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面對這專門對付修士的弩箭,旁邊足足有數千護衛,将他們包圍在一起,這明顯就是個死局,早有預謀的死局,他們還傻乎乎的主動往裏面跳。
這一刻,他們恨極了張崇瑞,他們一開始還以爲是張崇瑞裏應外合,出賣了他們,現在看着情況,張崇瑞貌似也是受害者。
隻不過這個受害者可不值得同情,因爲張崇瑞親手将他們推下了深淵。
“天門餘孽張崇瑞勾結叛黨欲圖謀我大商靈田米糧倉,爾等可知罪?”
領隊沒有急着讓護衛放箭,反而露出貓戲老鼠的表情,他看着被圍困在中間,一臉驚慌的衆人,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烈。
張崇瑞這邊,沒人說話,隻是警惕的看着四周,這個時候,他們心情很緊張,哪還有心思卻聽這領隊打着官腔。
那領隊見沒人搭理自己,也不在意,眼珠子一轉,笑道:“不過嘛,大王有吩咐,你們當中,若是誰能親手斬殺張崇瑞,那自然就是功臣,自然不是亂黨……”
領隊的說話的時候看着每個人的表情變化,他覺得很愉悅,他很享受這種掌握一切的感覺。
同樣,他的話也給對面的人帶來了希望,幾乎沒有猶豫,也沒有思考話語的真假,立刻有修士對着張崇瑞拔劍相向。
無數利器出鞘聲響起,明晃晃的靈劍齊齊指向張崇瑞。
張崇瑞面色陰沉的看着這些人,雖然今日這局面幾乎已經是九死一生了,但是被這些同夥拿劍指着,他心裏自認高興不起來。
拔劍相向的越來越多,最後幾乎除了天門弟子外,都齊齊用劍指向了張崇瑞。
對面的領隊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很猖狂,整個廣場上都是他的笑聲。
張崇瑞依舊黑着臉,看着蠢蠢欲動的人群,他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張口道:“你們若是想取我性命,我自裁便是,隻求你們放過他們,這一切都是我張崇瑞而起的,也由我張崇瑞一力承當。”
張崇瑞一臉決絕,他表情嚴肅,聲音很大。
這話一出,之前拿劍指着張崇瑞的人都覺得老臉一紅,手中的利劍也微微放了下面,這番局面,張崇瑞卻還打算保他們,還想獨自扛下一切,和他們之前的做法對比一下,他們顯得有些冷酷無情了……
張崇瑞自然不是想誠心保這些人,他也不覺得對面這領隊會真的那麽好心隻殺自己一人,八成是在貓戲老鼠,到了最後,估計所有人都得死。
但是,哪怕隻有一絲的希望,他也願意嘗試一下,他不爲别的,隻想保住這些天門的弟子,如果單單說放了天門的弟子,這些人肯定會魚死網破,和自己拼命,甚至天門的弟子也要遭殃,所以還不如說保住所有人,這樣一來可以放下他們的殺心,二來也讓他們心中愧疚一下。
對面的領隊看着張崇瑞一席話直接改變了局勢,他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冷漠的看了眼衆人,黑着臉道:“你可沒有承擔一切的資格……還是那句話,大王說了,誰親手殺了張崇瑞,誰就是功臣!”
