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明查暗訪，陌子鳴不由暗歎，這袁霸天還真不愧爲九世惡人。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
但這家夥卻是個異類，那是人之初，性本惡。
打從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不是個好鳥。
據說，剛生下來吃糧的時候，就痛得他娘直抽冷氣。
幸得那時沒牙。
喂了幾天，他娘實在是受不了，便找了個奶娘。
結果，奶娘剛幹了一天，工錢都不要了，直接就走了。
換了幾個都是這樣。
無奈，隻能讓那小子喝粥。
稍微長大了一些，袁霸天更是将家裏鬧得雞飛狗跳。
動不動就摔東西，甚至是拿東西砸人。有一次，拿勺子扔他爹，将他爹的眼角打腫，他爹氣得将這小子狠狠揍了一頓。
結果，這小子竟然瘋狂報複。
比如往他爹娘的床上撒尿，拉臭臭，甚至是往被窩裏塞蟲子、仙人球啥的……
對自己的親爹娘尚且如此，那就更不要說家裏的下人。
那些丫環一見到這小子就躲。
但家裏就那麽大，低頭不見擡頭見，又能躲幾時？
這家夥到底有多壞？
命令丫環跪到地上，沖她們吐口水，撒尿，還逼着她們喝下。
稍有反抗，便扇耳光，拳打腳踢。
更喪心病狂的是，有一次一個丫環背地裏罵了他幾句，結果被拍馬屁的下人告了密。
袁霸天大怒，帶着兩個狗腿子将那丫環拖到院子裏，扒光衣服抹上蜂蜜，引得無數螞蟻爬過來……
丫環聲嘶力竭地哭喊着，求饒着，可這小子卻不爲所動，反倒還哈哈大笑，連說有意思。
他爹娘聞訊趕來喝止，但袁霸天卻不聽，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當晚，那丫環不堪受辱，上吊自盡。
再長大一些，袁霸天變得更壞。
家中的丫環沒有一個能逃脫他的魔爪，受盡了這家夥的淩辱。
更過分的是，這小子連自家人也不放過。
有一天，即将出嫁的表妹登門拜訪，這小子一見表妹出落得水靈靈的，竟然喪心病狂……
事後，表妹就在他家投了井。
他爹娘實在是受不了，竟被這家夥給活活氣死……
如此種種，可謂罄竹難書。
陌子鳴一開始本想着能夠找到這家夥稍微有點人性的一面，也好着手教化。
結果……這家夥從頭壞到腳，竟然讓人找不到一絲可以教化的地方。
哪怕是再兇殘的野獸，也有溫情的一面。
但是袁霸天，完全就是爲惡而生。在他眼中，從來沒有什麽感情，沒有什麽善良，唯有各種作惡才是他最爲快樂的。
因此，陌子鳴改變了想法。
一行人聚在一起，陌子鳴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大家現在對袁霸天的情況也很了解了，你們覺得，這家夥還有得救麽？”
濟公：“阿彌陀佛……”
說了等于沒說。
白素貞：“我覺得，這家夥恐怕是真沒法子教化了。”
小青：“要我說，殺了算了。”
塗山雅雅：“小青說的對，我也覺得這家夥該死。但是，殺了他，也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不，我有個法子。”
陌子鳴笑了笑道。
“哦？什麽法子？”
“雖說袁霸天有一顆不死心，但要殺他也不是沒有辦法。
問題是，殺了他，他依然還是會輪回……”
一聽此話，小青靈光一閃：“意思是說，阻止他輪回，就算是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差不多……”
濟公搖了搖頭：“生死輪回乃是天道，咱們不可能阻止得了的。”
“事在人爲……大師，隻有生靈方才進入輪回，如果我們抹滅了袁霸天的魂，那麽他就沒有辦法進入輪回了。”
“這……”濟公皺了皺眉：“可是這樣做似乎有點……”
“大師，我知道你們佛家弟子常說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願望終究隻是願望。
就像普渡衆生一樣，你心裏比誰都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爲什麽？
因爲天道根本不允許。
