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元素在《藍宇》中一一落實,所區别的隻是這麽美好的戀人其實是一個男性,這很容易颠覆斷背山戀之間因爲世人無法認同的性……行爲所産生的龌龊感。
《藍宇》向我們講述了一個純真又性感的童話故事,塑造了一個完美的情人給我們看,這個角色無關性别,都會将對愛情充滿美好渴望的人們感動得一塌糊塗。
但講故事的人過于倉促,不是拿無巧不成書來過渡,就是一筆帶過至關重要的情節,比如捍東與藍宇的兩次重逢都是偶遇,比如捍東的離婚,過于輕描淡寫,無法對捍東其實真是一個斷背山戀進行印證。
捍東的被捕與獲釋一直到藍宇的意外身亡,都充滿了斧鑿的戲劇化痕迹,讓我們感覺,講故事的人是個制造情節的高手,卻不是個刻畫人性的高手。
《斷背山》最大的成功不是情節的講述而是人性的刻畫,不單是兩個男主人公,也包括他們家庭之内所有人的感受,将人性放置大環境去細細描畫要比活在真空更具有力度和廣度。
這是兩部影片最大的不同。
《藍宇》忽略社會與環境,将同性之間的愛情簡化成一段通用的愛情,放在異性身上,也沒有什麽不可。
《斷背山》卻恰恰利用同性之愛所具有的那份無可容納于世的壓力來制造内心與情節的沖突,慢慢積郁成一種絕望的力量,去推動情節的發展。
《藍宇》講述的是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愛情童話,它的分量僅僅來自于這份愛情發生在兩個男人之間,如果換成異性,就立刻變得惡俗;《斷背山》講述的也是一個關于永恒的愛情故事,這個永恒是通過壓抑表達出來的,與異性或是同性無關,甚至說,斷背山戀隻是制造壓抑的一種手段,而影片真正要訴說的是,受制于社會的人性軌迹以及在常規倫理道德窒息下的個體倫理感受。
其實也難怪《藍宇》的講述過于倉促和破碎,這好像是關金鵬導演的一種風格或者習慣,在《長恨歌》中也有這樣的問題。
也不能拿《藍宇》去跟《斷背山》比細膩和深度,兩個片子的時間長度相差将近一個小時。
也許兩個片子所要表達的目的原本不同,雖然都是在說斷背山戀。
一個是想告訴我們這另類的愛情也可以如此唯美和高尚,甚至比異性戀更加本真和純粹,希望獲得社會的寬容和理解,這可能跟關金鵬自身的願望有關;而另一個隻是借斷背山戀來表達,固定的倫理觀下被壓抑卻不可掐滅的愛情,會牽連成一個無形的怪圈,令每個身在其中的人都不得不去承受其宿命的悲劇,這其實是更東方的思維方式,而李安給它在東方的長袍馬褂外面又套了件筆挺的西裝。
………………
………………
當然。
此刻甯列在意的不是這些,隻有他知道,藍宇這部影片到底掀起了多大的波瀾,金馬獎總共獲得十一項提名!
簡直是不可想象!
所以,會不會對他的印象有颠覆,甯列也是已經不能在意了,在這個年代,斷背山這個話題實在是太沉重太沉重了,百年不遇哥哥都在斷背山之下絕望而去,可以想象,一旦拍出來,内地絕無可能上映的。
當然,對于這部影片來說,甯列追求的不是高票房,而能夠獲獎才是最重要的。
在甯列思考中,他的手機突然響了,甯列看了看是個陌生号碼。
接了一下。
“喂。”
“喂,你好,請問是甯列甯先生嗎?”那邊也是直接自我介紹,“我是張永甯。”
張永甯?
甯列沒多大的印象。
但是下一句話,讓甯列心中苦笑也是明白了他是誰。
“藍宇?”
好吧,實在是無法令人拒絕的邀請啊!
“不知道甯先生有沒有看過北京故事?”
那邊的制片人張永甯說道。
無語的甯列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後世那種耽美腐妹子,他看這些幹什麽,如果其中兩個是女主在一起,怎麽在一起的,那麽他倒是會有一點興趣看看的,但是兩個男的……
抱歉……
他真的沒什麽興趣,不,不止……不隻是沒興趣,而是看那個總是會感覺别扭到不行。
張永甯聽到那邊沒有聲音了,也是繼續開口,發出了聲音,“是這樣的,甯先生,由網絡小說《北京故事》改編的電影《藍宇》,我們會在近期内向熱愛生活,熱愛電影的人們,還有許許多多喜愛《北京故事》的人們,獻上這部用情和愛拍攝的影片。”
是的,我當然知道。甯列心想,不過他也是好奇的問了一下,“爲什麽會是北京故事?”
“如此的話,得從九九年初朋友把《北京故事》推薦給我。那個時候我含着眼淚連看了三遍。我被這個發生在北京的故事深深打動了,尤其是書中人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腦海裏。從那以後,我萌發了一個很強烈的沖動:我要把它搬上影幕。
作爲一個電影制作人,我相信銀幕上的《北京故事》一定會是一個讓人們喜歡的故事。它将從此成了我生命裏最想完成的夢。
帶着這種執着和信念,我幾下寶港,邀請到阿關(關金鵬)爲此片做導演;在朋友們的幫助下,我的投資人一個對生活和藝術有着特殊感情的人,表示願意出資拍攝,使這個夢的實現成爲了可能。
影片雖然描述的是一對男人間的愛情故事,但它不僅僅是一部斷背山戀的影片。它向人們揭示了人類社會中豐富感情中的一種。
兩人之間,無論性别是什麽,隻要彼此之間産生了真正的愛情,這樣的愛情就是美好的,幸福的。
至于這個故事究竟怎樣,得甯先生自己看一下吧。
我相信你也會和我一樣喜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