此話一出,衆人再無僥幸心态,之前心中升起那對張崇瑞的點點愧疚之情也瞬間消散,他們再次拔劍,一起殺向了張崇瑞。
張崇瑞聽到領隊這話,就知道之前說的話也都是在放屁,不管最後怎麽樣,他們這些人,都要死,隻是可笑這群家夥還指望殺了自己換取一命,若是和他聯手,一起沖殺出去,也許還有一絲生機,至于現在,自相殘殺,給人當猴戲看。
張崇瑞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他提劍而立,身後天門弟子也紛紛拔劍,背靠背,一臉悲壯之色。
這一次,是必死的局面,他們還年輕,可惜卻要葬身在此地。
張崇瑞這數百年來,培養了許多年輕的弟子,不管是天賦還是心性,都是上佳,這次帶來的弟子,自然也都是親信,都是他看好的弟子,可人有時候難免也會看走眼。
這些平日裏在他眼中比較看好的弟子,終究還是有幾位面臨生死的情況下,朝着他出了劍。
雖然隻有幾人,但是張崇瑞心裏還是很難受,他神情變得有些痛苦,自己視爲己出養大的弟子,到頭來爲了活命,卻對他拔劍了。
對面的領隊看到這一幕,心情又好了不少,再次呵呵笑了起來,沒錯,他之前說的話都是放屁,就是想看猴戲。
“你我終究是師徒一場,如今面臨死局,你等卻爲了一絲缥缈無蹤的希望對我下手?”張崇瑞看着幾個離自己最近,已經揮劍斬來的弟子,他輕松避開,聲音有些低沉。
而另一些依然堅定信念,沒有背叛張崇瑞的天門弟子則是也揮劍将這些叛徒殺死。
同時,外圍那些各大家族的修士也沖殺了進來,天門弟子立刻揮劍迎戰。
場上的局面非常混亂,張崇瑞是最清醒的一個,雖然清醒,可依舊無濟于事,在這些人揮劍傷到天門弟子的時候,他也不在留手,提劍沖入人群。
領隊看到這裏,再次笑了笑,死局面前,人的劣性總是會被無限放大,就像現在這樣。
場上的戰鬥并沒有持續太久,張崇瑞所帶領的天門弟子終究還是敵不過這人海戰術,在雙方修爲差距并不算太大的情況下,很快就被無數刀劍淹沒。
“張崇瑞死了!”
“我殺了張崇瑞!”
“是我殺的!”
人群内,許多聲音響起,都說自己殺了張崇瑞。
而張崇瑞此時渾身都是刀傷劍痕,他躺在地上,生機慢慢渙散,他眼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面,從年幼拜師天門長老,再到後年成爲天門的長老,再到師兄李青龍,再到師兄身死,天門覆滅,最後他帶領弟子躲入深山數百年,這一次卷土重來,最後死在這裏……
一幅幅畫面閃過,然後一一破碎,張崇瑞耳旁好像還聽到了天門弟子的悲呼聲,接着,很快那些悲呼聲也消失在刀光劍影中。
“大人,張崇瑞都死了,您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張崇瑞和天門弟子全部身死之後,這群人用讨好的目光看着那領隊。
領隊看着張崇瑞和天門弟子的屍首,,滿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指了指地上的屍首,道:“這屍首身上這麽多痕迹,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殺的……”
領隊話還沒有說完,對面的人群立刻吵鬧起來,都說是自己殺的。
“好了,既然分不清,這樣吧,公平起見,你們都一起去死吧。”
這句話立刻讓對面那群修士醒悟過來,打破了最後的幻想,他們知道,這領隊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他們,隻是他們心中懷着一絲僥幸罷了。
“你說話不算數!帝辛身爲一國之君,言而無信!”
有人憤怒的喊道。
領隊聽後笑道:“大王怎麽就言而無信了?我之前說了,大王說,誰殺了張崇瑞誰就是功臣,現在你們确實是功臣,可是大王沒說不殺你們這些功臣啊…”
聽到這話,對面的修士們也懶得再去咬文嚼字,隻是伴随着憤怒的怒吼,一起朝着領隊殺來。
領隊看着這群陷入瘋狂的人群,笑着搖搖頭,他轉身過,揮了揮手。
守衛都是一起朝夕相處之人,很有默契,看到揮手的動作,沒有猶豫,不需要命令,數千弩箭立刻齊發!
