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陰荏苒,歲月如梭。
但是,對于在仙人遺迹中的衆人而言,十年一晃而過,并沒有太多的感覺,他們更多的還是将心神放在了實力的提升上面。
轟轟轟!
瀚海起波瀾,漣漪擴散, 不斷的朝着四面八方宣洩開來。
本源瀑布停止流淌,震耳的轟鳴,第一次消散在世人的耳畔。
有七彩色的虹光在停滞的本源瀑布處浮現而出。
像是祥瑞,又猶如是異象。
瀚海外,一位位盤坐等待的修行人們,心頭震動, 他們擡頭,看向本源瀑布處。
皆是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沖動,紛紛站立而起。
“本源瀑布止流!那些人, 要出來了麽?”
一位武帝城的元嬰境長老激動道。
實際上,他的内心很悲怆。
武帝城的嬰變境在血色戰場慘死,畫面傳回到了武帝城,不少人都悲恸。
那是從天元大劫中活下來的老一輩嬰變,身份尊貴,與杜龍陽等人關系密切,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慘死在了血色戰場。
轟!
仙人遺迹中。
有一道光驟然璀璨。
下一刻,似乎泉水叮咚聲,一道身影從中行走而出,步伐不緊不慢。
一身紫袍獵獵,垂落的發絲失去了豎冠的束縛,有些肆意和潇灑。
“是風一樓!”
武帝城的元嬰境眼眸一亮!
突破到了元嬰境的風一樓,作爲年輕一輩的天才, 自然是要入仙人遺迹尋找機緣。
如今, 風一樓出世, 引得武帝城的弟子們,紛紛激動。
風一樓擡起手,遮住稍稍有些刺眼的眼光,一道道發絲從他的指縫間落下。
“出來就出來,賣什麽騷?”
他的身邊,一席紅裙翻卷,蕭月兒嫌惡的看着風一樓的模樣。
又不是小女人,還用手遮掩陽光,遮掩陽光也就罷了,還故意讓發絲從指縫間灑落。
風一樓瞥了身邊的女人一眼,不想說話。
這女人,越發的潑辣了。
鍾南行走而出,自從敗給了霸王之後,他就面壁思過,入仙人遺迹十年修行,自身也算是發生了蛻變。
他收斂了張狂,顯得愈發的成熟。
背負一柄黑刀,刀把手上纏着一縷紅布。
“天外邪魔入侵……我等出世應戰,莫要在拌嘴耽擱。”
“你們都拌了十年的嘴,還不夠?”
鍾南面色不苟,道。
風一樓輕笑,沒有說什麽,三人頓時化作流光,爆掠而出。
武帝城的元嬰境接待了他們。
風一樓等人,則是有些恍惚,十年一晃而過,而外界才過了一年。
“一樓啊,趙乾長老隕落了。”
見到風一樓,武帝城的元嬰境有幾分悲怆開口。
風一樓一怔,趙乾長老與他關系很好,可是,不是已經踏入了嬰變,壽元延長,怎麽會隕落?
武帝城元嬰境将血色戰場的嚴峻情況告知。
趙乾長老被天外邪魔,打爆肉身,斬滅了魂靈,慘死在戰場。
風一樓目光驟然殺氣四溢。
天外邪魔?
蕭月兒與鍾南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看到彼此眼眸中的鋒銳。
轟!
下一刻,三人皆是釋放出磅礴氣息,海面的海水翻卷,似是有蓮花綻放。
三人沖天而起,仿佛撕裂開雲層,遁入了血色戰場。
武帝城的元嬰境,已經諸多修行人呆若木雞,倒吸冷氣。
“陰神境啊!”
這三位天縱奇才,竟然皆是跨入了陰神境!
昔日的人榜天才,如今,都可稱之爲天榜天驕了!
停止流淌的本源瀑布中,變得熱鬧了起來。
有人哼着歌謠,邁着張狂的八字步,袍服獵獵。
這放蕩不羁的步伐,讓不少人隐約間想到了一個人。
“莫天語!那個有毒卦師!”
