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别逼我動手!”
鐵蜻蜓懶的再跑了,沖着陌子鳴威脅了一句。
“廢話少說!”
陌子鳴隔着幾步頓下身形,一挺刀,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說,爲何擅闖齊府?你要說不出理由,那就休怪我抓你回衙門。”
鐵蜻蜓氣樂了:“抓我回衙門?就憑你?”
陌子鳴反唇相譏道:“你逃了半天,不是也沒逃掉麽?”
“你……”
這句話,倒是頂得鐵蜻蜓一臉漲紅。
“齊府慘遭滅門,你卻在這個敏感時機闖入,不得不讓人懷疑你就是兇手,也或是同謀。”
鐵蜻蜓斥道:“胡說八道!你們抓不到兇手,便想亂抓人湊數是不?”
說起來,這的确也是一種常态。
“呵呵,亂抓人?你要不闖入齊府,我又怎麽可能無緣無故追你半天?”
鐵蜻蜓哼了一聲:“懶的跟你解釋……”
說完,身形一動又想飛走。
“站住,你要再敢逃走休怪我刀下無情!”
陌子鳴大喝一聲,同時揮了揮刀。
“喲嗬,你這小捕頭倒還有點意思……”
沒料,鐵蜻蜓這次卻沒生氣,反而露出一副欣賞的神态。
“别扯東扯西,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如果我說我是去追查兇手的,你信不信?”
話說到這份上了,陌子鳴自然也不能再咄咄逼人,畢竟他此行的最大任務就是要加入霧隐門。
追了這麽一氣,無非就是找個借口接近對方。
而且,他也相信霧隐門不可能與這樁兇殺案有關。
于是,陌子鳴放緩語氣:“信與不信,那就要看你是否有一個能說服人的理由。”
“好,看在你還算有點意思的份上,我便提醒你一句,這個案子的真兇壓根不是人……”
聞言,陌子鳴不由心裏一動。
按照鐵蜻蜓的身份來說,她說的“不是人”應該真的不是人。
不過陌子鳴還是裝作一副大氣凜然的神态回道:“能做下滅門慘案的人當然不是人,比畜牲都不如。”
鐵蜻蜓不由捂額:“你能不能長點腦子?我的意思是說,真兇不是人,是妖人!”
“妖人?”
“對,這就是我去齊府的原因。”
“等等……你怎麽知道真兇是妖?還有,你去齊府到底做什麽?”
鐵蜻蜓擺了擺手:“有些事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奉勸你一句,最好遠離此案,否則……小命可能不保。”
說完,突然擡手抛出一道符。
“喂!”
陌子鳴趕緊揮刀抵擋。
這時,鐵蜻蜓身形一動,再次化出一幅布騰空而去。
等到陌子鳴終于化解了符影之後,對方已經融入了黑夜之中,難覓蹤影。
不過這倒也沒什麽,因爲陌子鳴知道她經常僞裝成一個大娘在燒餅攤附近賣豆腐。
重要的是,對方透露了此案的一絲真相。
看來這案子不簡單,竟然連霧隐門也插手了。
畢竟,霧隐門與别的門派不一樣,其門人很少現世,也不插手人間俗事,除非有妖魔禍害人間。
平日裏要麽隐居深山修煉,要麽扮作尋常百姓隐于鬧市,便于探聽各方面的消息。
隻可惜,在漫長的歲月裏,霧隐門不知何故失去了“甲”的力量,導緻門派日漸式微,走向衰落。
前掌門預言,說是要找到一個手臂上有半月印記的女孩,并立爲新掌門,方能找回遁甲的力量,重振霧隐門。
不久後,陌子鳴悄然返回齊府,裝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的樣子走回中庭。
“宜長,你……你怎麽去了這麽久?沒……沒看到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六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能有什麽奇怪的東西?都說了人死如燈滅,這個世界沒有鬼。”
“呵呵,有這心态其實也不錯。”貴叔笑了笑,随之打了個呵欠:“喝的有點多,眯瞪一會,你倆盯着點。”
說完,趴在石桌上開始睡覺。
不知不覺,天亮了。
陌子鳴倒不覺什麽,但對六子來說,這恐怕是有生以來最難熬的一夜。
天色一亮,膽色終于壯了幾分。
盼來盼去,終于盼着周捕頭率領一衆手下進了院。
“捕頭大人……”
六子讨好地走上前去見了一禮。
“嗯,昨晚沒發生什麽事吧?”
“沒,我們一宵沒睡,一直盯着呢。”
聞言,周捕頭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六子的肩:“辛苦了,你們三個回去補個覺,好好休息。”
六子驚喜不已,忙不疊拱手:“多謝捕頭大人,多謝捕頭大人!”
結果,周捕頭又補了一句:“晚上,還是你們仨過來值守。”
六子:“……”
太他娘滴欺負人了!
……
中午時分。
陌子鳴晃晃悠悠來到了“天下第一燒”攤前。
一坐下,便徑自抓起一個燒餅吃了起來。
“官爺,喝點水,别噎着了……”
攤主主動倒了一碗水遞了過來,也不知是真關心還是暗諷。
像他這類的小攤,經常都有巡街的捕快前來白吃白喝。
“嗯~”
陌子鳴端起水碗喝了一口,眼光下意識瞟向燒餅攤側邊賣豆腐的大嬸。
這個大嬸,正是僞裝成百姓的鐵蜻蜓。
“新來的,看什麽看?想吃老娘的豆腐是不?”