同時,守在最外圍的陣法大師布下天羅地網,将場中這些人控制在廣場内,讓他們無法靠近領隊的身子。
咻咻咻
滿天箭雨劃破長空,破風聲好像急聚的雨點一樣響起,這些專門用來對付修士的箭支都是最頂尖的材料,輕而易舉的便穿破了一個個修士身子,每個人身上都被箭支插得千瘡百孔。
無數人倒下,他們睜大着眼,死不瞑目。
“拖下去,清理幹淨。”領隊的聲音很冷淡,很平常,似乎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守衛沒有發出聲音,紛紛走到廣場中央,開始清理。
……
朝歌,帝辛和妲己依然在摘星樓上,摘星樓的天台很大,很寬敞,在旁邊,有一座小宮殿,當初建造摘星樓時便同時建造的。
小宮殿自然不大,除了一些必要的措施外,空闊的房間也隻容得下幾個人,和朝歌城中那能容下數萬人的王宮自然無法對比。
帝辛走在前頭,妲己跟在後面,在遠處,是随行的護衛。
在摘星樓上因爲帝辛一句話,無數來刺殺的妖族子弟全部慘死,妲己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裏很痛,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很多話都被帝辛之前的那句問話給堵死了。
帝辛之前問她,是孤重要,還是妖族重要?
這個時候,妲己開口的話就是告訴帝辛妖族重要,同時也意味着要和帝辛徹底說清楚這幾日她不斷給帝辛下迷惑神智的藥物原由,還有很多事情,她都要解釋個清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雙方都很有默契的不提。
若是不開口的話,那自然表示帝辛在她心中還是重要的,隻是卻又要看着妖族子弟慘死……
這個很矛盾,她陷入了兩難。
帝辛的狠絕倒是回答了她之前的問話,江山和美人孤都要!
“去,把公主喊來。”
走在前面的帝辛停下了身子,朝着一個服侍的内侍說道。
内侍立刻躬身離去,妲己在後面默默看着,心中有些疑惑,這個時候喊公主來幹什麽?
公主自然是紫蘇,整個大商也就隻有這一位公主,帝辛最疼愛的女兒。
吩咐下去之後,繼續朝着宮殿前行。
……
摘星樓下的那些動靜并沒有在朝歌城中引起太大的騷亂,雖然這次的刺殺很突然,但是大商那邊好像早有準備一樣,直接将騷亂的代價降低到最低,甚至很多人都後知後覺,在發現時已經結束了。
而身再民宅中的尚矣得到消息後立刻悄然離開了朝歌,他知道,帝辛身邊的護衛超過了他的想象,不過也就這樣了……
接下來,他會繼續攪亂大商的局勢,挑起各地的仇恨和對帝辛的不滿,同時,女娲宮那些在下界的弟子,該清查的也該清查了……
這幾日他也沒有閑着,靠着對這些弟子的熟悉,他捏造了一些證據,到時候在想辦法弄死這些人。
占着女娲娘娘無法手眼通天,無法探查到下界的一切,他膽子自然也就大了,到時候先斬後奏,就算娘娘知道了也不能确認他話的真假。
以前在女娲宮時,想上位就隻能老老實實修煉,老老實實經營人脈,而現在,天高皇帝遠,想弄死一個同門,實在太簡單不過了。
尚矣在朝歌城外有一秘密據點,都是當初跟随他一起下界的那些師弟,在女娲宮中有許多派系,他們這些師兄底下自然都有不少師弟跟随,他是收徒,跟随的師弟自然是最多的。
喊來幾個親信師弟,他将寫好的傳音靈信紛紛交到幾個師弟手中,道:“這靈音傳信一定要親手交到長老們手中,不能假以他人之手,速去速歸。”
靈音傳信上面都是有标記的,誰敢私拆偷看自然會有痕迹,所以尚矣也怕他們偷看,就算真有人偷看,可他同時發出這麽多份,就算真的有人看到内容通風報信,其他人的信也早就送到了,這個時間段裏,足夠他先斬後奏了。
信件的内容很簡單,就是一些證據,說一些女娲宮弟子,和下界妖族勾結,爲了功績,要聯手刺殺帝辛,所幸自己發現及時,及時阻止,阻止途中,雙方厮殺,他爲了自保,便殺了這些膽大妄爲之輩。
上面可是一再二三的交代過不能直接對人族帝王動手,否則大帝必定震怒,他将這些證據交上去,然後在同時幹掉這些弟子,到時候上面查下來,抱着甯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态度,自然也就作了,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