不少人驚呼。
再往後。
有人劍眉星目之人,負劍而出。
有一人雙臂纏繞着繃帶,如神魔踏步,海水似乎都被蒸發。
還有一人,裹在黑袍中,但是卻有藤蔓垂落。
還有一位道姑,邁着步伐,步步生蓮。
毫無疑問,這些人都散發着讓在場元嬰境都極度壓抑的氣息。
這些人出來後,沒有與在場人有過多的交流,他們紛紛擡起頭,看向血色戰場。
眼眸中甚至有着迫不及待和激動之色。
爾後,一個個迫不及待的沖天入血色戰場,生怕慢了連湯都喝不上似的。
……
仙人遺迹内。
安靜無比。
咚咚咚……
古鍾沉吟,擴散出強橫的音波,使得空氣都是蕩開似的。
在沉寂了許久的道場中。
三人睜開了眼。
女帝倪春秋收起了古鍾碎片,徐徐吐出一口氣,她體内的靈氣運轉,精氣神似乎發生了巨大的蛻變。
杜龍陽,葉守刀二人也都睜開了眼。
他們對視,三人皆是相視一笑。
“這仙人鍾果然不一般,每一塊殘片中,竟然都镌刻着奇特的仙法。”
杜龍陽感慨。
這仙人遺迹,當真是大造化之地。
十年時間,他們借助仙法修行,竟然皆是完成了“陰神道蓮”的修行,跨入了“陽神九步”層次。
當然,他們都隻在陽神境邁出了一小步罷了。
“這仙人遺迹内,有本源氣也有濃郁的天地靈氣……倒是閉關修行的好場所。”
三人感慨,不過紛紛起身。
可怕的氣勁在三人的身軀之上湧動,隐隐,仿佛發出了可怕的轟鳴。
“不過,是何人喚醒我等,若無喚醒,我等應該可以一直閉關修行下去……”
“那修行法太深奧了。”
杜龍陽道。
“是陸哥吧。”
女帝倪春秋眼眸精亮,她舔了舔紅唇,觀望四周。
“這世間能喚醒我等的,也就隻有陸哥了。”
葉守刀颔首。
“可莫要忘了……頭頂上懸着的危機,或許,陸公子……扛不住了。”
話語一出。
氣氛頓時沉凝了下來。
三人對視,紛紛一閃,持古鍾殘片,出了廣場。
嗯?
三人一怔。
出了廣場後,他們見到了一位倚着石柱等待他們的老熟人。
幽怨的眼神,讓三人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天虛?”
“天虛公子……”
杜龍陽三人見到的正是一臉哀怨的天虛公子。
“說好一起撲成狗,爾等卻皆是偷偷熬出頭……”
天虛公子哀怨到仿佛化作了深閨怨婦。
在仙人遺迹中十年,他好不容易跨入了陰神境,但是……此刻感應着杜龍陽等人身上雄渾的氣息。
他知道……
他又被抛棄了。
天虛公子抿着嘴,忍不住想要掩面哭泣。
他……太慘了啊。
老天,爲何如此不公?
三人無言,隻能安慰天虛幾句。
這十年,天虛其實也沒有落下修行,如今也跨入了後階陰神層次,還算……不錯。
四人出了仙人遺迹。
聖主出關,自然是讓海面上的修行人們掀起軒然大波。
不過,杜龍陽等人卻是沒有寒暄什麽。
他們面目凝重,擡起頭,望向天穹。
陽神境的他們感應到了……
天外,有許多淩厲的氣機在交錯縱橫!
“是敵人!”
杜龍陽等人爆發出驚天氣息。
轟!
瀚海炸開,他們皆是紛紛沖入血色戰場。
……
仙人殿宇。
大陣安靜的運轉。
黃金獅子打了個哈欠。
十年了,他作爲守陣者,呆了足足十年,雖然這十年他吸收靈氣和本源,修爲提升了不少,可是……這隻能看着陣法中那些小家夥修行的日子,當真是無比的枯燥。
當然,這幾日才算有點意思。
不少人欲要破陣,來挑戰他。
黃金獅子也沒有惡意阻攔,隻要能在他手中交手撐過十招的,基本上,黃金獅子都會放他們離去。
嗯?
