唐王朝進入到衰弱期以後,那些對長安而言,鞭長莫及的疆土,就成了敵人的樂園。
從而造就了‘萬裏一孤城,盡是白發兵’的壯烈悲劇。
若是唐王朝在最開始的時候,将其分封出去,給有能力、有功勞的能臣猛将的話。
也許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或許分封出去的諸侯,不會在封地長長久久的存活下去。
但至少在他們的治理下,當地的百姓會逐漸的漢化。
在唐王朝失去了對各封地的統治以後,也不需要依靠一些老卒來守衛,更不可能出現孤立無援的場面。
一旦敵人來犯,當地已經漢化的百姓,必然會加入到其中,守衛疆土。
四周其他分封的諸侯,也會率兵來援。
更重要的是,在唐王朝出現了叛亂的時候,唐王朝也能借着大義的名分,要求各地諸侯率領兵馬入京勤王。
所以,分封那些鞭長莫及的疆土,遠比囫囵的吞到肚子裏要強。
趙祯正是權衡了利弊,借鑒了古往今來所有的王朝興衰史以後,才動了将化外之地分封出去的心思。
至于那些分封出去的諸侯,在化外之地坐大以後,反攻大宋的風險,趙祯其實不太擔心。
因爲,分封給諸侯的化外之地,必然比大宋要小數十倍,甚至百倍。
當地的百姓大部分也是化外之民。
諸侯們到了化外之地,光是教化當地百姓,就需要數十年苦功。
再擴張疆土,又得數十年。
想要擁有反攻大宋的實力,至少也得等到百年,甚至數百年以後。
至于百年,甚至數百年以後。
大宋有沒有實力能夠抵禦住諸侯們的反攻。
趙祯一點兒也不在乎。
因爲他清楚,在乎也沒有用。
他憑借着分封諸侯,給子孫留下了一個比諸侯們大幾十倍、大百倍的江山。
他憑借着分封諸侯,給子孫留下了一個百年之内也不會擔心外敵入侵的太平江山。
他将諸侯分封在了那些化外苦寒之地,留給了子孫一片富饒的不像話的江山社稷。
子孫若是守不住,他沒脾氣。
可以說,他留給子孫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太平江山。
子孫真要是守不住,隻能怨自己子孫不成器,根本不能怨旁人。
陳琳不知道趙祯心中所想,他見趙祯歎了一口氣,不說話,以爲趙祯心情不好,便低聲道:“官家……恕奴婢冒昧……您是不是想的有點多?”
趙祯緩緩回神,看向了陳琳。
陳琳苦着臉道:“您就算想要分封諸侯,那也得等打敗了遼國、黑汗、青塘以後才行。您現在最應該想的是如何應對遼國、黑汗、青塘三方攻打我大宋。”
趙祯狠狠瞪了陳琳一眼,“你個老貨,在朕面前越來越沒規矩了。”
陳琳趕忙道:“奴婢該死……”
趙祯冷哼了一聲,道:“朕還有很多話沒說呢。比如分封諸侯的話,有諸侯幫朕坐鎮着邊陲,朕根本不需要擔心外敵入侵等等。
現在被你一攪和,朕沒心情說了。”
陳琳趕忙又道:“奴婢罪該萬死!”
趙祯不悅的道:“你是罪該萬死。不過朕現在正值用人之際,就不治你死罪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就罰你多活幾年,一直在朕身邊伺候着朕。
等朕歸天的時候,你再死。”
陳琳吓了一跳,急忙道:“官家還要長命百歲、千歲呢。奴婢可活不了那麽長。官家還是容奴婢先死。”
趙祯不耐煩的擺擺手,“行了……說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奴婢遵旨。”
“哎……”
趙祯歎了一口氣,道:“離了你,别人伺候朕,朕會不習慣的。”
陳琳一下子就淚奔了。
不等陳琳開口說話,另一個淚奔的人就哭哭啼啼的闖進了資事堂。
“嗚嗚嗚嗚……”
趙潤抹着淚,帶着哭腔,闖進了資事堂,一頭紮進了趙祯懷裏。
陳琳趕忙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快步湊上前,叫道:“哎呦,小祖宗,這是那個奴婢沒伺候好您。”
趙祯瞧着趴在自己懷裏哭泣的趙潤,微微皺起了眉頭。
“哭哭啼啼的像是什麽樣子。”
趙祯不悅的聲音傳入到了趙潤耳中,趙潤哭腔止住了一些。
“父……父皇……”
趙潤仰起頭,可憐巴巴的盯着趙祯。
趙祯沉聲問道:“朕跟你說過,你年齡還小,朕可以容忍你流淚。但等你長大一些,就不許再哭。”
趙潤依舊可憐巴巴的盯着趙祯。
趙祯心頭一歎,語氣軟了幾分,“朕告訴你,哭沒有任何用。不僅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會被人看成軟弱,看成好欺負。
你不能軟弱,也不能好欺負。
知道了嗎?”
趙潤遲疑了一下,生硬的點了點頭。
趙祯見此,才語氣溫和的問道:“說說吧,怎麽了?”
趙潤哽咽道:“沒人陪我……”
趙祯愣了一下。
趙潤哽咽了許久,才話把說明白,“他們都不陪我玩,也不搭理我。”
趙祯一瞬間,臉就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