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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溪謠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迷迷糊糊之間睡睡醒醒,然後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接着就聽見葉芊芊在說話。
隻聽她跟來人糾纏了好一會兒才關上門,然後就招呼她父母吃飯。
葉芊芊很快進到卧室,摸了摸胡溪謠的額頭,發現她體溫正常,而且眼皮在動,便輕聲問:“想不想吃點東西?你從早上開始就沒吃,該餓了吧?”
胡溪謠強撐着睜開眼睛,虛弱地說:“你也沒吃……”
“剛剛有人送來好多外賣,我讓叔叔阿姨先吃了,粥看着還不錯,你想不想吃一點?”
胡溪謠撐着起身,她确實很餓,餓得渾身無力。
葉芊芊扶着她去客廳吃飯,二老愁眉苦臉地坐在桌邊也沒動筷子,看見女兒出來,馬上堆出笑臉來。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誰也不提婚禮的事,注意力全都放在一桌食物上,盡可能地多吃。
“怎麽買這麽多,再多四個人也吃不完啊。”胡溪謠慢慢喝着尚且滾燙的粥,味道實在可口。
“不是我買的。”葉芊芊盲猜,“應該是某人買的。”
某人還是那麽喜歡給她買吃的,但是,同樣的招式對聖鬥士是沒用的!
不浪費食物是美德,吃是要吃掉的,但她才不會因爲他幫了自己又獻殷勤就感動呢!
除了飽腹感,再無其他感覺!
四人吃過飯後,二老拿出昨天收到的聘禮交給胡溪謠。
這小小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肯定是住不下四個人的,兩人想趁着還有回家的班車先行回家去,不然晚上又得去開賓館房間,太花錢了。
胡溪謠拿着錢,堅定地說:“我會把錢還給方家,你們回去跟親朋好友們解釋一下,我心意已決,這婚肯定是不結了。”
二老對視了一眼,忍不住說:“我們沒事啊,你不用爲了我們……”“不隻是因爲你們。”胡溪謠不想跟父母說方浩宇在男女關系上的那些糟爛之事,她不想讓父母更擔心她了,隻說,“我跟他不合适,勉強走在一起也不會長久的
,想要嫁給他已經是個錯誤的決定,我不能再繼續錯下去。”
二老看了看她的肚子,一臉惆怅地說:“你都懷孕了,有什麽事是不能跟小方好好商量的?你們坐下來談一談啊。”
“不談。”胡溪謠堅決地說,“沒有任何人,值得我爲他舍棄自尊去遷就。”
葉芊芊簡直想爲閨蜜鼓掌:你的自我終于覺醒了!二老知道年輕人的思想跟自己不一樣,很難勸說女兒改變想法,再說了,婚禮上鬧得那麽難看,别說自己女兒想不想挽回了,隻怕女兒想挽回方家也不會同意的
,畢竟方家有頭有臉的,被她搞得灰頭土臉。
“你從小就有主見,爸媽勸不動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辦吧。”末了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以後也不見得能找到這麽好的人家。”
胡溪謠知道父母理解不了她爲什麽不做削足适履的事,非要鬧得魚死網破的地步。她是有過那種經驗的:費盡全身之力終于穿進一件漂亮衣服裏,但她因此不能吃不能喝,就連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痛苦的,她卻覺得我好漂亮,這就是我想要的,
爲了這件衣服,我願意承受任何痛苦。
方浩宇就是那件衣服,她能忍得了一時,卻忍不了一世,她的自我意識終于覺醒了,便能看清她委曲求全的婚姻會走向多麽糟糕的結局。
悔婚可能不好聽,難道離婚就好聽了嗎?
當發現對方是人渣的時候,就當迅速離開,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費一秒鍾的生命,因爲:她不是聖母,不負責拯救渣男。
雖然胡溪謠沒公開說,但她請婚假的事全公司都知道了,所以同事們第二天看見她正常來上班都很驚訝,卻也不敢問。因爲結婚不請同事,大家對她都心有芥蒂,有點故意不搭理她,非得跟她說話也是有點陰陽怪氣的,現在她婚假不休,跑來上班,是個人都能猜到肯定是出事了
,私下裏都在猜測,情緒主要是:幸災樂禍。胡溪謠當然知道同事們心裏在想什麽,這事要換成她,她也會覺得自己做得很不地道,可在她經曆了當着幾百人的面悔婚的場面以後,哪裏還會怕幾個同事說小
話。
她已經失去了婚姻和未來飯票,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這份工作,她當然要好好做事,用實力站穩腳跟。自從胡溪謠被季柏帶走以後,方家就沒了聲音,方浩宇連信息都沒給她發一條,她有預感,這是暴風雨前的甯靜,以她對方家人的了解,他們不可能輕易放過自
己。
果然,那天方浩宇親自來售樓部找她了。
同事們看到一位開豪車的客戶進店,争着想要接待,唯獨胡溪謠一點都不想看到他,直接躲到後面辦公室裏了。
負責接待的售房經理熱情地迎上去,請他在接待區坐下,正要詢問他的購買需要求,他就說:“讓胡溪謠來見我。”
這種就算是客戶指名業務員了,售房經理雖然心裏不爽,還是不得不去叫了胡溪謠。胡溪謠不想在同事面前鬧得難看,硬着頭皮走過去,還沒想好要怎麽控制事态,符雲齊就端了一杯水給客戶說:“先生您好,可以把您的投資需求跟我說一下,我
給您推薦合适的物業。”
方浩宇蔑了一眼符雲齊,沒搭理他,隻是看着胡溪謠說:“坐下。”
她坐下來,正在想要怎麽支開小徒弟,就聽符雲齊說:“那師傅來推薦吧,我給您打下手。”
“滾。”方浩宇不客氣地說,“這裏沒有你的事。”
符雲齊聞言,臉色一變,他就知道這人來者不善,不然師傅不會怕成那樣。
他不再搭理方浩宇,隻對胡溪謠說:“師傅别怕,我會保護你的。”故作堅強但其實手抖得不行的胡溪謠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一暖,頓時就有了面對方浩宇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