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先生的名聲,不僅震動整個汴京城的花壇,在青史上,也是赫赫有名。
曾經在後世學習的時候,寇季也被七先生的詩詞,折騰的死去活來。
這位七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柳永,柳三變。
隻是如今的柳永,雖然在花壇叱詫風雲,但是在仕途上,卻寥無寸進。
去歲他跟随兄長柳三複,一起參加科舉,柳三複一舉高中,而他卻再次名落孫山。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落榜了。
如今正躲在情人蟲娘的閨房裏舔舐傷口。
寇季三番五次的請出柳永的名頭壓老鸨子。
老鸨子便知道寇季不好應付,所以隻能搬出殺手锏來對付他。
“這位公子,老婆子也不瞞您,蟬兒姑娘已經有了恩客,那位恩客來頭可不小,尋常人得罪不起。”
我就是沖着那位恩客來的!
寇季心裏念叨了一句,臉上卻譏笑着,“老太婆,你在吓唬小爺?真要是有來頭的恩客,早就給蟬兒贖身了,何至于還讓他流落在風塵中。”
老鸨子幹笑道:“那位恩客有自己的難處,不便幫蟬兒贖身,但他可是交代過老婆子,不許蟬兒再接客。”
寇季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他冷冷的盯着老鸨子,道:“那你覺得,小爺我就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老鸨子臉色一變,倨傲道:“這位公子,咱們萬花樓,也不是尋常的地方。”
“你是在提醒小爺,萬花樓有後台?”
“那你倒是說說看,看看小爺能不能得罪得起。”
老鸨子當即就要搬後台。
寇季卻沒有給她機會,又道:“小爺記得,在這汴京城裏,比我們寇府更尊貴的,似乎沒幾家,大多都是皇親國戚。”
寇季沖着老鸨子挑了挑眉,冷笑道:“莫非你口中的那位恩客,是當朝皇太子?”
老鸨子聞言,臉色一變再變。
她震駭于寇季身份的同時,不敢接寇季的話茬。
她要真敢說皇太子是她們萬花樓的恩客,明天太陽初升之前,萬花樓就會蕩然無存。
世人皆知,官家隻有皇太子一個兒子,以後的皇位歸屬,根本沒有多少争端可言。
也就是說,皇太子的皇位,是鐵闆上釘釘的事情。
雖然現在的皇太子手裏一點兒權力也沒有,但事關他名聲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會馬虎對待。
所以不論萬花樓的後台是誰,隻要敢污蔑皇太子的名聲,一定會遭到慘烈的打擊。
老鸨子站在原地駭然了許久,臉上才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公子說笑了,似皇太子那種貴人,又豈會涉足我萬花樓這種下賤的地方。”
寇季冷笑道:“帶路吧,今夜小爺我非找蟬兒作陪不可。你要是不答應,小爺我這就讓人回寇府,挑選一衆豪奴,過來拆了你的招牌。”
跟随在寇季身後的長随,聽到這話,嘴角直抽抽。
在場的,除了他以外,沒人知道寇季是在狐假虎威。
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上,他也不可能出面拆穿寇季。
至于二寶,除了吃以外,他大概不會對任何事情上心。
“爺,您請……”
老鸨子用平生最難看的表情,做出了平生最謙卑的動作。
寇季在老鸨子的帶領下,進入到了萬花樓裏,他們隻在一樓亮亮相,就一路上了三樓。
三樓正中有一個清幽的雅間,似乎是那位蟬兒姑娘的閨房。
到了閨房門前,老鸨子陪着笑臉對寇季道:“爺,您稍等一下,蟬兒姑娘許久沒有見客,老婆子先去叮囑她一番,别讓她沖撞了您。”
不等寇季發話,老鸨子上前叩開了門戶,進入到房裏以後,立馬關上了門。
閨房裏的布置很奇特。
有典雅清幽之處,也有富貴奢靡之所。
屏風、書案、古玩字畫、典藏書籍、筆墨紙硯,應有盡有。
紅木茶幾、金絲蜀錦罩的拔步床、純金的香爐、厚厚的波斯地毯等等。
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出現在了一個房間裏,看着很怪異。
老鸨子似乎對此見怪不怪,進了房間以後,立馬往那張奢華的拔步床上撲去。
在拔步床上,坐着一個柔柔弱弱的身影,身穿綠色羅裙,面容清秀,眉宇間透着一股子英氣,聽到了老鸨子入屋以後,她如同秋水的雙眼中閃過一道無奈,輕聲道:“媽媽,是二郎到了嗎?”
“哎呦喂,蟬兒啊,你可得救救媽媽我啊。二郎沒到,倒是來了一個比二郎更兇的主兒。”
老鸨子撲到蘇蟬兒身邊,哭喪着臉哀嚎。
蘇蟬兒聞言一愣,雙眸輕轉,略微驚歎道:“比二郎還兇?難道是城裏的那幾個勳貴家的嫡子?”
蘇蟬兒口中二郎的身份,也不一般。
在這汴京城裏,不給他面子的,似乎隻有那幾個勳貴家的嫡子。
其餘的人,還真不敢不給二郎面子。
老鸨子晃着頭,訴苦道:“那幾個勳貴家的嫡子,又怎麽看得上我們萬花樓。但是來人的身份,并不比他們差。不知道他從哪兒聽到了你的名頭,到了樓内以後,指名道姓的要找你,媽媽我攔不住啊。
可媽媽我若是讓你見客的話,二郎到了,肯定也饒不了我。
兩邊都是貴人,媽媽我都得罪不起,隻能求你幫忙了。
念在媽媽我照顧你這麽多年的份上,你可一定要幫幫我。”
蘇禅兒繡眉微皺,輕聲道:“說了這許多,媽媽你還沒告訴我來人的身份。”
老鸨子一拍腿,急忙道:“差點忘了,來人是寇準寇相公府上的。”
“寇相公府上的?”
蘇蟬兒一愣,眉頭皺的更緊,“之前我曾經聽二郎講過,寇準寇相公府上,隻有一個從子,如今因爲犯錯,被罰跪在祠堂,除此之外,再無别的男丁。
媽媽你是不是聽錯了,還是你讓他給騙了?”
老鸨子一臉愕然,“他是騙子?”
旋即她皺起眉頭,遲疑道:“可老婆子看他的裝束,氣勢,不像是個騙子。”
蘇蟬兒苦笑道:“這年月,騙子多了,衣着靓麗的騙子更多。宮裏不就有幾位号稱已經得道成仙的騙子嗎?”
老鸨子聽了蘇蟬兒這話,覺得有道理,當即她收起了悲容,咬牙切齒的道:“好一個騙子,居然敢騙到老娘頭上,老娘非活剝了他不可。”
“媽媽且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