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自稱雷大師的家夥一驚一乍的吓唬,王家上上下下都慌了。
畢竟這是王家的祖宅,關乎着王家所有人的氣運與命數。
“大師,這可如何是好?”
“雷大師,求你施展高招,爲我們王家化解此劫。”
“大師請放心,我們王家一定不會虧待大師,定會重重酬謝。”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王家人越是驚慌,那就越發容易坐地起價。
不出所料,絡腮胡裝模作樣說了一通看似悲天憫人的話,最終原形畢露開了個價:一百兩銀子。
“咝……一百兩?”
王家一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說王家乃是村裏的大戶人家,但一百兩對他們來說依然不是小數目,足以買十畝良田了。
就連秦松都有些看不過眼,沖着陌子鳴小聲道:“這家夥簡直就是獅子大張口,要我說,多半就是個江湖騙子。”
陌子鳴笑了笑:“這便叫旁觀者清。王家現在的情況屬于病急亂投醫,我想他們應該會同意的。”
“那咱們要不要提醒一下?”
“現在提醒沒用,說不定會惹得王家人不高興,先靜觀其變,我倒要看看這家夥到底有多少手段……”
果然,經過一番商議之後,王家人忍痛湊了一百兩銀子。
先付了五十兩,餘下的五十兩等做完法事再付。
拿到錢之後絡腮胡很是激動,吩咐王家人準備香燭、紙錢、案幾、大紅雞公等等,說是晚上開壇捉鬼。
按照這家夥的說法,說是王家老宅裏有小鬼作怪。
隻要收了小鬼,王家以後就平安了。
正如陌子鳴所說的那樣,王家一衆人心神不甯,不管信與不信,總之求個破财消災,花錢買個心安。
唯一持反對意見的便是王嘉應。
相對來說他要清醒的多,早就看出那所謂的雷大師不對勁,完全就是一副江湖神棍的作派。
可惜,他一個晚輩人微言輕,根本勸不了一衆長輩。
無奈之下便來找陌子鳴幫着想個法子。
“王兄,先不要急,等晚上這家夥作法時看看情況再說。
這俗話說的好,捉奸要捉雙,捉賊要捉贓……”
不知不覺,天色慢慢黑了下來。
絡腮胡已然準備就緒,手捏一柄桃木劍走到法壇邊開始念念有詞。
法壇其實就是一個案幾。
上面鋪上紅布,擺上香燭、油燈,供品、雞血、紙錢等物。
“嘛哩嘛哩嘛哩……”
絡腮胡一邊念着誰也聽不懂的法咒,一邊舉劍像個小醜一般跳來跳去。
這時,陌子鳴站在人群邊冷眼旁觀,伺機拆穿對方的騙術。
他倒要看看,這家夥是如何捉鬼的。
過了一會,一陣陰風突然襲來……
“污污污~”
吹得人心驚膽顫。
桌上的香灰與紙錢随風打旋,更是讓不少王家人心生寒意,不由自主退開幾步。
“污污污……”
突然間,風中隐隐傳來一個女子悲悲啼啼的哭聲,更是吓得有人尖叫起來。
“大師,怎麽回事?”
“這哭聲哪來的?”
“大家不用怕,這是女鬼要現身了……”
絡腮胡大喝了一聲。
不吼還好,這一吼更是吓得有人當場跌倒在地。
“還我命來……”
更令人驚恐的是,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着紅色長裙的女子,披頭散發,長舌滴血,揮舞着利爪向着絡腮胡撲了下來。
“鬼呀~”
有人吓得掉頭就跑。
“大家不用怕,區區小鬼,能奈我何!”
這一刻,絡腮胡子簡直就像天神下凡一般,無所畏懼,揮動着手中木劍與那女鬼纏鬥起來。
秦松與呂不平吓得躲到了陌子鳴背後……
“奇怪……”
陌子鳴不由皺眉喃喃自語了一聲。
這院中還真有鬼?
心念一動,便不由自主施展了感應術查看。
這一招,相當于是開法眼。
“原來如此!”
隻瞟了一眼,陌子鳴便弄明白了對方的花招。
這壓根就不是什麽女鬼,隻是一個紙人。
當然,由此也可見這絡腮胡還是有點本事的,能将紙人操控的如此熟練,讓人以爲是鬼。
既然已經看穿了對方的底細,陌子鳴也就不再客氣了。
于是,當即上得前去喝了一聲:“大師,我來幫你!”
“胡鬧,趕緊退下,不要影響我捉鬼。”
“大師小心……”
陌子鳴怎麽可能退下?眼見那“女鬼”又一次撲來,故意驚呼一聲,身體輕輕一撞,便将絡腮胡撞得跌跌撞撞退開幾步。
這一撞,可就打斷了絡腮胡的施法。
“女鬼”消失了,變成了一個紙人從空中飄飄蕩蕩落下。
“這……怎麽回事?”
見狀,王家一衆人不由面面相觑。
“好了,女鬼已經被我收了,這個紙人隻是女鬼用以附身的……”
那絡腮胡眼見情況不妙,居然厚着臉皮胡謅起來。
“真的收了?”
