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故意闆起臉來說:“你的意思是說,去年冬天的時候你跟一位連長相都沒看清楚的先生偶遇過一次以後對人家念念不忘至今嗎?”葉芊芊馬上說:“哪能啊,就是你用的這款香水和我當時聞到的味道很像我才想起來的,并沒有念念不忘好嗎?而且我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楚,他就算是站在我的面前我都
認不出來,你幹嘛要吃這種遠古時代的飛天大陳醋啊?”
季柏其實挺相信葉芊芊的,可不是本人站在她面前都認不出來麽?
時間過去快一年了,當時又是個光線不好的夜晚,葉芊芊實在想不起來當時的細節了。
她是做接待工作的,一年裏要見很多陌生人,久了不見的臉就會被自動清掃出記憶系統,這是爲了減少大腦的負擔。今年她和季柏接觸得最爲頻繁,也不知道是不是季柏的臉太清晰地镌刻在她腦海裏的關系,剛才甚至有那麽一瞬間,那位好心扶了她一把的先生好像就是長成季柏這樣子
的。
葉芊芊覺得:一定是因爲季柏占據我太多腦容量了,才會出現這種替換效果!
雖然這事兒就這麽有驚無險地翻篇了,季柏也是沒想到葉芊芊光是靠同一款香水味都能想起一年前的事,她是狗鼻子嗎?
季柏一直用的香水隻有四款,全部出自同一個獨立調香師之手,隻爲他一人而做的:“朝露”、“清泉”、“琥珀”和“新雪”。
所以這世上還真是不存在跟季柏用同一款香水的人。
“新雪”比較淩冽,适合冬日用,這是他今年第一次用這款香水,沒想葉芊芊會因爲同一種香味而勾起去年的回憶。
好在香味這種事情太複雜了,除了季柏以外,沒有人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一年前聞到的香味和他今天衣服上的确實是同一款香水。
葉芊芊也不敢再提那件事了,不管是誰家的男朋友都不會喜歡自己女朋友把别的男性挂在嘴上吧?
季柏真是好慘一男的。
比别家男朋友更爲憋屈,他吃自己的醋,有意思嗎?吃自己的醋還沒處說理去,一個大寫的慘!
思及此,季柏就覺得,是得好好想一想要怎麽跟葉芊芊說明他的身份了。
吃晚餐的地方是季柏定的,葉芊芊在門口看見一串花體字母,寫得甚是好看,一筆一劃都很風流氣質,奈何那不是英文,她看不懂。
門口有幫忙寄放衣服的服務員,負責引路的服務員想爲葉芊芊拉開椅子的時候,季柏已經先一步說:“我來。”
葉芊芊的心跳就又加快了,男朋友不僅有盛世美顔還紳士有禮,處處照顧自己,如此體貼,如此溫柔。
愛了,愛了!兩人面對面坐在一張小圓桌前,服務員點燃了裝在香槟杯子裏的香氛蠟燭,火苗躍動,看着像一朵朵金色的郁金香,香味随着火苗一起升騰起來,飄散在空中,是好聞的
花香味。
餐廳的光線較暗,在蠟燭跳動的火苗中,唯一清晰可見的就隻有季柏的臉,五米開外的地方就看不真切了。
服務員來爲兩人倒上檸檬水,然後将菜單送上,請二位點餐。
葉芊芊沒來過這麽高級的地方吃過飯,覺得就連天花闆上的水晶燈都透着“很貴”兩個字,有點緊張地說:“大白,我不認識法語。”
季柏擡頭望着她,輕松地說:“沒關系,他可以爲你解釋清楚的。”
葉芊芊轉臉望着那個高鼻深目,有着深棕色頭發的服務員,怎麽看,他都是個外國人啊!
結果那位服務員馬上站到葉芊芊的手邊,60度彎腰,一秒切換到中文模式,以葉芊芊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身側說:“請允許我爲您介紹一下菜單。
這些都是冷盤,有火腿、鵝肝醬、沙拉……好的,水果沙拉很好。
接下來是湯,今晚上的湯有……好的,鮮香草奶油菜湯,玫瑰三文魚伴魚子醬,法式烤乳鴿。
對,您可以選擇點或是不點,如果您覺得吃不了那麽多的話,不用每一道菜都選的。
好的,那Sorbet和甜品都不要了。”葉芊芊下午吃了不少蛋糕,法餐的食材光是聽名字感覺熱量就很高了,這頓又是晚餐,她實在不敢敞開了點上全套十幾道菜來吃,隻敢選了其中的八道菜,感覺已經很多
了。
季柏早就考慮好了,所以不到兩分鍾就點完了自己的菜。
等服務員走了,葉芊芊往前傾身,還給季柏打了個手勢,讓他靠了過去。
兩人離得近了她才小聲說:“這裏的菜單居然沒有價格的,那等我們吃完了,豈不是想收多少就收多少?”
她有些擔憂地說:“我們不會被宰吧?”
季柏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他說:“好一點的餐廳裏面,給女士看的菜單都是沒有價格的,我那份有價。”
“诶?還有這樣的區别嗎?”葉.沒見過世面.芊芊,并不知道頂級餐廳的菜單還有這樣的區分,隻單純地怕被訛了而已。
葉芊芊環顧一眼四周,發現都沒有人的。小小聲地說:“這個時間是用餐高峰居然沒有上客的,想來不是不好吃就是價格太貴了趕人,你怎麽會定在這裏啊?”季柏還沒說話,已經過來了兩個服務員,兩人迅速地開始布置餐桌,一頓無聲的操作之後,桌上妨礙用餐的東西就都被收走了,增加了冰鎮的白葡萄酒、飲酒的杯子和一
盆鮮花。
法餐要慢慢等的,用餐時間很長。
季柏伸手抽出一枝花來,遞給葉芊芊說:“小玫瑰。”
确實是很小的玫瑰,一朵朵花隻有手指頭大小。
季柏解釋道:“這家餐廳的名字叫‘小玫瑰’。”葉芊芊還是沒搞明白,爲什麽要在這裏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