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芊芊終于恢複了一點理智以後,看明白自己已經回到了翟先生的公寓,這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了:她得趕緊收拾行李滾出别人的房子!
“謝謝。”葉芊芊的手在抖,她想下車,卻連車門都打不開。
梁志恒下車爲她開車門,将她扶下車,她走了兩步,看到車頭處有一個有雙翼的女神标志,再一看,還有兩個“R”的字母。她瞬間清醒了不少,擡眼看到扶着自己的人是那位上午說不再跑網約車的梁先生,回憶過往,她忽然笑了,掙脫開他的手說:“你們一群男人合起夥來騙我一個人
,有意思嗎?”
梁志恒的腳瞬間就像是被釘在當場,再也邁不開,隻能眼睜睜看着葉老師消失在視線裏:她說得沒有錯,她的指責讓他無所遁形。
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爲她開車了,隻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結束。梁志恒隻是個普通人,雖然服務于尊貴的人,但他依舊理解不了上流社會的人的思想:愛的時候膩死,分的時候恨不得讓對方傷死,這就是豪門愛情嗎?怕了,
怕了。
回到公司,梁志恒也沒歇着,因爲季老闆突然肚子疼,他馬上開車送他去醫院。
下午原定的工作全都交給翟助理去處理了。
季柏腹痛且腹瀉,醫生判斷他應該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讓他複述當日吃的食物,他一樣樣地細數,也提到了餘佩玲送的一杯冷水。
醫生開了血常規,查有無細菌感染,同時開了止瀉藥,讓先吃,繼續拉肚子是會脫水的。
季柏之前曾因爲一杯奶茶的奶蓋有點不新鮮就腹瀉得很嚴重過,葉芊芊還嘲笑過他身驕肉貴,他的身體确實是一沾不幹淨的東西就會很快有反應。
待到他稍微好點了之後,就去見了腦科專家。
他想知道,自己失去的記憶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恢複的迹象,以後到底還有沒有恢複的可能性。
其實“失去記憶”這件事,還是得分情況,有些是大腦受傷、腦神經受到壓迫導緻的,前者恢複不了的可能性比較大,後者通過手術是有可能恢複的。
還有一種是心因性失憶,那就是因爲心理問題了,得看心理醫生,可以嘗試回憶刺激或是催眠療法。醫生建議,不管是采取哪一種療法,季柏都應該先等手術傷口愈合了再說,明明他的身體還需要好好修養,但他卻已經在高強度地工作了,實際上身體是有點超
負荷的。
季柏必然不是會聽醫囑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斷。
……葉芊芊一邊整理自己的衣物一邊理了理過去發生的事,如果網約車司機和房東先生都是季柏的員工,當然可能還有一些她見過的人也是他的雇員,隻她是并不知
道,那麽也就是說:她以爲的戀愛,其實不過是有錢人玩的一場遊戲。
本來是兩個人的劇本,最後當了真的卻隻有自己。
她給胡溪謠打電話,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情況,問她:“你有住的地方可以借給我嗎?我隻住一段時間,找到房子就馬上搬走。”“我租的房子還沒有到期,你可以直接搬進去,我都住在方浩宇家,不回去住。房子你慢慢找就是了,不着急。”胡溪謠想了想,補充道,“我現在馬上過去找你
。”
“不用啦,我沒有多少東西,很快就收拾好了。”
“我想陪着你。”
葉芊芊聞言,鼻子一酸。
人在受到傷害以後,最需要的就是溫暖的好意。
胡溪謠有孕在身,又要上班,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來陪她,這是好朋友才能做到的事。
胡溪謠到了以後,看見葉芊芊的眼睛都哭腫了,一把抱住她說:“要我陪你去找他算賬嗎?”
“沒用的小妖,不管他記不記得我,我們都不會在一起了。”葉芊芊把這句話說出口以後,心痛得抽抽的,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落。真相是如此的殘忍,都不給她做夢的機會:“你的理想是嫁給有錢人,所以你願意爲此放棄一些東西,但我接受不了兩人财力過于懸殊的關系,那種‘别人高興就
給予,不高興就收回所有饋贈’的生活,我不要。”
胡溪謠懂,有人的快樂是錢給的,有人的快樂錢給不了。
“他怎麽會忘記你呢?他又被人打了嗎?”
“手術後遺症。”
胡溪謠想了想說:“要不你再打他一頓,說不定他就又想起你來了呢?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說得輕松,不是你的男朋友,你當然不心疼。”
胡溪謠歎息道:“也已經不是你的男朋友了啊,幹嘛還要爲他着想。”
“你知道恨一個和愛一個人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就算知道被他戲弄了,還是對他恨不起來。沒有辦法,我的心不争氣,它背叛我。”
相較于愛恨,葉芊芊更強烈的感受是無奈:她曾觸碰到星星,但她無法擁有,那不是星星的錯,是她站得不夠高。收拾完東西已經是傍晚,她把兩人一起準備的大紅包裏的錢拿出888元,剩下的8000元還放在裏面,寫了一張便簽貼在紅包上:“翟先生您好,紅包裏是季先生
的錢,麻煩您幫我轉交給他,謝謝。
Ps:這888元是房屋的清潔費用,給您添麻煩了。”胡溪謠不懂葉芊芊那隻鐵公雞怎麽突然這麽大方,忍不住說:“這房子才這麽點兒面積,兩三百塊就可以打掃好啦,你給他留這麽多錢幹嘛?他們又不差錢,自己
出錢清潔啊!”
葉芊芊苦笑了一瞬:“不想讓它們分開。”她說的是禮金,在準備這個紅包的時候,她和季柏還沒有分開,現在他們分開了,總希望有些什麽東西,是可以不分開的,雖然其實也不可能,但她還是一廂情
願地這麽做了。胡溪謠知道閨蜜犯起傻來也是沒邊兒的,但在這個時候,她怎麽順心就怎麽做吧,人在失戀以後,總會有一陣子思想會有些異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