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以前,或者從前可以是如花、石榴姐、洪爺這樣單個的引人注意的人物,現在則是《功夫》這一撥人。
現在話說回來,至于周星星爲什麽能把群演拍出色,這又是一個可以洋洋灑灑的話題,大部分人都能有相應答案,就不廢話了。
首先,功夫的幕前,豬籠城寨是傳奇之地,作爲觀衆永遠不會猜透還有多少意想不到的人物和事件;幕後,這不大不小的一方天地大大考驗了導演的功力:戲份少又吃重的醬油怎麽安排、群衆演員如何站位、道具布景以什麽方法利用完全、這一幕幕又是如何完成串珠并和整部影片挂鈎鋪墊……
就拿豬籠城寨來說,從場景出現到全部人物(包括醬油,和醬油的醬油)登場完畢不過幾分鍾,星爺掃完全景之後從一日之晨拍起:多人聚居洗漱的環境、生活氣息的餐點、來往的各色人物,苦力強扛沙包、龅牙珍要求裙子開叉更高、包租公小男人式的好色……
可以說,這每一處人物、台詞和場景都以秒計,但一路下來,從豬籠城寨的生活環境到每個人物特點全部一目了然。
沒有雜亂之感,反而是好奇和有趣。
就連語言,星爺都很細心的讓不同人物說着不同的國語、粵語、英文、家鄉方言等,好笑是一碼事,也順帶突出了魚龍混雜之感。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故事,每一個電影都當然是故事爲中心,後世的大部分電影就算了。
所以現在,我們首先要強調,喜劇也是電影,并不是攢攢段子就結束的幾分鍾小品。
因爲它同樣也是需要一個脈絡清晰、表述完整的故事。
而目前很多嘩衆取寵的喜劇其實連故事都沒有講瓷實。
也因此,周星星的電影不光是讓你笑或者讓你哭,它總有那麽一些細緻的感情可以輕易打動你,而這個《功夫》也是一樣。
先來看看電影的主角阿星。
你們有見過像惡霸一樣登場,人未露臉聲未發就很不善良地踩破小孩氣球的主角嗎?
你們有見過一出場就欺負弱小未遂、還把殺人挂在嘴裏并真的有意圖去實踐的主角嗎?
他就是。
“記憶是痛苦的根源。”
童年,他一心想成爲匡扶正義的英雄,拿着本可以去讀書的錢買了本隻值幾分幾毛的“武功秘籍”,一番苦練之後,想救人卻被按在地上以最不堪的方式羞辱,自以爲功夫了得卻被人輕易打翻在地……
所以他就是一個笑話。
阿星逐漸長大,他開始依從所謂的社會規律。
“這個世界,滿街都是錢,遍地都是女人,誰能夠下決定就能争的赢。”
他沒有錯,強權,武力,放到任何時代都适用。
他拼命想加入代表着權勢和地位的斧頭幫,嘴上叫嚣“我要殺人”,實際是想用看得見的金錢富貴和再也不用受到欺壓的地位來證明自己再不是小時候那個任人打罵的孩子。
善良被壓抑,夢想被掩藏,想要冷心冷面走另一條道路,閃現的回憶和遇到的人又在不斷讓他矛盾和掙紮。
阿星第一次握着棍棒的時候,他故作鎮定,被逼急了往老大琛哥頭上一棍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直到瀕死也要往火雲邪神頭上一敲,阿星第一次成爲主導,終于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啞女的無聲可以勝過有聲,善惡到頭總會分明,那些以爲消失不見的堅持和理想一直都在蠢蠢欲動。
“爲了維護世界和平”,這話最初是由童年阿星說出,戲裏的惡霸戲外的觀衆恐怕都在嘲笑小孩子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但最後,阿星一襲白衣重生,舉重若輕的招式,竟然真的成真。
善惡有報,回歸本心,他依舊可以是那個賣着棒棒糖的小人物。
什麽武俠宗師?牽着姑娘的手就可以了。
而是星爺的電影他從來不會刻意去挖掘人性複雜,也無意深沉厚重或者針砭時弊,他就是給出一個簡單幹淨、極富可看性的故事。
以功夫包裹理想,以笑料暗合人生,臨到頭來,不忘添上一筆很美的情感和始終存在的正義希望。星爺自己都說,“我扮不出高深的,怎麽樣都不行”。
價值觀一直很簡單,金銀傻傻的努力,最後成功;《兒歌三百首》在西遊降魔中被推到核心精神的位置;阿星在用近乎孩童般打架方式(比如踩腳趾和拿暗器做玩具)赢了火雲邪神後,他和啞女在最後一刻又以重返童年的方式相遇……
而這種“簡單”的另一表現就是小人物式的成長。
就像尹天仇對着大海喊的那句“努力,奮鬥”一樣,星爺電影裏幾乎所有主角都有着一路奮發向上進而有所轉變有所成的經曆,哪怕如《食神》主人公開頭風光無限,不消片刻還是被打入低谷。
随後,他們通過自身和外界的雙重作用通常會達到一個新的境界,最後以不同方式悟道自己的本心。
(另外,值得一說的是,首先,我得承認,星爺自己往後的幾部作品都未必有《功夫》的喜劇效果這麽好。
而《功夫》中的經典橋段,在後世更加是被無數電影從業者借鑒,光是15年,就可以數出至少三部大賣的院線片裏有功夫的橋段,有些甚至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當然,不點名了。)
所以說,哪怕在看了電影若幹數,再回顧,我們可以發現功夫還是有很多情節可以讓人笑出來。
比如。
包租婆的獅吼、醬爆的屁股和停水、阿星挑釁豬籠城寨、穿拖鞋戴眼鏡在馬桶上看報紙的火雲邪神、三英雄夕陽話别後一人沒站穩掉下去了、肥仔聰三刀不中“豬隊友”模式、“你還是寫中文吧”、林雪那個角色的出場、阿星和包租公腳力堪比風火輪的追逐戰、“不正常人類研究中心”……
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