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樓雲台之上,蘇恒知道外面那群鐵憨憨都走了,他繼續樂不思疲的拿着弓箭,瞄準了雲海,繼續射日……
箭支再次穿過雲海,金日破碎,一揮手,便又是再生……
“大帝,他們都走了。”周峰笑呵呵進來,他雖然不能理解自家大帝的樂趣,不過可不敢有一絲的質疑,在大帝面前,他臉上始終挂着笑容。
“知道了,下去吧。”
蘇恒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然後将弓箭丢到一旁,不知爲何,突然就膩了,有時候,男人的喜新厭舊總是來得這般快……
周峰笑着點點頭,也不廢話,抱拳告辭。
蘇恒重新靠在椅子上,一搖一晃的,慢慢眯着眼。
轟隆————
識海中似乎響起一道炸雷聲,蘇恒猛然睜開了眼,神識望去,有些驚訝。
隻見那天外天連接着下界的一道結界細縫内,一個麻衣僧袍的和尚,一身金黃,盤腿而坐,漂浮在雲間。
和尚雙手合十,嘴中念着阿彌陀佛,雲層内那道結界縫隙越來越大,然後就這麽碎了……
“還真有人打碎枷鎖成聖了?”蘇恒搖搖頭,有些不相信。
這結界縫隙是他當時無意中留下的,後來也發現了,不過覺得下界目前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突破到聖人,然後通過這結界到達天外天,所以後來也就懶得去修複那結界。
結果,沒想到這個和尚就真的做到了,并且還發現了這個結界,成功到達天外天……
蘇恒立刻注意起這個和尚。
立刻,苦行僧在下界的一切所作所爲經曆全部在蘇恒腦海中劃過。
“原來如此,接着阿鼻地獄的深淵之力加上妖族的陰魂,曆練心志,成功突破枷鎖成聖,倒是很難難得。”
蘇恒點點頭,有些佩服苦行僧的心志,當真是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這苦行僧雖然也算是借力,借了自己當初一巴掌拍碎了阿鼻地獄,然後他在趁機吸收深淵之力化爲自身助力,最後突破到此,看上去是投機取巧,隻是這深淵之力,一般人哪裏受得了。
苦行僧能有今日成就,那自然也是他付出所得,算的上是曆盡千帆了,歸來仍然是個和尚……
“不過,這貌似出亂子了……”
蘇恒目光從苦行僧身上轉移,他發現,苦行僧的事情隻是一個引子,他從下界而來,破開枷鎖,入了天外天,然後引發了當初結界中各種細小的漏洞,這些漏洞對蘇恒來說都不算什麽,隻是一個意識而已便可以修複,不過,他當初因爲有事,稍微耽誤了一下,後來想起來,又覺得反正也沒人能達到這個要求,幹脆就不管不顧了,任由這些漏洞擺着……
于是,現在苦行僧入了天外天,這些漏洞同時都爆發了……
……
星空世界,現在對來自神州的生靈們來說,這裏應該稱爲星空戰場,對當地土著來說,他們需要的就是抱緊這些來自神州的生靈們的大腿,也不在出去找邪祟厮殺了,紛紛改行做了向導……
因爲人族帝王帝辛在下界屠殺了妖族,緻使兩族關系惡化,人妖兩族如今在星空戰場自然也是互相不對眼,在外面,稍有不留神,就會引發各種厮殺或者暗殺……
兩族的關系也再次進一步惡化,現在大家都憋着一口氣,一邊防範彼此,一邊在星空世界到處搜尋寶物強大自身。
說到寶物,那自然要說起傳說中跳崖有靈器的靈器崖了……
本來這座崖口是沒有名字了,後來跳崖的人多了,傳言越演越烈,于是它就有了名字,很通俗易懂的名字,靈器崖……
于是,越來越多人的來跳崖,都懷着一夜暴富的心态,一個個下去,一個個重生,在一個個來,如此循環……
他們都相信這崖口底下有靈器,反正大家都是這麽說的……
有時候他們還能看到合道境大佬跑來跳崖,結果合道境大佬跳下去後都不知所蹤了,他們也就更加相信了……
再後來,還有些不知名的的聖人也來趁熱鬧,跳下去後人也沒了,他們更加确定了……
每天,日起日落,靈器崖邊都聚集了人手,挨個排隊跳崖,從不間斷。