忽然。
黃金獅子擡起頭。
金色的獅鬃飄揚起來。
陣法中,有沉重的腳步聲響徹而起。
一道魁梧的身影,背負着斧盾,徐徐行走而出,一步一步,竟是使得陣法都在震動。
霸王平靜的看着黃金獅子,他擡起手,摘下了腦袋。
黃金獅子頓時渾身獅毛炸開,他感覺到了……
濃濃的惡意。
……
金身大陸。
巍峨山巅。
陸番白衫飄揚,笑靥如花。
他看着從仙人遺迹中走出的一道又一道的身影,不由的有些感慨。
有種看昔日的小崽子們都長大的屬于老父親的感慨。
“十年修行,就讓這些聖子聖女們,成爲你們成長路上的磨砺石吧。”
陸番笑了笑。
挽袖,夾子,落棋盤。
陰陽棋局,似乎也逐漸有圓滿的之象,随着棋局的擺盤,陸番的靈識仿佛越發的強橫。
五凰本源融合了三個至強中武的本源,趨近于高武本源。
陸番隻要靈識推動本源旋渦旋轉,化作瑰麗星旋,或許……五凰大陸便可一舉跨越桎梏,踏入高武。
那時候……
五凰大陸,将迎來有史以來最可怕的蛻變。
中武到高武的蛻變……
那遠非之前可以比拟。
古人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五凰晉升高武,所有人都将得到質的飛躍。
三塊至強中武本源所積累的能量,将會反哺到世人的身上,迎來大蛻變。
陸番繼續下棋。
不急不緩。
……
“區區土著,也敢朝我等諸聖子聖女揮刀?”
“待青靈聖子破開陣法,在下必定親手斃殺此人!”
“一個即将晉升爲高武的土著,自然有猖狂的本錢,不過……他找錯了嚣張的對象。”
喧嚣之聲響徹不絕。
齊六甲的陣法并沒有阻攔這些聖子聖女。
而聖子聖女們,也沒有和找齊六甲的麻煩。
碧綠的靈舟上,那位喚作青靈的聖子,面帶微笑。
他乘靈舟遁入了覆天陣内。
他擁有奇異體質,專爲破陣而生,他可以改變陣紋,甚至擒拿陣紋。
煙霧缭繞翻卷。
大霧磅礴。
一縷綠芒在其中飛速的流轉,似是遊魚翻騰。
覆天陣外。
諸多聖子聖女流露輕松的微笑。
他們都在等待陣法被破,爾後殺入血色戰場,擊斃那嚣張的土著。
然而。
過去了許久,有人神色微變。
“這……爲何青靈聖子還不曾破陣?”
然而,這話語剛落。
一聲悶哼響徹。
一縷綠芒從煙霧中飛速的倒飛而出。
青靈聖子不負雍容模樣,他口中咳血,靈舟上光芒黯淡。
“此陣法有幾分古怪,尋不得陣眼陣紋,難以破陣!”
青靈聖子道。
他有幾分後怕,幸好陣法隻是單純的防禦陣法,若是殺陣,他此刻,應該已經化作死屍了。
諸多聖子皆是吃驚。
青靈聖子竟然無法破陣?
“當然,諸位若是想要入陣也可以,以法器加持,可保持心智降臨血色戰場。”
“但……此陣法有古怪,諸位小心。”
青靈聖子想了想,提醒道。
反正,他是不會再入陣了。
諸多聖子想起了慘死的天龍聖子,他的屍首此刻還躺在血色戰場中,逐漸變涼。
因而,不少人内心猶豫了起來。
血色戰場上,橫刀遙指蒼穹的聶長卿不由不屑一笑。
“什麽聖子聖女,一群膽小鼠輩罷了。”
聶長卿白衫飄揚,大笑之聲傳出戰場,萦繞在每一位聖子聖女的耳畔。
“猖狂!”
這些聖子聖女目光流露璀璨殺意。
“有本事,你們進來啊!”
聶長卿單手握斬龍,一隻腳踩在了天龍聖子的屍體上,道。
血色戰場上。
玄武衛,南府軍等等修行軍隊,皆是流露出興奮之色。
他們的血液在沸騰。
江漓恢複了傷勢,一身染血銀甲,眺望天外。
澹台玄則是撫掌大笑起來。
“什麽高武聖子聖女……”
“一群鼠輩爾!”
澹台玄道。
他的嚣張,更是讓諸多聖子聖女怒火中燒。
“區區凡人也敢猖狂!”
騎黑白仙鶴的金童玉女冷漠道。
轟!
然而,他們話語剛落。
聶長卿動了。
他一步一步,腳下似乎生出了刀氣蓮花。
“北玄王說的對,爾等……一群鼠輩!”
“你們不敢進來,那便我殺出來!”
聶長卿目光熠熠,竟是挎刀沖出了覆天陣。
“誰敢與我一戰?!”
聶長卿人如刀,喊聲萦繞。
“以爲斬了天龍聖子,就覺得自己無敵了?”
一位聖子流露冷笑。
看到聶長卿竟然還敢主動殺出,殺意沸騰。
他們害怕陷入陣法。
但是,聶長卿出了陣法,他們何懼?
轟!
一位渾身纏繞着赤紅火焰的聖子走出,一拳打向了聶長卿。
一拳,卷起漫天熾火!
