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松下。
老道震怒,氣血奔騰之間,連爆異響。
一掌拍中那箭矢,将箭矢拍飛。
苗任雨保持着拉弓的動作,瞳孔緊縮……
臉頰上的一絲血痕迸裂開, 有殷紅的血流淌。
雖然心中早有預期,早就知曉聶長卿的強大,可是,親眼所見,苗任雨還是被打擊到了。
他乃道宗第三,僅次于李三思和李三歲兄妹。
雖然性子一直都很溫和,但他其實是個很要強的人,聶長卿輕描淡寫便拍飛了他的箭, 甚至, 聶長卿若是要殺他,箭倒飛的刹那,便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他敗了。
曾經在他面前虛心求教的老十,就這麽以霸道的姿态,超過了他。
聶長卿徐徐邁步,靈壓擴散。
苗任雨終于扛不住,跌坐在了地上。
聶長卿跨過了他,單手握着殺豬刀,一席白衫,穿過了道宗最爲傑出的六位年輕人。
曾經的道宗第十,如今,宛若登頂。
大坪之上, 諸多道宗門徒皆是驚駭萬分。
修行人聶長卿……好強!
六位道宗最傑出的門徒,六位宗師武人,居然被聶長卿以氣勢壓迫,動彈不得。
哪怕是射出一箭的道宗第三苗任雨, 也孱弱的仿佛嬰孩!
“諸位!鎮壓此孽障!”
蒼勁老松之下。
老道一躍而起,道袍翻飛, 猶如枯樹枝的手掌張開,身輕如燕般踩在地上,騰躍而起。
幾位年邁的道人紛紛爆喝。
落在大坪之上,腳踩方位,迸發出體内氣血。
他們沒有小看修行人,畢竟,道宗諸子在閉關前曾與他們說過修行人的強大。
甚至,如今摘星峰上的養龍地秘境,都讓他們感受到了修行人的恐怖。
不過……
爲了對付修行人。
道宗諸子研究出了氣血陣法,将原本的道宗大陣改良後,可以聚合氣血。
幾位年邁道人的氣血仿佛湧入了老道長老體内。
瞬間,這位老道枯發飛揚,滿是溝壑的臉皮抖動而起。
口中發出了長嘯。
一躍入場!
一把拂塵被他甩動之間,居然抽出了恐怖氣勁,将地面的青磚都抽的炸碎。
聶長卿眉宇微微一挑,伫立不動。
他腳掌一橫挪。
靈壓擴散開來。
跌坐在地的六位道宗門徒便紛紛被彈飛。
聶長卿手中的殺豬刀揚起。
老道的拂塵狠狠的砸下,與他的殺豬刀碰撞,居然發出了精鐵交戈之聲。
“孽徒!尊上培養了你,實在是養了頭白眼狼!”
“道宗戒律爲何?你不會不清楚?你破了戒,就活該承受這些罪罰!”
“别以爲拜入白玉京,成了修行人,就敢放肆!”
轟!
老道怒罵不斷,翻騰之間,承受着數位老邁宗師道人的氣血,隐隐之間,居然有大宗師之威。
聶長卿沒有說話,扛着老道的攻伐。
終于……
聶長卿松開了手中的殺豬刀。
“說完了麽?”
轟!
“我隻是想要接回我的妻子。”
“我隻是想要一家團聚,這要求……過分麽?”
聶長卿道。
話語落下。
殺豬刀漂浮,在他的身前高速旋轉,裹挾着淡藍色的靈氣在不斷的漂浮着。
隐隐之間。
有虛幻的刀影輪廓在殺豬刀外浮現。
聶長卿低吼。
“禦刀!”
下一刻,手猛地由下往上橫掃。
殺豬刀便自下往上斬出,裹挾了磅礴靈氣的一刀,斬中了老道。
老道的拂塵被斬爲兩半……
慘嚎之聲響徹整個大坪。
血,濺起了數尺。
老道跌落在地,身上的道袍被鮮血所染的通紅。
他握拂塵的一臂,被聶長卿一刀斬了。
跌落在了地上……
慘嚎之聲,響徹在整個道宗大坪。
幾位年邁道人頓時震駭後撤,不可思議的盯着聶長卿。
他們道宗封閉山門而不出,隻知道修行人很強,但是……強到這種程度,還真的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聶長卿沒有說話,單手虛擡,殺豬刀懸浮。
這等手段,震的不少道宗弟子,言語難明,畢竟隔空禦刀這等手段,宛若傳說中的仙神。
地上,老道長老在哀嚎着。
聶長卿表情冷漠,這些年,他殺的人不少,對于生死,早已經看淡。
老道滿臉猙獰,捂着斷臂,痛苦到打顫。
“快去請李三歲!快去叫她!”
老道扭頭對着身後的一位年邁道人吼道。
“道宗的榮耀……不能就這般被踐踏!”
老道梗着脖子,嘶吼着,眼眸中有怨毒,有不甘。
年邁的的道人聞言,猶豫了一下,轉身往摘星峰奔走而去。
聶長卿瞥了一眼離去的道人,沒有阻攔。
他隻是淡漠的看着染血的老道。
“道宗的榮耀……”
“我隻是想要帶走我的妻子,何錯之有?”
“念在我曾爲道宗門徒的情面上,我已經手下留情了……”
“我再倒數五個數……告訴我茹兒在哪裏,否則……我聶屠夫,就真的要開始屠盡一切。”
聶長卿徐徐道。
他的話語萦繞在大坪之上,讓所有人身心皆是一顫。
“孽障,若非李三思與李三歲不在……你憑什麽敢在道宗猖狂!”
