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如此大膽,敢跟小王搶美人?”
外面,李文武等的不耐煩了,帶着兩個侍衛殺氣騰騰走了進來。
老媽子生怕鬧出人命,趕緊迎上前去,滿臉堆笑道:“小王爺息怒,老身正在給這三位公子安排别的姑娘,雪姬姑娘這就去陪小王爺。”
“誰說雪姬姑娘要去陪他的?本公子可沒同意。”
上官婉兒粗着嗓子冷冷說了一句。
“放肆!”
“大膽,竟敢對小王爺無禮!”
“把這三人給小王拿下!”
李文武一向嚣張跋扈,再加上喝了不少酒,醉熏熏的也不看看對方是誰,當即大聲喝令。
況且,就算他看了也不一定認識,畢竟他一向隻與一幫纨绔子弟往來,對朝中官員也隻是聞其名,卻很少接觸。
上官婉兒他倒是認識,但是上官婉兒現在換了裝扮,還粘了胡子,他哪裏認得出來?
“是!”
那兩個侍衛得到命令,當即沖了上去。
“啊!”
小圓、雪姬三女吓得花容失色,大聲尖叫着躲到一邊。
“小王爺息怒……”
老媽子也吓得一臉蒼白,隻能徒勞地哀求。
以前,小王爺便在這裏當面殺過一個人,而且那個人還是朝中官員的兒子。
最終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砰、砰!”
沒料,那兩個侍衛剛沖到面前,便被陌子鳴與裴東來一人一腳踢飛。
倒也不是說這兩個侍衛弱雞,他倆的身手也算不錯的了,隻是運氣不好遇上了高手。
眼見兩個侍衛一招都沒頂住,小王爺愣了愣,随之竟然指手指向三人怒喝:“好啊,你們竟敢毆打王府侍衛,小王一定要治你們罪,将你們抄家滅族!”
此話一出,上官婉兒哪裏還忍得住,當即飛身上前,一記耳光扇了過去。
“啪!”
這一耳光,直扇得小王爺轉了一個圈,口鼻飛血。
“公子,打不得,打不得,他是齊王府的小王爺……”
老媽子吓得魂飛魄散。
同時,麗香苑的幾個護院眼見事态不對,也紛紛沖了上來想保護小王爺。
“你好大的膽子,敢打小王,小王一定要誅你九族!”
“砰!”
這一次,上官婉兒更是直接一腳将李文武踢翻在地,然後上前擡腳踩住了李文武的臉。
“放開小王爺!”
那兩個侍衛拔出刀怒喝。
麗香苑的幾個護院也圍了上來,看樣子想動手。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甯肯得罪客人也要保護小王爺,否則麗香苑一定會吃大虧。
“誰敢妄動!”
上官婉兒摸出一個令牌,同時,又扯下臉上的胡須。
那兩個侍衛瞪大眼睛一看,吓得腿一軟……
“參見上官大人!”
上官大人?
幾個護院一聽這個名号,更是屁滾尿流,當場跪倒在地。
老媽子也吓得趕緊跪了下來。
開玩笑,大武朝有誰不知上官大人?那可是女皇身邊的禦前上官。
也隻有她敢如此霸道,不僅扇小王爺的耳光,還用腳踩着小王爺的臉。
而且,這事就算齊王知道了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甚至還會拼命壓這件事,盡量不外傳。
一來丢臉,二來,這事要是鬧到武則天那裏,搞不好還會牽連到齊王府。
畢竟,這可不是上官婉兒耍威風,而是小王爺不長眼,居然威脅說什麽要誅上官婉兒的九族。
就連齊王都不敢輕易說這句話。
而這個時候,李文武的酒也終于被“上官大人”四個字吓醒了。
這神都,有幾個人不怕上官婉兒?
準确地說,是怕武則天。
因爲得罪了上官婉兒,上官婉兒去武則天面前密報幾句……後果可就有點不堪設想了。
“上官大人,誤會,誤會。小王不知是上官大人,多有得罪,還請上官大人大人有大量,勿與小王計較……”
“哼,你剛才的威風呢?不是要将我們三人抄家滅族麽?”