世間百姓，經曆天災人禍，生老病死，這就是天道，誰也改變不了，包括聖人。
或許我們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但絕對沒有可能改變全天下百姓的命運。
他們依然會經曆天災，經曆戰争，經曆病痛，經曆生離死别。
但也正是因爲如此，人間才會如此的精彩，才會有變幻莫測的世間百态。
大師，我知道你與别的僧人不同，你比他們看的更遠，看的更透。
對于袁霸天，你心裏是有數的，你也知道根本不可能讓他放下屠刀。
某種程度上講，他并不是一個人，而是邪惡，原罪的化身。
再加上黑羅刹給那家夥換了一顆所謂的不死心……其實就是一塊破石頭。
也就是說，這塊石頭就是他的本心。
既如此，那我們何不順應天道，順應他的本心，令他與他的本心融爲一體……”
聽到這裏，白素貞眼睛一亮：“我明白了，相公的意思是說，将袁霸天變成一塊石頭，這樣，他就不算生靈，也就無法進入輪回再變成惡人。
如此一來，我們便算是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娘子所言甚是。”
陌子鳴欣慰地點了點頭。
随之又沖着濟公道：“大師，我們這樣做其實也是替天行道。
阻止了一個人作惡，從而拯救了無數百姓……”
這麽一解釋，濟公終于也想通了，不由點了點頭道：“有道理，如果真的可以讓他變成石頭，那麽他就不算生靈了，也就無法進入輪回。
但怕就怕，黑羅刹不死心，依然暗中幫他。
假如說，黑羅刹暗中施法，令得袁霸天生出一顆魔心，那麽就算是石頭，也能成精……”
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和可能。
孫悟空就是石頭孕育而出的，那是因爲那塊石頭吸天地精華，有了靈氣，生出了玲珑石心。
還有黑山老妖，那是黑山成精。
這些道理陌子鳴當然明白，自然也有了準備。
“大師放心，到時先想法子讓袁霸天歸順本心，變成一塊石頭。
然後我們再施加封印，令黑羅刹無從下手。
還有，大家可以想想看，這袁霸天在此地可謂是人人得而誅之，恨不能食其内，飲其血。
隻是，大家礙于他的武力，惹不起，隻能忍氣吞聲。
但當他變成一個無法動彈的石像之後……大家可以想想他的後果。”
“好，那就依道友所言……”
接下來，一行人又共同商議了一些法子，看看如何規避法則。
要将袁霸天變成一塊石頭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一個小小的法術就能令之石化，變化一尊石像。
但，法術終究隻是法術，并非本質上将袁霸天變成石頭。
所以，僅憑法術是不行的……
好在人多力量大，而且都是高手。最終，還是想到一個法子。
而這個法子就是，讓袁霸天自己心甘情願變成石頭。
當然，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像袁霸天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心甘情願變成石頭？
所以就得講究方式方法，令其順從本心……他的心，其實就是一塊石頭。
再簡單一點說，就是讓其進入一種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狀态。
在那種極端的情況之下，活着反倒是一種負累，恨不能早死了好。
這就需要一點技巧了……
且說這一天，袁霸天又一次拎着刀……這把刀是備用的，比起之前那把輕了不少，隻有一百多斤。
不過，也足以令一衆百姓望而生畏，遠遠而逃。
走了不遠，突然有人跳将出來，指着袁霸天的鼻子大聲喝罵。
這還得了？
在袁霸天的理念中，他不主動欺負人就算是大慈大悲了，居然還有人敢主動挑釁？
大怒之下，拎刀便沖了上去。
卻不曾想，對方竟然三拳兩腳便将他打翻在地……
這是何等的憋屈？
其實，袁霸天根本不知道，這時候他已經陷入了幻境中。
他壓根沒有動彈，隻是呆呆站在街中。
這正是陌子鳴、濟公、白素貞、塗山雅雅、小青一起聯手布置的一個陣法，充分地融合了五人的實力與神通以及智慧。
這個陣他們命名爲“偷天換日”陣。
袁霸天一旦進入此陣範圍，便相當于與天地間切斷了所有聯系。
