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漸晚沒讓宋遇開車,就他這一身酒味,遇到交警查車都得讓他多吹幾次酒精含量探測器。
兩人結婚後沒有天天住在家裏,而是隔幾天回去一趟。
家裏人都不知道,小倆口不回家的那幾天并不是一起住在公寓,是一個住在公寓,一個住在美甲店。
宋遇不止一次在孟漸晚面前提起這件事,新婚夫妻混到這個地步也是太慘了。
然而孟漸晚一意孤行,不爲所動,宋遇縱使無奈,也絲毫沒轍。
兩人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氣氛非常和諧,車子開進自家的車庫裏,感應燈亮起,莫名與幾天前的那一幕相吻合。
淡淡的光線下,宋遇的眼眸微沉,待孟漸晚停穩車子,他就伸手握住了她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輕地摩挲她的手背。
這仿佛調情一般的前奏,讓孟漸晚怔忡了數秒,緩緩扭過頭看向他。
宋遇的頭發被自己揉得有點亂,碎發耷拉在額頭前,發梢掃過眼鏡邊框,覆下的陰影遮蓋了眼底的欲望。
“有事說事,别動手動腳。”孟漸晚擡了下手,從他手中抽走自己的手,“沒喝酒你發什麽酒瘋呢,趕緊下車。”
宋遇:“……”
她一張嘴說話,他醞釀了許久的情緒就如煙雲般消散,閉了閉眼,有些挫敗地揉了下額角。
“晚晚。”宋遇叫了她的名字,卻不說别的,語氣百轉千回,希望她能明白自己未言盡的意思。
孟漸晚按下側邊的按鈕,安全帶彈了回去。她側過身湊近宋遇,距離他很近很近,近到可以看清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低笑了一聲,沒有絲毫的羞澀,手腳并用爬到他那邊,跨坐在他身上,俯身吻住他的唇,手指繞到一邊解開束縛住他的安全帶。
宋遇眸光一閃,整個人一點即燃,抱住她的身體回吻。
寂靜狹小的空間裏響起衣料摩擦聲,溫度随之節節攀升,像是丢了盆炭火在旁邊,事情往宋遇預期的方向發展,卻被他臨門一腳叫了停。
他呼吸亂得一塌糊塗:“等等,車裏沒有……”
孟漸晚身子往後撤了撤,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裏面湧動着跟宋遇一樣的情潮,跟他一樣情難自已。
少頃,她又覆了過去,破罐子破摔,含糊道:“我吃藥……”
“不行。”宋遇捉住她作亂的手,不知道要多難才能克制住自己,喘着氣說,“我們……我們回房。”
他一手推開車門,就着這個姿勢豎抱起孟漸晚,車門砰一聲關上,沒像平時那樣繞到前廳,直接乘車庫的電梯上到二樓,回了兩人的卧室。
燈都沒來得及打開,宋遇就把孟漸晚放在床上,她用腳蹬掉鞋子,在床上滾了一圈,鑽進被子裏,側躺着背對着他。
宋遇手伸過去就隻能摸到柔軟的被子,心下疑惑,擡手開了床頭的燈。
隻見孟漸晚跟睡着了似的,隻露出一個腦袋,身上的外套都沒脫,不知道她突然這樣是要鬧什麽。
宋遇趴在她身邊,在她耳畔低語:“不做了?”聲音亦如在車上時的沙啞低沉,仿佛抽了一宿的煙。
孟漸晚煩躁道:“沒興緻了。”
宋遇:“???”
你非要在車裏才有興緻?
宋遇把她的身子掰過來,低頭吻她,她偏頭躲開,把他的臉推到一旁,從床上爬起來找出睡衣去衛生間:“我先洗澡,洗完睡覺。”
宋遇愣在原地:“我褲子都脫了,你跟我說這個?”