老道血流到臉色蒼白,嘶吼道。
聶長卿瞥了他一眼。
拄着殺豬刀。
淡定開口:“五。”
周圍的道宗門徒喧嚣了一陣。
地上,老道怨毒的盯着聶長卿:“欺師滅祖的孽障!尊上培養你真的是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大坪上,有凝重的殺意在彌漫着。
周圍的道宗弟子已經開始了喧嚣,有人帶着驚恐往後撤,實在是被聶長卿身上的殺意給吓到了。
道宗雖然是諸子百家之一,但是封閉山門許久,除了道宗行走可以下山曆練以外。
諸多的道宗弟子,最多便是門徒間的互相切磋。
有的甚至連血都不曾見過。
因而,面對聶長卿這殺意,他們懼了。
“四。”
聶長卿拄着殺豬刀,仰着頭,感受着道宗内的風,徐徐道。
底下,那老道也不罵了,看向了遠處的苗任雨。
“拉我走,快拉我走!”
聶長卿身上越來越凝重的殺意,讓老道心……虛了。
苗任雨猶豫了一下,走到了聶長卿身邊,欲要将老道長老帶走。
然而。
一把黑色殺豬刀驟然落下。
“噗嗤”一聲。
将老道的身軀紮穿。
老道慘嚎響徹,眼珠子幾乎要迸出。
當初撕信撕的爽,現在慘叫便叫的慌……
這都是報應啊。
“長卿……”
苗任雨手一抖,不由開口。
聶長卿卻是不理他。
仍舊擡頭感受着山間的風。
“三。”
苗任雨看着陌生而冷漠的聶長卿,臉上神情變化不斷。
他沒有再理會老道,身軀爆射而出。
而被殺豬刀紮穿的老道,越發的驚恐了,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抛棄了似的。
……
北洛,湖心島。
陸番倚靠着輪椅,不由笑了起來,不愧是白玉京門徒,聶長卿這脾氣,果然跟他陸番一般的好。
“這道宗諸子倒是有點東西,居然能以氣血爲陣,若是接觸到靈氣,或許可以創造出不少能夠創造奇迹的陣法。”
陸番喝了一口酒,眯了眯眼。
這個世界,能人輩出,陸番并不奇怪。
陸番夾起一顆棋子,輕輕摩挲着。
“龍門秘境開啓,龍種應該差不多可以誕生了……”
陸番沉思着。
“至于此舉能否讓白玉京成爲真正的超脫勢力,還不好說……”
“如今的世人,或許都知白玉京很強,但是……對于白玉京更多的是好奇,敬畏或許沒有多少,此次之後,或許世人對白玉京就不僅僅是好奇了。”
就在陸番沉思的時候。
有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卻見陸長空行走上了樓閣。
“父親?”
陸番微微一怔。
“番兒,我聽倪玉說,你已經好幾日不曾睡眠?”
陸長空手中提着一個紫色飯盒,放在了檀木桌上。
“修行是好,但是要注意休息……不要累了自己,要注意飲食,注意休息。”
陸長空一邊叮囑,一邊打開了飯盒。
他取了木勺,舀了一碗粥。
“爲父讓廚子做了你最愛喝的八寶粥,來,嘗一嘗。”
陸長空用青花瓷碗舀了粥,擺在了陸番的面前。
陸番看着粥,沉默了下來。
這一碗粥,讓他的心,宛若觸電了似的。
一直以來,陸番在這個世界上,都覺得自己是個孤獨的人。
隻是帶着提升這個世界的任務心态來面對這個世界。
他冷漠,他孤傲。
有可能是這具身體的心态影響了陸番,原本的那種自卑,自閉的心态,讓陸番對待親情,友情都有些冷漠。
實際上,陸番内心也是渴望親情,友情的。
他偶爾會看着撅屁股放屁的倪玉偷笑,看着景越和聶雙嬉鬧也會羨慕。
他端起了青花瓷碗。
舀了一勺入口,很甜。
甜的讓陸番心中有些暖。
“謝父親。”
陸番道。
“哎,好吃就多吃點。”
陸長空笑了起來,搓了搓手,眼角的皺紋都堆疊了起來。
“那你吃,爲父還要去城樓坐鎮,你莫要累壞了身子啊,注意多休息,修行不急于一時,你成爲天下第一又如何?隻要北洛不破,爲父護你一生平安。”
陸長空笑道。
“對了,父親讓羅嶽叔,帶上一些精兵入龍門秘境吧,八大龍門秘境一出,天下格局要變,北洛城也該作些改變了。”
陸番舀了一勺粥,道。
陸長空一怔,爾後凝重了起來,颔首後,離開了白玉京。
陸長空離去後,陸番端坐輪椅,繼續喝粥。
倪玉則是躲在欄杆後,探出個半邊腦袋。
陸番瞥了他一眼,面色一成不變,道:“想吃就過來吧,不用眼巴巴的望着,公子我一人也吃不完。”
倪玉頓時喜笑顔開,淌着口水,從欄杆後蹦了過來。
……
道宗之上。
“二。”
聶長卿淡淡的聲音萦繞整個大坪。
大坪周圍,諸多道宗門徒仍舊默不作聲,隻剩下聶長卿的聲音萦繞間如風般逸散。
掃了一眼周圍人,又瞥了一眼,摘星峰方向散發而出的強悍氣息。
聶長卿歎了一口氣。
他抽出了殺豬刀,疼的老道發出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孽……”
老道猙獰的張開嘴,欲要說什麽。
然而……
下一刻,眼前一黑,話語尚未說完,便戛然而止了。
“一。”
聶長卿吐氣。
手中,殺豬刀輕輕劃過了老道的脖頸……
一顆頭顱尤帶着不可置信,滾落了一米。
血濺了三尺,染紅了道宗大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