青銅戰船上,着金色華服的青年,笑了笑。
聶長卿雖然不錯,但是,還不值得他出手。
這一次,前來争奪這個高武本源大造化的聖子聖女中,真正值得金色華服青年在意的,唯有騎黑白仙鶴的金童玉女,還有那猛禽背部的古銅色肌膚壯漢,還有靈舟上的青靈聖子。
他們都是來自衍七級高武世界,遠超尋常的聖子聖女。
像那天龍聖子,連道意都不曾參悟的聖子,他同樣可以輕松斬殺。
聶長卿目光堅定。
他感覺體内的血液在翻卷。
這是一次危機,但是……同樣也是一次機緣!
面對這麽聖子級的存在,壓力有,但是化壓力爲動力,才是他該做的。
聶長卿相信,無所不知的公子,定然在世界的每個角落,觀看着他的戰鬥。
公子不曾出手,定然是想要讓他借這些人隻手來磨砺自身!
“殺!”
聶長卿大踏步。
一步邁出,斬龍呈拔刀狀。
萬千火焰席卷,那位打出犀利拳芒的聖子,也爆發可怕威壓。
“拔刀道意!”
“斬龍!”
聶長卿低吼。
“道意?!”
“本聖子也有!”
那位打出一拳的聖子目光熠熠,下一刻,身上也爆發出道意波動。
雙拳橫推而出。
火焰拳芒席卷天穹!
刀芒與火焰碰撞,火星四濺。
那位聖子竟是在虛無中踉跄後退。
“好強的道意!這究竟是幾等道意?!”
這位聖子心驚。
他道意加持的攻伐,竟然被聶長卿一刀斬開,身軀上更是浮現出深可見骨的刀痕!
“天賦果然妖孽……四等序列道意!”
青銅戰船上的華服聖子目光閃爍。
“可惜了,你隻有一人……單憑一己之力,你無法拯救這個世界的。”
不少聖子聖女被聶長卿的強勢給震懾。
不過,大多數人都是流露出不屑。
因爲,聶長卿隻有一人,而且,修爲并不強,不過……初階分神。
聶長卿伫立,他脊椎如龍,似神龍狂吼。
“格殺他!扭斷他的頭顱!讓這個世界的生靈絕望!”
遠處。
三位聖子同時喝出聲,他們出手了。
三位分神境,同時打出了犀利攻伐,聶長卿毛骨悚然,不過,沒有退,握着斬龍。
取出一粒丹藥塞入口中。
源源不斷的力量開始席卷。
竟是毫無畏懼,抽刀搏殺。
“哈哈哈……比人多?”
“什麽狗屁聖子聖女……人多欺負人少?”
話語聲從血色戰場中炸開。
有三道流光沖出。
風一樓紫袍獵獵,鍾南目光犀利,蕭月兒滿臉肅然。
陡然出現的三位陰神境,讓在場聖子們目光微微一縮。
然而,緊随風一樓等人身後的可怕氣機,更是懾人。
嗯?!
虛無中,諸多聖子聖女們心頭一驚。
冰冷大陸上。
枯坐在其上的齊六甲也微微睜眸,有驚異之色湧動。
盤坐在猛禽背部的古銅色肌膚的壯漢,第一次睜眼。
黑白仙鶴背部的金童玉女也流露出異色。
轟!
磅礴的能量席卷,化作了一隻遮天大手。
先前那與聶長卿對轟一擊,爆發驚天火焰的聖子,流露出驚駭之色。
那遮天大手覆蓋而來。
他爆發出驚人攻伐,卻仍舊無法抗衡。
噗嗤!
大手抹過。
這位聖子甚至來不及甩出聖階法器保命,肉身便直接被那大手給捏爆!
在虛無中炸成一團血霧,唯有聖階法器,裹着靈魂逃遁而出。
諸多聖子聖女面色微變。
這個世界……似乎并不像他們想象中那麽簡單?
這聶長卿似乎并不是最強之人!
大手散去。
風華絕代的女帝紅袍翻卷,白皙的長腿在紅袍下若隐若現,雍容華貴。
她絕美容顔微微上揚,唇角微撇,帶着幾分冷肅。
“欺負我陸哥的門人,就是欺負我倪春秋!”
“全部打死!”
女帝的霸氣橫生的話,在虛無中流轉。
女帝肆意張狂的氣機,更是讓青銅戰船,黑白仙鶴,猛禽和靈舟上的聖子聖女們,紛紛瞳孔緊縮。
“這個世界……竟有出竅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