孟漸晚走到衛生間門外,手扶着門框,回頭看了他一眼,咧了咧嘴角,平靜道:“脫了那就再穿上,多大點兒事,别煩我。”
宋遇:“……”
——
美甲店營業到臘月二十六就正式放假了,比法定節假日早了幾天。她一向是個仁慈的老闆,讓她們趁此機會休息個夠。
放假以後,孟漸晚沒辦法再以待在美甲店爲由在外面闖蕩,被林春華叫回了宋家,每天都身處熱熱鬧鬧的氛圍中。她都回家了,宋遇自然沒理由再住在公寓,也跟着住了回來。
晚上吃完飯,集體活動就是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聊天。
前段時間的家庭倫理劇終于播完了,梁如水找了個最近熱播的春節檔電視劇,民國懸疑題材,網上的讨論度很高,老少皆宜。
孟漸晚平時不愛看電視劇,這種合家歡樂的時候也沒有掃大家的興,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看劇。
宋遇坐在她旁邊,褪去了一身社會精英的外皮,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寬松的淺灰色羊毛衫配運動長褲,金絲框眼鏡仍戴在臉上。
他從果盤裏拿了個橘子,剝了皮塞進孟漸晚手裏,她垂眸看了一眼,掰下一瓣橘子放進嘴裏,汁水多果肉甜,很好吃。
梁如水看着電視裏穿着軍裝長身玉立的男主角,直呼帥氣:“我看過他之前演的《定北王》,那叫一個風度翩翩,好像是叫姜時晏。”
孟漸晚不追星,不認識這号人,配合着搭腔:“是挺帥的。”
一旁的宋遇本來沒認真看電視劇,一聽她誇贊,擡眸定睛盯着電視裏的男人,正巧鏡頭一轉,到了夜深人靜,男人解開皮帶脫下軍裝,露出精瘦的腰身,還有線條清晰的腹肌,還沒來得及走進浴池,背後就有人偷襲,兩人打了起來……
孟漸晚吃着橘子,淡淡地評價:“身材挺好。”
梁如水滔滔不絕:“你去看他演的古裝劇就知道了,穿一身白衣,頭戴玉冠,真跟仙子似的。”
兩集電視劇播完,孟漸晚起身上樓。
宋遇對電視劇提不起興趣,先她一步回了房間,孟漸晚推開房門就看到男人躺在床上,已經洗過澡的他穿着純黑色的睡衣,上衣的扣子故意沒扣,敞開着露出胸膛和線條分明的腹肌。
鎖骨上的黑色文身性感至極,他表情冷漠,卻端端透着一股誘惑。
孟漸晚不知道他又想玩什麽花樣,笑着哼了聲,走過去彎腰拿起床頭正在充電的手機,拔掉插頭。宋遇側目看過去,說:“是我長得不好看,還是我身材不夠好,你至于那麽誇别的男人?”
孟漸晚低頭查看手機裏的消息,聞言瞥了他一眼,這一下差點沒笑出聲:“你鬧了半天就因爲這個?”
“誰鬧了?”宋遇不服氣。
孟漸晚挑眉,覺得他有時候就跟小孩子似的,較真起來完全不講道理,她點了下頭:“行,你沒鬧。”她說完繼續回複工作群裏的消息。
宋遇實在沒想到,自己都這樣誘惑了,她竟然無動于衷,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氣她還是該氣自己。
孟漸晚回完消息,把手機丢回床頭櫃,剛準備去洗澡,手機又響了一聲。
梅思琇發來消息問她和宋遇年後哪一天過來,她好提前做準備。
孟漸晚覺得結了婚就這點好,平時十天半個月不回孟家,梅思琇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催着她,隻有特定的日子才會問她一聲。
孟漸晚坐在床邊,敲了幾個字發過去:“暫時不确定。”
梅思琇:“那你過來前記得給我打電話。”
孟漸晚:“好。”
宋遇一個人被晾在一邊,感覺有點冷了,帶着滿肚子郁氣慢騰騰地把睡衣的扣子一顆一顆扣上。
孟漸晚回頭一看,抿了抿唇,無聲地笑了下,轉身去了衛生間。
——
越是臨近春節,熱鬧的氣氛越濃厚,大街小巷都煥然一新,随處可見張燈結彩的店鋪,喇叭筒裏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喜慶的歌。
以往這個時候,孟漸晚都沒有多少參與感,梅思琇會準備好一切,包括家裏每個人的新衣和新年禮物,還有年貨和要送出去的禮品。
今年難得陪兩位老太太和梁如水到商場逛了一圈,置辦了不少東西。
宋遇的工作到臘月二十八下午才結束,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孟漸晚出去,上午才去商場逛過的孟漸晚絲毫提不起精神,望着窗外掠過的街景,她興緻缺缺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宋遇簡單說了兩個字:“約會。”
孟漸晚哈欠打到一半,精神恍惚了一下,偏過頭看他:“你說什麽?”