在崖口下方,那關押着三大邪王的結界牢籠内,鴻鈞依舊和往常一樣,和這三位邪王推牌九,玩的不亦樂乎。
他們彼此的關系已經越來越熟了,差點就要拜把子,若不是心中多多少少都還有些顧忌,記得自己原本的身份,說不定此時都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了。
在這裏,沒有紛争,沒有勾心鬥角,每天推着牌九,他們覺得挺有趣的,挺溫馨的,就是有一點不好,就是不知道爲什麽,這牢籠上面,那被雲層遮蓋,看不到背後的畫面,總是傳來砰砰砰的聲響……
從早到晚,每分每秒都有,從不間斷,他們一開始還覺得煩,認爲這是不是神州那位大帝故意折磨他們,後來習慣了也就好了,耳朵自動免疫了。
鴻鈞也一度懷疑是不是谛聽那舔狗又在大帝面前進了讒言,就算自己被關押起來它都不放過自己。
今日,和往常一樣,四個人坐在一起,推着牌九。
然後就聽到轟隆聲響起,這轟隆聲每天都有,隻是這次的特别大聲,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好奇的擡頭望去。
然後,他們張大了嘴……
直接牢籠上方,那雲層裂開了……
有光從背後投射過來,将整個牢籠内的空間照得明亮。
“這是有人打開結界了?”鴻鈞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着,他本來都做好了打算,在這裏面待個幾萬年再說,結果,這才多長時間啊,這麽短的時間内就有人打開了結界?
“我們自由了?”三大邪王對視一眼,也都是難以置信,它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陰謀,那位大帝,是不是想弄死它們?
“鴻鈞老弟也說了,他們那位大帝最注重誠信,這次的結界之門突然打開,會不會是因爲那位大帝想殺我們,但是因爲誠信問題,他不好直接動手,于是就故意打開這門,等我們走出去,他就說我們用了手段逃了出去,然後弄死我們?”東方邪王鄒緊了眉頭,覺得這事有些反常。
另外兩位邪王聽後也都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沒錯,很有可能,否則無法解釋此事。”
鴻鈞在一旁默默看着這三個鬼東西,他仔細想了想,突然發現這三個老家夥說得還挺有道理的……
“莫非是谛聽進了讒言,想害我?隻要我一出去,它就說我違抗了大帝命令,私自離開此地,然後弄死我?”鴻鈞一邊想着,一邊自言自語嘀咕着。
“鴻鈞老弟,你的擔心很有道理,我建議我等還是先在等一等……”南王邪王看着鴻鈞,發出善意的提醒。
“是啊鴻鈞老弟,你之前說了,那隻舔狗谛聽好生厲害,居然能将鴻鈞老弟這樣的人傑逼迫到此地,定不好對付,這次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得不防啊。”西方邪王也跟着提醒。
鴻鈞聽了這話,越發覺得有道理,不由得和這三個鬼東西對視一眼,眼神中透露着心心相惜的味道……
就在他們彼此對視交心之時,一個人影飛了下來,然後在他們面前活活摔死……
接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很有節奏的,不斷有各種生靈掉下來摔死……
“這裏有禁靈陣法……”鴻鈞仔細看了眼,很快便猜測到。
另外三位邪王也跟着嘗試了下,發現鴻鈞說得沒錯,确實布下了禁靈陣法,還是相對性的那種,就是從上面下來,靈力會被禁止,而他們上去的話,卻沒有一點影響。
“這不符合常理,說明這裏更有問題!”東方邪王立刻說道。
另外幾人再次對視,然後都讀懂了彼此的眼神,心中一陣欣慰,果然是知己啊。
鴻鈞點頭:“布下禁靈大陣,就是變相的在告知我們外面沒有危險,讓我們可以放心出去,一旦我們真的到了外面,就是我等死期!”
