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施施然站起,走到了第六座墳前,逐一摘下劍星草收入儲物空間。
随後陳曉,神情肅穆,容止恭謹,抖了抖袖袍認真道:“師傅,再受徒兒一拜。”
話畢,陳曉撩起道袍下擺,緩緩的屈膝,打算再次下跪叩頭。
刹那間,清朗的上空突然陰雲彙聚,把神劍崖籠罩其中,隐隐然電光在烏雲中奔走,似乎在醞釀更強的一擊。
風愈加的濃烈!
雪開始漸漸的飄落!
……
而剛才的旱天雷也早已驚動了青雲門上下,以及前來拜訪的大小劍道宗門高人。
現在再看着神劍崖上空風雲彙聚,兇威滔天的架勢,都是有點觸目驚心。
玉皇峰上,門主墨平生,大長老陶燕北,以及一衆青雲高層都是情緒激動的看着神劍崖。
“難道燕師祖見了陳曉,喜得良才,一高興突破渡劫了?”
大部分的青雲高層都是這樣的想法。
青雲門大小山頭之上,被上至真傳下至外門的弟子悉數站滿,震撼的看着如此奇景。
打雷常見,但是劫雷從沒有人見過,末法時代以來,已經千年沒有人渡劫了,“渡劫”一詞也早已成爲寫在曆史上的傳說。
烏雲蓋頂之下,風雲飛雪之中,黝黑如鐵的神劍崖更添了幾分威嚴。
迎客峰上衆劍道高手攢聚在一起,敬畏的看着神劍崖。
……
而就在陳曉即将跪下的時候,雙臂卻是被兩雙憑空出現的手托住。
陳曉饒有興緻的看着眼前再度出現的老人。
老人一張老臉都抽抽在一塊:“太客氣……有話好好說!”
陳曉臉色一整,搖搖頭義正言辭道:“不行,必須跪,教導之恩,指點之義,無以爲報,唯有一跪以敬師尊,要不然我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輩?”
老人聞言老臉抽抽的更厲害了:“不用,不用,教導後輩是前輩的天職,況且我也沒教你,是你自己悟的,談何恩義!”
陳曉再次搖頭道:“我若是閉門造車,談何自己開悟,還是您的功勞,必須得跪,您别攔着我!”
老人懵逼的看着陳曉。
隻是見到陳曉繼續下跪,便是又使上了幾分力氣,陳曉兩個胳膊被夾着,雙腳已經離地。
陳曉鐵骨铮铮的嚷嚷道:“您放開我,要是不跪心裏過意不去,誰攔着都不好使,哪怕這地下有釘子,有玻璃碴子,都攔不住我,今天這個跪,我下定了!”
老人幽幽道:“明人不說暗話,你想怎麽樣你就說吧,我能做到的盡量滿足你。”
陳曉眼前一亮問道:“那你怨我不?”
老人緊忙搖頭:“沒沒沒……哪能啊!”
陳曉難以置信的看着老人:“我扒你的五座墳,殺你五次,你一點怨氣兒都沒有,你心理變态啊!”
老人:……
……
此時在迎客峰上。
“靈氣剛一複蘇老劍神就登臨渡劫,難道要再一次鎮壓天下,使得天下萬劍不得擡頭?”
凝元劍宗宗主張洞玄神情凝重道。
萬劍門門主沈南飛長歎道:“唉……百年之前便是已經沒有人能看出老劍神的境界,五十年前更是隻一面便是羞死了玄武劍陵老劍首,當年據說老劍首已經元嬰大圓滿,幾近分神了。”
秦山劍閣閣主嬴恒,心有戚戚道:“青雲門這一次,怕是要崛起了,五大道宗早上那一場,卻是枉做小人了。”
“那也未必,青雲門要出頭也要看玄武劍陵答不答應,老劍神出關,那些陳年舊怨可就埋不住了。”
散修山石劍何宏雲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沈南飛皺眉道:“玄武劍陵不應該這麽不識大體吧,如今天下将亂,老劍神出關,是天大的好事。”
何宏雲神情鄙薄:“玄武劍陵什麽時候識過大體,當年不也一樣亂世未平,張若虛氣量狹窄,想不開自己把自己氣死,玄武劍陵卻不依不饒,逼的青雲門将老劍神逐出山門,封印在神劍崖。”
張洞玄臉色微變:“老何,你這說話注意一點,這是青雲門和玄武劍陵的事,咱們還是不要議論的好。”
何宏雲冷哼道:“說就說了,做得說不得,難道玄武劍陵的劍是裁縫針,能縫住天下悠悠衆口麽?”
“我玄武劍陵的劍縫不住天下之口,但是卻能縫住你的口!”
一個鋒銳無比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刺的在場諸人都是耳膜生疼。
繼而一點寒芒自南方飛來,橫貫長空,破開浮雲,卻是一把飛劍,直挺挺的釘向何宏雲。
何宏雲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之色,拔劍格擋。
“叮!”
一聲輕響傳來。
何宏雲手中長劍寸寸崩碎,人也倒飛而出,鮮血狂噴,砸在了地上,不知生死。
緊接着便有一位清瘦的自南向北老人踏雲而來,身後也随着幾道飛劍,上面站着幾個年輕弟子。
老人一席黑袍上繡金雲龜紋,腰配一塊紫玉劍符,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鋒銳的氣機。
迎客峰上一衆劍道高手都是勃然色變,紛紛認出來人的身份。
“紫玉劍符,是玄武七子之首,撼山劍赫連城!元嬰期劍意三境的高手!”
萬劍門主沈南飛臉色難看道:“玄武劍陵何等霸道,隻是說兩句都不行麽?何必出手傷人!”
赫連城屹立雲頭,眼中劍意浮動,淡淡道:“你是誰?”
沈南飛心頭一寒,隻是人前怎麽也放下不面子,冷哼道:“我乃是……”
赫連城打斷道:“不用說了,我沒有興趣知道,怎麽……你想給他出頭?”
沈南飛頓時被氣的來臉色漲紅。
赫連城的藐視之意毫不掩飾。
隻是還沒等沈南飛說話,赫連城便是點點頭道:“看來你确實想。”
說完便是信手對着沈南飛遙遙點出一指。
緊接着一道闊大的劍氣驟然在空中成形,斬向沈南飛,這一劍之威下去,不僅僅沈南飛要死,迎客峰的山頭估計也留不住。
迎客峰上的衆人也都是神情驚恐,這玄武劍陵的人也太霸道了!
“快退!”
“這一劍太強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墨玉色的小劍從玉皇峰上飛來,直接迎上了赫連城的巨大劍氣。
兩劍相交,湮滅于無形。
墨平生平靜的看着赫連城沉聲道:“赫連長老是來拆我青雲門的麽?”
赫連城沒有回應,而是看向了神劍崖,雖然見劫雲翻湧,卻面不改色,淡淡道:“我隻是個陪客,要來神劍崖的人不是我,而是神劍崖的債主!”
所有人聞言都是神情費解。
債自然是人命債,但是誰有本事向神劍崖讨債?
墨平生心中一動,躍過赫連城看向了一柄飛劍上的容貌有些熟悉的青年,臉色微微一變,驚疑不定道:“張劍首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