宋遇知道她聽清了,沒有重複。
“回去,我不要跟你約會,我隻想睡覺。”孟漸晚說。
宋遇把自己的腕表遞到她面前:“現在才下午三點,不早不晚睡什麽覺,晚上還睡不睡了?”
孟漸晚:“不睡覺我也不想出去約會。”
她不追求刺激的時候就是一把懶骨頭,不是睡覺就是窩在沙發裏吃零食,要麽就是打遊戲,隻有賽車能調動她全部的激情,對約會這種事她真沒一點興趣。
“我們都沒有正兒八經的約會過,你不覺得遺憾嗎?”
“不覺得,謝謝。”
“……你不覺得我覺得。”
孟漸晚和宋遇拌了一路的嘴,最後實在說不動了,決定閉嘴的時候卻發現約會的地點已經在眼前了。
映入眼簾的是不久前才開的遊樂場,隔着很遠的距離,能看到一架高大的摩天輪伫立在那裏,緩緩地轉動,散發着五彩斑斓的光。
孟漸晚抹了一把臉,快自閉了:“誰要來這種幼稚的地方玩!”
正是寒假期間,遊樂場的人格外多,一眼望去熙熙攘攘,大部分是大人帶着小孩子過來玩,還有一些年輕的情侶。
宋遇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裏走:“來都來了,走吧。”
孟漸晚半推半就進了遊樂場,卻在茫茫人群中發現了熟悉的身影。梁沅沅的兩條馬尾辮和小裙子實在顯眼,她旁邊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仔細一看正是鍾城酒吧的那個樂隊主唱蘇粲。
這兩人在一起了?
孟漸晚燃起了八卦之魂,甩開宋遇的手,悄悄跟過去偷聽他們講話。
宋遇愣了一瞬,擡眸就看到孟漸晚雙手背在身後,偷偷摸摸地不緊不慢地跟蹤前面的兩個人,頓時升起一股無奈之感。他好不容易帶她出來約會,她卻對别人的約會感興趣。
“上次在醫院謝謝你,我當時太忙忘了問,你沒放寒假嗎?怎麽還在學校。”蘇粲手插在兜裏,聲音清潤。
梁沅沅笑了笑說:“之前跟同學參加的一個志願活動到考完期末試還沒結束,住在學校那邊比較方便。不過現在都已經結束了,我明天就要回上海了。對了,小沁和小勉的感冒好點了嗎?”
蘇粲:“已經好了。”
孟漸晚聽了半天牆角,也沒聽到什麽實質性的内容,終于忍不住出聲:“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梁沅沅吓了一跳,猛然回頭,對上孟漸晚戲谑的眼神,跟炸了毛的貓似的:“大嫂!你站在這裏偷聽多久了?!”
孟漸晚摸了一下她的腦袋:“不是說了,在外面要叫我姐姐。”
宋遇快步走到孟漸晚身邊,伸手攬過她的肩膀,看向梁沅沅,臉上難得多了幾分和顔悅色:“新年紅包稍後發給你。”
梁沅沅:“……?”
小八:今天也是哭唧唧的一天TA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