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面積不小,看着卻沒寇府、劉府富麗堂皇。
守在府門口的,不是門子,也不是家丁仆人,而是兩個披甲持刃的老卒。
寇季到了府門口,就被老卒給攔下。
“什麽人?”
寇季淡然笑道:“寇府,寇季!”
“寇相爺府上的小少爺?”
老卒聞言,驚叫了一聲,趕忙屈身向寇季施禮。
其中一人陪着寇季說話,另一人告罪了一聲,匆匆趕到府裏去通禀。
少頃過後。
一位膀大腰圓,胡須滿臉,身穿便服的漢子,大笑着出現在了府門外。
“寇公子怎麽想到到我府上來了?”
“迎接來遲,勿怪勿怪!”
漢子哈哈大笑着說。
寇季輕輕一笑,對漢子拱手道:“小子寇季,見過朱家叔叔。”
漢子聞言一愣,大笑道:“什麽叔叔不叔叔的,我可當不起,你可别亂喊。”
寇季瞅着他,笑道:“都是自家人,朱家叔叔不必見外。”
漢子挑了挑眉頭,笑道:“自家人……這話聽着舒坦。”
漢子擡手,搭上了寇季的肩頭,又道:“你小子跟汴京城裏其他的纨绔子弟,果然不同。”
寇季對他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感,反而笑着說道:“朱家叔叔可不能胡說,我現在也算是朝廷命官,可不是纨绔子弟。”
“哈哈哈……”
漢子見寇季沒有反感他用手搭着肩膀,當即放聲大笑,“我現在相信,你剛才那句話,不是虛僞的話。”
寇季瞥向他,“自家人?”
漢子點點頭,坦言道:“朱某出身不好,如今雖然身居高位,可汴京城裏那群勳貴,仍舊看不起我,他們家裏的子嗣也看不起我。
當然了,他們看得起看不起我,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小子,能不能看得起我。”
“朱家叔叔說笑了……”
寇季笑着說。
漢子搖搖頭,“朱某說的是實話,朱某出身微末,若非寇公提拔,現在恐怕還是一個戍邊的校尉。寇公對朱某恩重如山,朱某自然得親近寇府的人。
之前知道寇府多了一位主人以後,朱某就有親近的心思,隻是害怕你嫌棄朱某,所以不敢有所動作。
如今見到了你小子,你小子肯喊朱某一句叔叔,朱某很高興。
這說明你小子沒有嫌棄朱某。”
換作别人,聽到了漢子這一番話,可能還會有所懷疑,覺得假,覺得虛僞。
但寇季不會。
熟知史料的寇季,知道眼前這個漢子,是對寇準最忠心的人。
爲了寇準,他可以做任何事。
史書上記載,寇準被罷官發配到了雷州以後,他領着手下的兵馬,當即造反,誓要幫寇準讨回一個公道。
雖然最後兵敗被殺,但是他對寇準的忠心,史料可證。
他就是朱能!
寇季失笑道:“朱家叔叔言重了,小子可以看不起任何一個人,卻唯獨不會看不起你。”
朱能聞言,愣了愣,咧嘴笑道:“自家人?”
寇季點頭,“自家人!”
朱能笑的更開懷,“既然是自家人,那就不要在府外待着了,快随朱某進府。朱某昨日進山,獵了一頭大蟲,這就讓府上炖了,咱們邊吃邊聊。”
寇季樂道:“朱家叔叔真大方……”
朱能一愣,搖頭笑道:“這算什麽大方,你要喜歡,朱某以後每天讓人給你送一頭過去。”
寇季哭笑不得的搖頭道:“不用不用……”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
在朱能熱情邀請下,寇季進入到了朱府。
一進府,朱能就對府裏的人吩咐,讓府裏的人把寇季當成他一樣伺候。
朱府上上下下的仆人、家丁,一個個點頭答應着。
朱能迎着寇季到了正堂坐下,先讓人上了幾壺好酒,再讓人上了幾碟子菜。
那一頭大蟲炖起來很費時間,朱能不可能讓寇季幹等着。
二人坐定以後。
寇季讓随從拿來了他帶來的薄禮,“一點點薄禮,還請朱家叔叔收下。”
朱能瞧着寇季遞過來的禮品,看都沒看,推回到了寇季面前,大大咧咧道:“你叫朱某一聲叔叔,應當朱某給你見面禮,而不是你送禮給朱某。”
“管家!管家!”
朱能當即招呼府上的管家,吩咐道:“去庫房看看,有什麽值錢的物件,一并打包,給寇小子帶上。”
寇季聞言,張大了嘴巴,一臉愕然。
送見面禮的,寇季見過很多,可是一出手就送庫房的,寇季還真沒見過。
看得出朱能是真心實意想送,并沒有虛假的成分。
寇季愣了片刻,回過了神,趕忙擺手道:“不用不用……”
朱能聞言一愣,沉吟道:“看不上?那你要啥?朱某在永興軍路,還有幾千頃薄田,你要不要?要不朱某從軍中給你挑一些武藝高強的随從跟着你?
你要看不慣誰,隻管讓他們去往死裏整。
出了事,招呼朱某一聲,朱某把他們召回軍營,别人想查也查不出來。”
寇季啞然失笑,趕忙搖頭道:“真的不用!小子這一次過來,是想請朱家叔叔幫個忙。”
寇季趕忙道出了他到朱府的用意。
他怕朱能再說下去,連整個府邸都要送給他。
“幫忙?”
朱能一愣,問道:“幫什麽忙?”
寇季坦言道:“我近日得了一塊良才,想放到朱家叔叔手下磨練磨練。”
朱能愕然,“就這點小事?”
寇季笑道:“我很看重他,相信他将來必有作爲。”
朱能沉吟着點點頭,問道:“你準備把人安插到哪兒?永興軍?還是禁軍?給個什麽職位,校尉?虞候?”
寇季沉吟道:“禁軍吧……去了永興軍,要被刺字的,我不喜歡看他被刺字。至于職位,暫時不需要給那麽高的職位,他年齡不大,就先讓他從部頭做起。”
刺字,是宋朝的傳統。
除了禁軍外,宋朝所有在籍的軍卒,都必須要刺字。
而且還不是簡單的刺一兩個字。
軍卒所屬軍所、軍名、營名等等,皆需要刺在身上。
改換了軍所、治軍、治營以後,還得重新刺字。
坑的要死。
最坑的是,宋朝軍卒,三年必須調動一次。
也就是說,每過三年,他們都要重新刺字一次。
原本禁軍将士也需要刺字的。
但汴京城裏的武勳們沒答應。
他們家中子弟,多在禁軍中從戎,他們可不希望家中子弟變得滿身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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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