“不不不,小王喝多了……”
“告訴你,這二位,一位是陛下親封的鸾台侍郎狄仁傑狄大人,另一位是大理寺卿裴東來裴大人……”
上次通天塔奇案之後,裴東來便升遷了,由大理寺少卿正式升任大理寺卿,乃朝廷九卿之一。
且不說上官婉兒,僅以狄仁傑與裴東來的身份,齊王也得以禮相待,更不要說府裏的小王爺。
這下,李文武更是一頭冷汗,吓得趕緊高聲告饒。
“滾!”
陌子鳴懶的與之多說,隻是冷冷喝了一個字。
“砰!”
上官婉兒心裏有氣,又踢了這家夥一腳方才罷休。
李文武屁都不敢放一個,灰溜溜跑了……
老媽子一行人當即磕頭告饒,說了一些有眼無珠之類的話。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了,陌子鳴也就懶的裝了,開始詢問起關于蘇小玉的事情。
最後,又問明了蘇小玉的安葬之處。
離開麗香苑之後,陌子鳴沖着裴東來道:“你速去叫幾個人,咱們出城去驗屍。”
“驗屍?蘇小玉?”
“沒錯!”
“可現在大晚上的,城門也早關了。”
陌子鳴笑了笑:“有上官大人在,你還擔心沒人開城門?”
上官婉兒不由皺了皺眉:“狄仁傑,你是懷疑蘇小玉是被人害死的?”
“對,所以,我們一定要親自驗驗才行。”
“她都死二十來天了,怕是……”
“無妨,這也是爲了替她申冤,相信她不會怪我們。”
就這樣,裴東來喚了幾人一起出城,并來到城郊一處山邊找到了蘇小玉的墓地。
“好了,你們動手挖。”
裴東來喝令道。
幾個手下無奈,隻能硬着頭皮開始挖墳。
“唉,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憑紅顔盛世,終究也不過黃土一堆……”
陌子鳴不由感慨了一句。
此話一出,裴東來與上官婉兒不由默然。
蘇小玉生前何等的風光?雖說是風塵女子,但身邊卻不乏公子王孫追随,豔名滿天下。
結果,正當鮮花怒放時,卻孤零零躺在這裏,令人心生憂傷。
“嘔……”
待到開棺之後,幾個大理寺的人一個個開始嘔吐。
因爲,那種屍臭味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包括上官婉兒也遠遠躲開。
裴東來還好一點,身上随時準備着香樟丸,塞到鼻子裏既能避臭,同時還能起到解毒醒神的效果。
陌子鳴就更加無所謂了,他可以做到隔絕外界的任何氣味。
屍首已經高度腐爛,不過也不影響陌子鳴查驗。
片刻後便有了結論:“裴大人,我果然沒有猜錯,蘇小玉是中毒而死。”
“中毒?”
“準确地說,是一種毒蠱。你來剖開肚腹看一看,裏面全是黑水……”
裴東來命人拿來火把,一手掩鼻查驗了一下,果然如此。
“有人在她的食物也或是水裏下了毒蠱。這種毒蠱不會馬上發作,而是會令她全身潰爛,就像是長惡瘡一般,奇臭無比。
讓人以爲她真的是突患惡疾,過上兩三天就死了。
這時候,因爲全身發臭,麗香苑的人也不會停屍,肯定會第一時間将之下葬。
兇手相當工于心計,而且手段也十分毒辣……”
這時,上官婉兒走了過來,一臉氣憤道:“會不會是那個李文武指使人做的?”
“你爲什麽懷疑他?”
“他不是與蘇小玉有過節麽?得不到,所以幹脆毀掉。”
陌子鳴笑了笑:“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我有一種預感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是誰?”
“或許,這個幕後真兇,也就是我們想要找的真兇。”
裴東來眼睛一亮:“大人的意思是說,此人也正是害死石大人的元兇?”
“嗯,這兩件事是有關聯的。你們想一想,石大人因爲何事而借酒澆愁?
我們可以假設,兇手對石大人了解很深,知道蘇小玉一死,石大人必然很憂傷。
在這樣的狀态之下,石大人因憂傷過度而自刎也說的過去……”
“明白了,明白了……”上官婉兒微微點頭:“不得不說,對方的心機的确有夠深。
可是,這個人到底會是誰?”
“你們難道忘了,之前小圓與雪姬提到過一個人?”
“劉遠?”
