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回到卧室,在門口猶豫了幾分鍾,邁步去了陽台。
卧室的小陽台上,圍着護欄擺了一圈的小盆栽,角落裏放了一個小噴壺,綠葉上還挂着小水珠,赫伯今天已經給洛清陽台的花澆過水了,葉子綠油油的,看起來特别的讨喜。
洛清擡頭,看向對面的陽台。
陽台的玻璃門緊閉,窗簾也沒有拉開,除了光溜溜的陽台,什麽都看不到。
洛清蹲在花盆邊,手裏拿着噴壺。
蘇涸洗漱完,拉開窗簾,一眼就看到了對面陽台上蹲着的人,手指按在噴壺蓋上,無聊的轉着噴壺。
“你這是在做什麽呢?”蘇涸手肘撐在護欄上,笑眯眯的看着對面的小姑娘。
洛清被蘇涸的聲音吓的一哆嗦,心中有些慌亂,趕緊拿起噴壺對着面前的花草,一通亂噴。
“澆花。”洛清頭也不擡的說道。
蘇涸的眼睛可不像洛清一樣,他視力好着呢,可以清楚的看見,對面陽台的花,早就澆過水了。
而且赫伯每天都會按時給家裏的花草澆水,這個習慣,蘇涸很清楚,哪裏還需要洛清去澆水。
蘇涸眼中笑意加深,偏頭看着洛清,那雙眼睛裏似乎落入了星光:“你不會是刻意在等我吧?”
洛清抿唇,随即丢下手中的噴壺,站起身絲毫不示弱的瞪着對面的蘇涸:“你做白日夢呢?!怎麽可能?!”
就算是,她也不會承認。
要是随随便便就承認了,那她多沒有面子啊。
所以,絕對不可以承認。
蘇涸沒有拆穿洛清,就這樣笑眯眯的望着她,也不說話。
洛清被蘇涸看的心髒突突直跳,終是沒能抗住,轉身逃也似的回了房間,把窗戶和窗簾關的死死的,隔絕蘇涸的視線。
蘇涸看着對面的陽台,低笑出了聲,随即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感受晚風,風吹在身上涼涼的很舒服,就像他現在的心情,特别的好。
——
晚上十一點,勤奮努力的人,現在都還在學習,夜貓子的生活,也才剛剛開始。
聞征一直以來成績都很好,但他不是像蘇涸那樣的學神,達不到一看就會的程度,他的學習成績,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
不會做的題,就一遍又一遍的做,一直到學會爲止。
他這些年,做過最多的事情,就是學習。
初中時期的他,戴着一幅厚重的眼鏡兒,因爲身高發育遲緩,個頭在男生當中很矮,他不太會說話,不會和人交流,就顯得很不合群,再成績又好,一直受到老師的重視。
因此就成了一些人眼中的刺。
班上一些看不慣他的人,總是排擠他,給他使絆子,或者是欺負他。
一直以來,聞征都沒有反抗,不是不敢反抗,而是不想。
那些人的小心機,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些小孩子的嫉妒行爲而已,對他根本沒有多大的影響。
被排擠沒有關系,他本來就不打算和那些人打交道。
寫好的作業被扔到垃圾桶裏裏面,也沒有關系,撿回來就沒事兒了。
他隻想好好學習,不想和周圍的人,扯上任何的關系。
隻要他們不要太過分,他都無所謂。
直到洛清轉來他的班級。
聞征永遠記得洛清站在講台上的那一天,少女身上穿着一件長袖的白T恤,一條黑色的運動褲,紮着丸子頭,一眼掃過全班的人,态度嚣張。
“我脾氣很不好,你們最好是不要有人惹我,否則,我讓你知道,誰是你爺爺。”
說實話,這話落在聞征的耳中,聞征覺得挺中二的。
心裏下意識,給洛清定下了一個“中二少女”的标簽。
這樣的人,他并不喜歡,以後也不打算打交道,卻沒有想到,最不想的,反而是以後接觸的最多的。
中二少女洛清,在初中時期,确實有那麽一點兒中二。
打抱不平、收攬小弟、稱霸三校。
聞征當初被人欺負,洛清看不過去,就幫他解決了所有的麻煩,自顧自的将他護在她的羽翼下。
一開始聞征并不在乎,後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直到有一次,他看見洛清一個小姑娘,因爲他的事情,和别人打架。
那一瞬間,聞征覺得,有什麽東西,悄然闖入了他的心間,又突然又要命。
他想,他這輩子,做過的最離經叛道的事情,就是喜歡上洛清了吧。
因爲喜歡,所以加入了洛清的小團體,以哥們的身份,留在洛清的身邊。
從此,聞征安靜的世界被打破。
小姑娘總是像陽光一樣,又炙熱又耀眼,卻讓他不願意移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