包括一衆百姓，也隻是看到袁霸天一動不動站在街上，相當于是一具軀殼。
包括黑羅刹在内，也無法感應到袁霸天此時的一切遭遇。
而袁霸天置身于陣法中，他所經曆的一切對他來說卻如現實一般，包括視覺、觸覺、痛感……總之，一切的一切。
“天兒，救命~”
突然間，一道呼救聲傳來。
袁霸天一臉驚愣，擡眼看去，竟發現呼救的竟然是去世多年的娘。
此時，他的娘正被鐵鏈鎖着，身側有兩個小鬼模樣的人正對她拳打腳踢。
“娘？”
雖說袁霸天一向沒有親情，但眼看着已經去世的娘在他面前挨打，心裏依然不是滋味。
他倒不是心疼娘挨打，關鍵這丢他的臉。
堂堂袁霸天，居然還有人敢當着他的面打他娘？
“天兒，娘想着許久沒有看你了，就偷偷溜到陽間看你……”
“啪~”
那兩個小鬼揮動鞭子惡狠狠抽打着。
“放開我娘！”
袁霸天一躍而起，惡狠狠揮動着大刀向着那兩個小鬼劈了下去。
沒想到，一刀劈下去卻斬了個空。
那兩個小鬼瞬移到一邊，其中一個繼續揮動着鞭子惡狠狠抽打着。
另外一個則沖着袁霸天冷笑：“你算老幾？這是陰間之事，還輪不到你一個陽間的小混混管。”
一聽這小鬼居然罵他是小混混？
袁霸天更是氣得雙眼血紅，怒罵着再次揮刀……
結果，他越怒，對方越是用力揮舞着鞭子抽打他的娘親，直打得血肉模糊。
對于袁霸天來說，這是何等的屈辱？
這也正是陌子鳴一行人想要達成的目的之一，先從心理上打擊袁霸天，令之慢慢陷入崩潰。
同時還要輔以身體上的折磨。
過了一會，那兩個小鬼揪着他娘的頭發，從一道地縫躍了下去。
緊接着，地縫中又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濕漉漉的女子……
“表妹？”
袁霸天愣了愣。
這，正是被他強行玷污，不堪受辱跳井自殺的表妹。
她本來快要出嫁了，本想着親自上門邀請姨娘一家子參加婚禮，結果這一登門便慘遭毒手，這是何等的悲哀？
“袁霸天，你還我清白，還我命來……”
表妹憤怒地撲了過來。
“去死！”
袁霸天咬牙揮刀。
沒想到，表妹的力氣卻變得異樣的大，速度也很快，眨眼間便沖到面前，一耳光将袁霸天扇倒在地。
這還不算。
接下來，表妹竟然伸出手來，一把将袁霸天的褲子撕碎……
“表妹，你别亂來……”
袁霸天終于驚慌起來。
他可不會認爲表妹會在這個時候會對他做出什麽好事，因爲表妹眼中的殺氣太吓人了，竟然令他這樣的惡人都有些膽寒。
果然，表妹陰森森道：“袁霸天，我殺了你……”
“啊！”
旋即，便響起了袁霸天殺豬般的慘嚎。
更讓袁霸天驚恐的是，幾隻瘦骨嶙峋的狗不知打哪裏竄了出來……
如果他記得沒錯，這幾隻狗就是他殺的。
“汪~”
偏偏，袁霸天此時無比的清醒，他能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同時更湧起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
作爲一個男人，後半生還有何樂趣而言？
除了絕望，袁霸天還湧出一股子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橫行無忌，沒人敢惹他，連官府的人都不敢輕易招惹他。
現在，這一切都反過來了，他被人欺負得毫無還手之力。
但這一切并沒有結束。
隻是剛剛才開始。
接下來，牛頭馬面出現了……
鐵鏈一抖，上前便将袁霸天給鎖了。
“放開我，大爺我可是黑羅刹大王的人，你們敢惹我，大王一定不會饒過你們……”
“廢話少講，走！”
牛頭馬面不由分說，強行将袁霸天帶到了陰間地獄。
到了地獄，袁霸天瞪眼一看……怎麽都是一些熟悉或是似曾相識的面孔？
如果猜的沒錯，這些應該都是他的刀下亡魂。
“好了，袁霸天抓來了，各位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牛頭馬面說了一句，然後掉頭便走。
“喂，把鐵鏈給我解開……”
袁霸天眼見着一衆亡魂圍了上來，不由驚恐地沖着牛頭馬面大叫。
可惜，牛頭馬面根本懶的搭理袁霸天，轉眼間便走出了大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