鐵蜻蜓似有所感,也跟着瞟了過來,一副彪悍的語氣喝了一句。
“誰稀罕吃你的豆腐……”
沒等陌子鳴說完,便有人走到攤前:“大嬸,來塊豆腐!”
等人一走,陌子鳴突然道:“咦,豆腐大嬸,我怎麽感覺你有點面熟?”
一邊說,一邊慢慢走了過去。
聞言,鐵蜻蜓不由愣了愣……
她對自己的易容術可是十分自信的,很多時候連同門師兄弟都能瞞過,這小子就見一次,而且還是大晚上,居然能認出來?
不可能,一定是個巧合,或許自己的扮相剛好像另外一個人。
“沒錯,我一定在哪裏見過你!”
一聽此話,燒餅攤的攤主,人稱八爺的老漢忍不住笑道:“官爺,你又不是第一次到這裏來,自然見過她。”
“不,今天總感覺哪裏有點不一樣……”
“新來的,你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要不就是……”
鐵蜻蜓點了點自己的腦門。
“别扯開話題……讓我好生想想……”
陌子鳴裝作一副沉思的模樣。
……
同一時間,一個長相粗犷的中年漢子,抱着個臉盆大小的石頭魚缸走到附近一家客棧。
“掌櫃的,我要一間最大最便宜的房間。”
人一到,便将魚缸重重放到櫃台上,粗着嗓門大聲嚷嚷。
掌櫃擡眼一看,感覺對方不像什麽好人,便走出櫃台擡手指了指懸挂上方的一個木牌道:“不好意思,本店有條規矩,寵物謝絕入内。”
漢子愣了愣,擡眼看向木牌。
上面寫着八個大字:衣衫不整,恕不招呼。
可惜,漢子不識字,扳着指頭數了數:“寵物謝絕入内……不對,這是六個字,牌上是八個字,唬我啊?”
這可難不倒掌櫃,指着牌子上的字一個一個念:“勿帶寵物,特别是魚,剛好八個字,沒有騙你吧?”
漢子氣得吹胡子瞪眼,大聲喝道:“既然你不讓寵物住店,那我把寵物吃了,可以了吧?”
掌櫃下意識瞟了一眼魚缸裏的錢,笑道:“哎呀,我還沒見過客人吃寵物的呢,快吃快吃,讓我開開眼界。”
“好,你逼我……”
漢子的聲音突然變得怪異起來。
同時,魚缸突然爆裂,裏面的金魚竄了出來,瞬間變得如小牛般大小,一口将漢子吞入口中,人魚合一。
“啊!”
這恐怖的一幕吓得一衆人大叫着四處躲藏。
與此同時,豆腐攤前,陌子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想起來了,雖然模樣不一樣,但你的眼睛看起來像極了一個人……”
這時,街面上突然騷動起來。
“不好了,有妖怪!”
有人跌跌撞撞從客棧裏沖了出來。
“嗯?”
鐵蜻蜓眉頭一擡,下意識瞟向客棧方向,随之……
“咻~”
直接騰空飛到房頂上,并向着客棧方向迅速奔了過去。
“喂~”
陌子鳴喝了一聲,也跟着跑向客棧。
等他跑到客棧之時,鐵蜻蜓已經與魚妖過了幾招。
魚妖不敵之下,飛竄而逃……不多時,卻又消失了蹤影。
鐵蜻蜓一路追蹤,最後來到了三生閣門前。
三生閣,乃是一間青樓,其規模在開封府算是數一數二的。
陌子鳴也從房頂一路追了上來……
不出意外的話,那魚妖應該是躲到花想容的房間裏去了。
不過,花想容在三生閣還有個花名:嬌嬌。
要說起刀宜長本人,以前可是花想容的常客……不過,陌子鳴可不會去“重溫舊夢”。
畢竟這家夥的另一副形态……分明就是個胡須拉渣,鼻毛烏黑濃密的男人啊!
比如花都醜……
“嬌嬌~”
陌子鳴懶的走門,從外面直接越窗而進。
此時,花想容正在顧影自憐……
要說她此時的模樣,的确稱得上千嬌百媚,特别是身上穿的那件束胸裙,更是令她的優勢盡情發揮……
“喲,官爺,你都好些天沒來了,以前總來找人家……”
一見“刀宜長”出現,嬌嬌便露出一副幽幽怨怨的樣子。
“誰是嬌嬌?”
這時,鐵蜻蜓走了進來。
“你……你不是……”
陌子鳴故作一臉吃驚的模樣。
因爲,這時候鐵蜻蜓沒有易容,展現了她本來的模樣。
二人昨晚見過面,陌子鳴自然會表現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結果,鐵蜻蜓卻一副無視他的樣子,沖着花想容譏諷道:“原來是你啊?什麽時間改名字了?大鼻毛?”
花想容一副羞答答的樣子:“一次來倆,得加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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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