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唯一,才讓蘇恒有些深刻的印象,一直沒有從腦海裏拔除,就像當初林昭決定不離開神州時的那個決定一樣,同樣讓蘇恒印象深刻。
本來,蘇恒是有點惡趣味的心思,甚至想着吓唬一下這個鄭裘,不是他幼稚,而是世人總是習慣性将高貴、冷酷等一系列華麗的詞語強行加在了大人物身上,其實,大人物和普通人一樣,除了實力不同之外,其他的,包括心性、趣味,其實都是有的……
大人物也是人,也有喜怒哀樂,就像蘇恒這個大人物,也同樣如此,比如此時因爲聽到七公主三個字,心中想戲耍鄭裘的惡趣味頓時沒了,現在,他隻想等一等,想見一見這位大商的七公主,和曾經大燕的七公主有什麽不同。
這也許算是另一種他鄉遇故人的感覺……
“沈教主,以帝辛對七公主的寵愛,我懷疑這一次護衛的隊伍裏,很可能陸離笙會親自坐鎮。”說話的是鄭裘,他猥瑣的雙眼來回掃視,發現每個人臉色都很嚴肅,而且場面很冷清,他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于是,他便想開個頭,來點話題活躍一下氣氛。
隻是沒想到的是,他這句話一出口,旁邊的人都一起望了過來,齊齊望着他,場面似乎更冷清了……
“說說看。”沈天南打破了尴尬的氣氛,他眉頭緊鄒,顯然鄭裘的話還是吸引到他了,他确實沒有想過陸離笙會跟隊,按照他所想的,就算七公主在怎麽受到寵愛,陸離笙也不可能親自保護,若是他走了,那南海劍宗誰來坐鎮?
鄭裘看到沈天南的模樣,他不由得笑了,他其實也不知道這裏面的情況,反正他有個習慣,就是張口就來,往往他的話,都是一些猜測加上一些分析,外人聽了也會覺得有些道理,而最後他的話也會中個五成,一切都說不準,但是往往就這五成,還是讓不少人對他的話感到信服。
反正隻是懷疑,又不是确定,既然沈天南讓自己說,那鄭裘自然就不客氣了,他看了眼圍觀過來的天魔教弟子,笑道:“想必大家都認爲陸離笙要坐鎮南海劍宗,所以絕不會輕出,但是有一點你們想到沒有?沈教主,還有各位,就連你們都覺得陸離笙不會離開南海劍宗,那其他人呢?很顯然,大家都一樣,他們都覺得陸離笙不會離開南海劍宗,那這樣,陸離笙極有可能會反其道而行。
七公主是聯絡大商和南海劍宗的重要線引,所以她絕對不能出事,陸離笙也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極大可能會親自護送七公主,隻不過他會悄悄躲藏在隊伍裏,若是無事,那他就可以返回南海劍宗,若是路途上有事,以他的實力,絕大部分意外都可以應付,他也可以保下七公主,到時候在連夜趕回南海劍宗,這樣就算有人想對南海劍宗下手也來不及謀劃。
所以,以七公主的重要性,我非常有理由懷疑陸離笙會在隊伍之中。”
鄭裘一番談論之後,天魔教上下無不信服,紛紛點頭,就連默默在一旁聽着的蘇恒都忍不住點了下頭……
鄭裘說了這麽多,連自己都有點信了,他本來就是閉不住嘴,想開口活躍下氣氛,結果沒想到越說越來勁,越分析越覺得有可能……
“那現在怎麽做?要不讓人将陸離笙不在南海劍宗的消息傳出去,讓他們的仇敵去攻打南海劍宗?”沈天南繼續皺着眉頭,這次若不是鄭裘提醒,他還真想不到陸離笙會在隊伍中,到時候若是沒有防範的話,恐怕要吃個大虧。
鄭裘聽話立刻搖頭:“不行,就算沈教主将這消息傳出去,天下人也不會信的,畢竟陸離笙是南海劍宗的頂梁石,他怎麽可能會離開南海劍宗?到時候恐怕所有人都覺得是有仇家在故意挑事,想讓南海劍宗和他們的仇敵拼個兩敗俱傷。”
聽到這,沈天南眼眉一挑:“那先生可有辦法?”