西方邪王點頭:“沒錯,這谛聽雖然厲害,心思缜密,可是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它錯就錯在對外面設置了禁靈大陣,卻沒有對我等布下此陣,表面上是讓我們放松警惕,其實卻反而提醒了我們,事出反常必有妖!”
南方邪王跟着點頭,同時感歎的看了眼鴻鈞:“老弟,以後有機會出去的話,一定要小心那谛聽啊,這狗東西太厲害了,各種套路層出不窮,一定要當心啊!”
鴻鈞點頭,對着三位邪王抱拳:“感謝三位老兄提醒,我一定會小心的,接下來,我看我們就在等等吧。”
“好,此言大善!”三位邪王一.asxs.頭……
……
天外天,蘇恒也注意到了鴻鈞這般的異況,有些奇怪的是,這結界都打開了,爲何鴻鈞他們都不出來?
蘇恒懶得用神識去經過,就是單純的有些好奇,便将此事告知在一旁的谛聽,順便問了句,是否需要提醒下鴻鈞?
谛聽聽後立刻道:“定是鴻鈞依舊心存愧疚,知道上次說錯了話,所以這次就算結界之門打開,他依然沒有顔面出來面見大帝,所以,大帝,就讓他繼續待着吧,等他想通了,自然就出來了。”
蘇恒聽後覺得有理,便點點頭,不在繼續關注此事,而是把目光轉移到苦行僧身上。
如今的苦行僧,到達天外天後,靈識外放,瞬間便找到了靈山的位置,尋着靈山而去。
這一路上,他腳踏金雲,金光璀璨,像一道彩虹,挂在天際,随着他的行蹤,拖出一道長長的金色布帛。
靈山還是原來那個靈山,就算搬移到天外天,還是保留了原來的建築,廣場上還是那尊金色大佛,佛頂觸天,和雲霧作伴。
苦行僧站在廣場上,看着那大佛,心中一陣感歎,以往種種回憶在腦海中浮現。
“當初你沒選我,是對的。”
苦行僧看着金色大佛,自言自語說着,也不管金色大佛聽不聽得到,繼續說道:“這一次,我又回來了,你就來當個評判,看看我這一次的道,對不對吧……”
靈山大殿之上,金蟬子坐在主位,下方兩旁皆是僧袍盤坐,大殿中佛音渺渺,萬家齊唱,整座靈山都沉浸在佛音璀璨之中。
空靈的佛音傳遍了靈山每個角落。
一個僧侶走了進來,對着金蟬子一拜:“佛主,有故人尋來。”
金蟬子睜開眼,他座下是一尊桃花座,背後隐約有一個女子身影,外着妩媚,可是和他待在一起,卻顯得格外的空靈聖潔,粉色的桃花落在一旁,和佛法融爲一體。
“吾以知曉,當初之因,今日便有了果……”金蟬子自言自語說了一句。
下面兩側僧侶皆道阿彌陀佛,他們發現金蟬子有點和以前的佛主如來很像,就是也喜歡說一些其他人聽不懂的話,經常自言自語的,聽上去高深莫測,聽的人雲裏霧裏,不過他們都知道,隻有這樣說話才能當佛主,才能證明自己佛法高深,等他們有朝一日也能做到這樣,那說明他們佛法也很高深了……
衆佛陀還在想着自家這佛主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是,金蟬子已經輕輕揮了揮手,整個大殿上,所有的僧侶都出現在殿外,出現在那金色大佛之下,和苦行僧對立。
苦行僧望着金蟬子,這個當初算是他徒弟的人,眼神中沒有怨恨,沒有嫉妒,很平靜,無悲無喜。
“阿彌陀佛。”金蟬子看着苦行僧,不用他說什麽,便知道他要幹什麽。
苦行僧重新走上了一條路,他們現在,其實很像,都是心中有道之人。
“當年之因,今日之果,吾已經準備好了。”金蟬子望着苦行僧,笑了笑。
苦行僧也笑了笑:“阿彌陀佛。”
沒有在過多的言語,兩人各自盤膝而坐。
苦行僧座下升起金蓮,金蟬子座下依舊是那桃花寶座。
兩人在廣場中央,對立而坐,緩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