“對,這個人很可疑。當時,我們在排查石府之人的時候,隻關注到府内下人,卻忘了其家屬……”
說到這裏,陌子鳴心裏一動:“不好,走,趕緊回城。”
“怎麽了?”
“一邊走一邊講,你們幾個,把墳掩好。”
“是,大人!”
路上,陌子鳴才道:“我估計咱們去麗香苑調查的事已經傳出去了,所以,要趕緊派人去暗中保護小圓與雪姬。
對方很可能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而且,還能栽贓給李文武,因爲小圓與雪姬被殺,很多人都會以爲是李文武在報複……”
“有道理,我親自去一趟麗香苑,一定要抓個活口!”
還真讓陌子鳴給料中了,大約四更的樣子,兩道黑影潛入了麗香苑,并分頭摸向小圓與雪姬所居之處。
幸得陌子鳴三人早有準備,對方剛摸進小院便被抓了個正着……
這兩個人顯然是死士,一被抓便咬破了口中提前藏好的毒,結果一個當場斃命,另一個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遇上的是陌子鳴,想死都死不了。
最終,被秘密押回大理寺地牢連夜問審。
一開始,這家夥打死不開口……最終還是架不住。
不過,他知道的并不多,他隻是一個奉命辦事的小喽羅,而且他并不知道上線是誰,因爲他們接任務,都是采取不見面的方式,是通過飛鴿傳書。
好在,他還是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他是一處秘密基地接受的訓練,那處秘密基地就位于城外一處山裏,具體的位置他不清楚。
不過,有這一點線索也很不錯了。
裴東來派了十餘名精銳手下扮作山民潛入山中搜尋,一旦發現可疑之人或是可疑的地方當即傳書彙報。
同一時間,上官婉兒也将此事禀報給武則天,武則天一怒之下,命上官婉兒立即秘密拘捕劉遠。
她的意思很簡單,甯殺錯,不放過。
本來,陌子鳴還想多調查一番,多取證,但是上官婉兒在沒有通知他的前提下,已将劉遠秘密拘捕。
如此一來,那就隻能嚴刑逼供了。
劉遠本是讀書人出身,哪裏架得住重刑,被折騰得死去活來。
不過這家夥依然嘴硬,一個勁地大喊冤枉。
直到陌子鳴來到囚室情況才有了轉變。
當然,陌子鳴并未動用神通逼這家夥說實話,也沒有動刑,而是用一種聊天的方式,一步一步将這家引入了坑。
直至這家夥精神崩潰,嚎啕大哭,狀若瘋狂……
在這種狀态之下,劉遠終于道出了實情。
石崇之的确是死于他殺,但兇手是誰他也不清楚,他隻是負責提供相關的情報,比如石崇之的資料,動向,生活習俗等等。
包括石府的地形圖。
“你爲何要配合對方殺石大人?他可是你的嶽父大人!”
“我恨他!”
劉遠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當年我本是他的學生,當時我已經成親了,而且我與妻子也很恩愛。
但是,他卻相中了我,想讓我當上門女婿。
一開始我沒有答應,以已經娶妻爲借口婉言回絕。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他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竟然讓我的妻子還有她娘家的人找到我,說什麽不想耽誤我的前途,主動要求我休妻。
想來,是那老家夥許了重利。
我心灰意冷之下便寫了休書休了妻,之後與現在的妻子成了親。
石蘭長相一般,這一點我倒也沒嫌棄,想着重新開始一段新生活。
但沒想到,她的大小姐脾氣很大,動不動就辱罵我……
而且,不少人也認爲我是一個攀附權貴之人,抛棄發妻另娶官家千金,打心眼裏看不起我。
我的仕途也全是那老家夥在一手安排,他讓我去哪裏我就必須去,還說什麽爲了我好,卻從來沒有問過我的感受。
但是,我沒有辦法,因爲我根本就沒有能力反抗。
在石家,就連一些下人都看不起我,認爲我是一個負心之人……
後來,我便自暴自棄,流連風月場所。
有一天,有個人找到我,問我想不想改變命運……說什麽一旦大事得成,以後我便可以揚眉吐氣,不用再受人白眼。
我考慮再三最終答應了。
就這樣,我一步一步下了水。但我不後悔,因爲,我的命運本不該是這樣。
是石崇之那個老家夥毀了我,讓我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原本的一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