有求于人時,沈天南從來不會擺出高傲的姿态,口中的稱呼也換成了先生。
這一句先生喊得鄭裘有些飄飄然,他厮混了這麽多年,大部人都對他很厭惡,像沈天南這樣的大人物,平日裏對他也是不屑一顧,何時像今日這般客氣過。
現在,他的心情很舒暢,沒想到随口一言就有這樣的收獲,不過他還沒有想到對策,于是便開始思考起來,想着有什麽好的辦法,若是有好的辦法,以沈天南的心性,肯定會有重賞的。
看到鄭裘一臉思慮的樣子,沈天南也沒有打擾,還擡手示意天魔教的弟子遠離開來,不要打擾鄭裘。
鄭裘看到這,很滿意,第一次感受到了尊重,他一定要想出一個好辦法,得到更多的尊重。
隻是,似乎有些晚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天魔教一位弟子急切地趕來,道:“教主,護衛大商七公主的人馬過來了,最多一刻鍾便會到達這裏。”
聽到這話,沈天南也顧不得等待鄭裘的辦法了,立刻揮揮手,朝着衆人道:“按計劃行事。”
“諾!”衆人一起應答,然後紛紛四散而去,前往自己的位置。
這一次的目标來頭很大,剛剛也聽到了,隊伍裏很可能還隐藏着陸離笙這樣的高手。
南海劍聖的威名,每個人都如雷貫耳。
“看來要舍出一些利益了……”等人群散開之後,沈天南站在原地自言自語。
這一次的行動隻有天魔教從小培養的親信弟子和鄭裘知道,除了不讓消息洩露之外,就是想做到利益最大化,若是和其他人合作,那利益肯定要割讓一些。
可是之前鄭裘的話在沈天南心中留下了一根刺,南海劍聖陸離笙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沈天南雖然孤傲,但是不自大,他自認招架不住陸離笙的攻勢。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陸離笙不在護衛隊伍裏面,不過沈天南不敢打這個賭。
爲了以防萬一,他隻能求援了,畢竟現在也來不及想更好的辦法了,按照剛剛來報的弟子說法,大商的人馬還有一刻鍾到,這一刻鍾内,他必須要喊到強援。
而離這裏最近的,就是同爲邪道的石庭山山主魏無忌。
魏無忌同樣有着化神境九段的修爲,當年得到的機緣就是石庭山,這石庭山既是門派又是法寶,可以收放自如,魏無忌若是想去哪裏,可以随身攜帶石庭山,而不用擔心自己不在派内,老家被人端了。
眼下,趕時間,和魏無忌合作,顯然是最好的辦法,沈天南沒有辦法,隻好迅速演化出一道靈信,留下印記之後,便朝着石庭山的位置丢出。
以他的實力,若專心做一件事,那自然很快就可以完成,何況石庭山離這裏也不算太遠。
靈音傳信,修士之間的傳信方法,這道靈信在沈天南親自操控下,很快就落到了石庭山方位。
正坐在家中,靠着椅子賞花的魏無忌收到靈信之後,立刻打開查閱,這沈天南平日裏和他也沒有太多的交際,今日怎麽好端端的傳來靈信?
