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被人低估智商,相親的人也有人權,他就不配得到對方的真誠嗎?其實不管對方是性感還是保守,開放還是矜持,季柏都能接受,他更在乎的是相處起來的感覺,不要自作聰明、不要目的性那麽強、不要貪婪、不要拘謹,自然地相處就
好。
可他至今沒有遇到一個這樣的女生,所有和他相親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對她們而言,他就是一個需要被攻略下來的目标,可季柏不接受任何人的攻略。
季柏隻是想遇到那樣一個人:“能讓我的心靜下來,享一方安甯,就算是四目相對不說話,也很舒服。隻是看着她,我已經足夠歡喜。”
饒是如此和說好的不符合的不理想約會,礙于紳士的禮儀,他也不得不和對方周旋到底。這種時候季柏就很羨慕那些可以任性妄爲的人,不用一個人就代表整個家族的顔面,不用考慮自己喜好以外的東西,不用顧忌對方的家庭和出身,不喜歡就明說,不合适
就分開。
季柏和那姑娘從酒店裏出來的時候,梁志恒已經将車開到門口了,她指着十幾米開外的聖誕樹說:“我想過去看看可以嗎?”
季柏一個眼神,梁志恒已經拿了傘,爲兩人撐上,三人漫步在大雪裏。
葉芊芊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站在夜色中,都有點隐形的效果了,她正仰着頭看樹頂上那顆金色的星星。季柏發現樹下有人是因爲她在跟胡溪謠講電話:“嗯,不行啊,沒有看上呢。不是見光死啦,各方面條件都還可以,就是坐下來就開始抽煙,我聞着難受。煙瘾應該很大吧
,我也沒辦法自私地讓他爲我戒煙,又沒辦法忍受煙味,還是算了吧。”
積雪的夜裏,行人不多,車輛怕打滑,開得極慢,沒有了白日的喧嚣,葉芊芊的聲音清脆,季柏就聽得十分清楚。
他有些羨慕那姑娘的自由:“因爲一個不喜歡的理由就幹脆地拒絕對方然後獨自回家,很有勇氣。”
不像他,就算心中百般不喜,也必須禮貌地親自送對方回家,然後還要想個不得罪人的理由來拒絕這場關乎兩個家族的相親。
雪越下越大,葉芊芊欣賞完這棵樹上挂滿的裝飾,轉身回家。
她戴着耳機在跟胡溪謠講電話,沒聽見身後有腳步聲:“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就好,不用他送,不繼續發展還是不要糾纏比較好。我沒事的,現在還早,安全的……”
有人踩過的地方已經結了冰,葉芊芊沒注意到,加之今天是來相親的,刻意穿了漂亮的高跟鞋,轉身的瞬間一個打滑,就要摔個屁股蹲了。
季柏想都沒想,一個跨步上前,伸手扶了她一把。
葉芊芊借力調整自己的身姿,想站穩,結果鞋跟一扭,栽到季柏的肩上,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她的臉觸到了柔軟的羊絨外套,嗅到一絲香味。像是雪山上的一捧新雪,出塵且不近人情,冷傲的木質香味缭繞在鼻端,這味道比之她今晚上的相親對象身上的煙草味,就像一泓純淨的泉,沁入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