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扶得一臉懵逼:“你扶我幹嘛,我傷的真的隻是手指而已!”
季柏也覺得自己有些擔心過度了,奈何控制不住自己的這雙手啊!
葉芊芊隻是傷了一根手指,他就小心翼翼得仿佛她是個行動不便的人,這是過度擔心,得改。
他決定把她當做“傷到手指後無法做事,但生活可以自理”的人,于是收回自己的手說:“打完針我們就去吃飯吧。”
破傷風針很快打好了,兩人從醫院出來,季柏就近找了一家煨湯館,然後點了蹄花湯,一本正經地說:“吃哪補哪兒。”
葉芊芊表示:你才是豬手呢!
吃過飯回到家裏,季柏讓葉芊芊坐着玩兒,他自告奮勇地去收拾廚房了。
當他看到廚台和地闆上的血迹的時候,他的手指和心又開始淩亂地疼痛了起來。
他知道這是“同理心”造成的,眼睛會把獲得的信息反饋給大腦,大腦會不由自主地模拟出受傷的狀況,并且會做出最壞的判斷,所以他的疼痛是尤勝葉芊芊的。
季柏一直覺得“冷靜”和“理智”是最符合他性格的标簽,他并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更不是同理心如此強的人。
但是一旦事關葉芊芊了,他會回到最本我的狀态。在看到葉芊芊受傷的那一刻,他真實地感覺到了疼痛,他的第一反應和他的身份地位毫無關系,就是一個普通男人的反應,在面對喜歡的女生受傷的畫面時,滿滿都是擔
心和緊張。
他和她在一起,本就與他的身份無關,與金錢和權勢無關。
他們在一起過的是最最普通的生活,可于他而言,這卻是他這一生中最爲放松的時刻。
他喜歡這樣的生活:普通的小溫暖。
葉芊芊坐在沙發上,忍不住偷瞄季柏幹活兒。
他蹲在地上擦地闆,那麽英俊偉岸的男人,做起家事來笨手笨腳的,但是看得出來,他很努力地想要做好。
弄髒的地方不是很大,他用廚房紙擦了很多遍了。
葉芊芊由此判斷:大白莫不是還有點潔癖?
她趴在沙發背上說:“我的傷口兩天就會長好了,愈合以後我戴着手套就可以幹活兒的。”
季柏頭也沒回地說:“不用你做事,我來做就好。”
葉芊芊嬉笑起來說:“你會做飯嗎?”
蹲着的關系,季柏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雖然遲疑了一瞬,但他還是堅定地說:“我可以學。”
葉芊芊高興地笑了起來:“那好啊,我拭目以待。”
“嗯。”
男朋友這麽有擔當又願意努力,葉芊芊覺得結果已經不重要了,他有這樣的态度就夠了。
于是率先給了他一個台階下:“沒事的,大白,就算你做的菜一點都不好吃我也會吃出一種很可口的感覺,不會嫌棄你的。答應我,你隻需要把一切弄熟就好。”
季柏把廚台上的菜全丢了,染了血的東西,他可吃不下口。
雖然隻是簡單地打掃完廚房,他還是覺得腰有些酸。
原來做家務是這麽累人的事?
葉芊芊每天上班就夠累的了,晚上隻要不加班就會做好兩人的晚餐,以前他也沒想過這些瑣碎的事會這麽累人,他決定以後要跟她一起分擔家務。
那天晚上葉芊芊睡下以後,季柏給老宅的主廚先生打了電話:“我要學做飯。”主廚先生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自己的房間裏惬意地喝着啤酒吃炸雞,順便看看紅色連續劇,聽見大少爺這麽一句話,他反應了好一會,然後語無倫次地說:“大少爺,晚
上好。不是,大少爺,您學做飯……是,是要幹嘛?
家裏的廚師團隊是任何菜式都可以做出來的,這是……都不合您的胃口嗎?您需要我們調整哪裏?隻要您一句話,我們馬上就改,立即就改,您必要自己學的……”
季柏冷靜地說:“芊芊的手受傷了,我想做飯給她吃。”主廚先生一聽是因爲這個原因,忙說:“大少爺,您會的事情是我們幾輩子都學不會的,做飯這麽簡單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您隻需要告訴我每天要幾菜幾湯幾點吃,我一
定準時送到,保證東西都還是燙着的!您看這樣可以嗎?”
季柏讀書多,當然知道隔行如隔山這個道理。
做飯這件事是一項技能,但是要練好這項技能,一是需要時間,二是需要經驗。
可他現在連調料尚且分不清楚,距離做出可口的飯菜,還差很遠。
而目前已經是趕鴨子上架的節奏了,明天就得做出晚飯來,完全沒時間好好學呢。
所以主廚先生給出的方案,聽起來确實比他考慮的辦法要更合理一些。
“可以,就按你說的辦。”他同意了主廚的提案,隻是附加了唯一的條件,“但是你送來的菜要看起來像是新手做的,嗯……味道不能太好了。”
季柏說完條件,自己都覺得好委屈,明明有美味的飯菜可以吃,卻偏讓主廚不要做得太好吃……
但這也是無奈之舉,一個才學做菜的新人,怎麽可能做到主廚的水平,所以隻能主廚自降水平來配合他初學者的身份了。
主廚大人更委屈!
他潛心修煉這麽多年,唯一的追求就是怎麽把菜做得更加好吃,現在大少爺對他的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做得太好吃!
真想往地上摔啤酒瓶!
這是什麽爛要求!
可他嘴上還是隻能應道:“好的,大少爺,保證完成任務!”
那天晚上,主廚大人失眠了。
于他而言“怎麽把菜做得不好吃”比“怎麽把菜做得好吃”,要難太多了!
他知道隻要使用逆向思維,反其道而行之大約就能把菜做得不好吃了,可是一道有瑕疵的菜出現在他的廚師生涯裏這件事——就是污點!
是會被同行釘在恥辱柱上的污點!可是大少爺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從,就算心中萬分掙紮,他也隻能先放下個人榮譽,服從大少爺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