魏無忌喜歡穿華服,好大喜功,占着有石庭山在,平日裏過得也比較滋韻,石庭山給他帶來了很大的便利,看完靈信之後,他立刻站起身,也沒有心思在賞花了,他沒想到,沈天南居然膽子這麽大,居然想綁架大商的七公主,那可是帝辛的心頭肉啊,而且還是陸離笙最寵愛的弟子,這沈天南,真是膽大妄爲。
但是膽子大的人,一般也意味着可以得到高回報,魏無忌看着手中的靈信,開始了思考,這其中的利益,沈天南都詳細在信中說了,他很動心,雖然有些顧忌,但是,真的很心動。
“罷了,就賭一回!”最終,魏無忌還是下定了決心,他決定去幫沈天南,他銷毀靈信之後,便收了石庭山,朝着沈天南給的位置趕去。
以他化神境九段的修爲,加上石庭山這件法寶的特性,一刻鍾内趕到沈天南的位置,足夠了。
魏無忌在趕路的途中,沈天南也同時在埋伏着,他現在很鎮定,他不怕魏無忌不動心,這麽多年來,魏無忌的行事方式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喜歡利益的人,這點,和沈天南很像。
沈天南蹲守在埋伏點,鄭裘也在一旁伺機而動,天魔教其他弟子也是順勢待發,每個人,都在等着。
山林間多是密林,一片枝葉脫離了樹杈,緩緩落下,青色的葉子從空中而落,守在樹頂上的天魔教弟子看着那青葉漸漸遠離,視線越來越遠,直到一個身影露出,一腳踩在剛好落地的葉子上,留下了深深地痕迹。
後續,腳印越來越多,路過的人手也越來越多。
天魔教弟子憋住了呼吸,默默等着号令。
沈天南施展了修爲,将埋伏的人馬包裹在内,屏蔽了所有的氣息,讓人無法察覺到有人埋伏在此。
護送七公主的人手很多,足足有數百修士,這些修士中,有大商的修士,也有南海劍宗的弟子,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并沒有像外人猜想的那樣因爲自持身份,覺得沒人敢招惹自己而放松警惕,反而,他們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會打量着四周,注意着一切動靜。
他們既然是精銳,那這點防範的意識肯定是有的,外人所說的自大不過是他們一廂情願的猜測罷了,親身體會過的人都知道,他們并不自大,否則這些人也不會去和黃土做伴了。
紫蘇是大商的七公主,帝辛最疼愛的小女兒,陸離笙最疼愛的弟子,她心性純善,經常會去民間救治百姓,因此頗有好評,此時,她被衆人護衛在中間,是八人擡得轎子,都是從大商王宮中帶出來的精銳。
轎子很大,足以坐下兩個人,紫蘇坐在裏面,四周是厚厚的紗巾,落下了來,遮擋住了裏面的一切,紫蘇可以在裏面爲所欲爲,過着屬于自己的小世界,她是大商的七公主,身受萬千寵愛,自然沒有人敢不經過她的同意冒然打開紗巾。
紗巾都是特殊加工過的,上面繡有各種山水花鳥圖,栩栩如生。
紫蘇貌美,身姿輕盈,雖然五官還有些稚嫩,但是美人胚子隐約已要成型,特别是一雙眼珠子,很明淨,有靈氣。
她無聊的坐在轎子中,左顧右望,在外人面前,她要注重皇家威嚴,不能失了禮數,要顧忌很多東西,唯有獨自一人時,她才可以不在意什麽坐姿,不在意什麽一些禮節上的細節。
就像現在這樣,她隔着紗巾,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外面人卻看不到裏面,她看着四周的山林,嗅着新鮮的空氣,心情也好了許多,這幾日,她沒有好好休息過,除了幫助災民外就是擺放南海劍宗上下,從師尊到師兄弟們,一個個擺放了一遍,沒有錯過一個。
等拜訪完之後,父王又心系她的安危,便派人傳召她快點回宮,雖然她并不想這個時候回宮,因爲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宮中,每次出行都是一大幫人跟着,這次好不容易征求父皇的同意去了南海這邊,結果才短短一些時日就要回去了。
她知道父皇對自己很疼愛,每次自己出行,身邊都跟着很多人,這樣似乎有些勞民傷财,所以她從不任性,父皇讓自己回去,那就回去。
她母後死得早,父皇生前又對母後很尊重,母後死後,父皇就把一切的愛都給了她,她能得到如此多的寵愛,除了自身以外,其實還有一點就是母後的原因,父皇這是把對兩個人的愛都給了她。
父皇對她很好,身爲一國之君,就算再忙,也會來陪陪她,她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唯一不滿的一點就是母後死後,父皇去那個蘇妲己的宮中更加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