陌子鳴瞟向絡腮胡子似笑非笑問。
“怎麽?你要不信你抓一隻來試試看。”
絡腮胡心裏有氣,恨陌子鳴壞了他的好事,臉色變得有些猙獰起來。
“可是我怎麽覺得女鬼還在紙人上附着?”
陌子鳴擡手一指紙人。
話音一落,那張紙人竟然真的立了起來,并且,還揮舞着手沖向絡腮胡。
其實,這隻不過是陌子鳴用了一絲内勁操控紙人,倒也不算什麽術法。
絡腮胡大吃一驚,下意識揮舞着手中的木劍劈了過去。
結果,劍揮到一半卻脫手飛出。
腰眼突感一陣酸麻,身體晃了晃,便軟軟癱到了地上。
他一倒,紙人也跟着倒了。
如此詭異的場景,讓王家人一個個呆若木雞。
“你……你到底是誰?”
絡腮胡倒是不笨,已然知道陌子鳴不是個普通書生,顯然是暗中對他動了手腳。
直到現在,他依然感覺渾身酸軟,想站都站不起來。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陌子鳴走到對方身前,一腳踩到對方臉上,冷聲道:“說,老爺子的遺體是不是你盜走的?”
“冤枉啊……我沒有,我不是,真不是我……”
“那是誰?”
“我哪知道……”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陌子鳴暗自用力,痛得那家夥手腳抽筋,一身大汗滾滾而出。
“大……大俠……别……别踩了……”
“那就說實話,屍首誰盜走的?”
“大俠,真……真的不關我的事……别……别……我說,我說……
屍首真不是我盜的,我隻是想借着這個機會騙幾個錢……”
絡腮胡總算是說了實話。
這下,可就把王家一衆人徹底惹怒了。
本來老爺子的遺體離奇失蹤已經夠讓人夠難受了,結果這家夥居然還趁火打劫,在一衆人的傷口上撒鹽。
“打死這王八蛋!”
“狗熱的,敢來騙我們……”
“打死他!”
憤怒的王家人一湧而上,打得那絡腮胡抱着頭在院中翻滾慘叫……
“好了好了,别鬧出人命。”
眼見絡腮胡被打得頭破血流,王嘉應怕背上人命官司,趕緊上前勸阻。
“不能便宜這家夥。”
“對,拉他去見官。”
“把他綁起來,明日一早送到官府。”
随着二大爺的一聲喝令,王家幾個青壯當即找來繩索,将那絡腮胡五花大綁。
之後,再次逼問了一番,那家夥一直叫屈,說屍體失蹤真的與他無關。
陌子鳴本以爲找到了一條線索,沒想到又斷了……
不過,這反倒讓他有了一種越挫越勇的勁頭。
就不信解不開這樁懸案。
于是,再一次找到王嘉應、秦松、呂不平商議了一番,決定留下來徹查此事。
同時又讓王嘉應派個人回縣城打個招呼,也免得家裏人擔心。
經過兩天的調查,事情并無進展。
不過這時候卻有個消息傳來,說是鄉場街上有個乞丐也不知是病死還是凍死在路邊。
幾個好心人各自湊了點錢,找人将其埋了,當作積善積德之事。
聽到這個消息,陌子鳴心裏一動……
他決定,來個守株待兔試試,看看這一次是否有人前來盜屍。
爲了安全起見,他沒讓秦松等人一起跟來,而是獨自蹲守。
守了一晚,卻風平浪靜,什麽都沒發生。
陌子鳴不服氣,第二晚又去蹲守。
正所謂工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次終于發現了罪魁禍首……
大約在午夜過後,一個全身裹在黑袍裏的男子鬼鬼祟祟來到墳前。
陌子鳴藏身的地方很隐蔽,加之全力收斂内息,幾乎做到了龜息功的效果,對方很難發現他。
觀望了一會,黑袍男子似乎感覺安全,随之開始刨墳……
這家夥的動作熟練之極,很快便将墳包刨開,露出裹屍席。
随之,對方跳到墳坑中揭開裹屍席,從懷中摸出一張黃紙貼到那屍體額頭上。
然後又跳出坑來,單手豎起捏了個手訣,口中念念有詞……
神奇的是,那乞丐的屍體竟然随着咒語聲自己立了起來。
“起!”
對方彎下腰,一搭手拉了一把,同時輕喝一聲,屍體騰空而起躍了上來。
随之,雙腳并立着随着那人一跳一跳的離開了……
趕屍術?
親眼目睹了這樣的場景,陌子鳴終于解開了屍體失蹤之迷。
不出意外的話,這多半就是神秘的趕屍術。
趕屍術,最爲出名的地方乃是湘西,據說湘西乃是趕屍術的起源之地。
有人客死他鄉,家屬想要其落葉歸根,回鄉安葬,這就需要長途運送遺體。
有錢還好,可以雇傭船或是馬車專人運送。
但絕大多數人是承擔不起高額的費用的,于是,便衍生了一種特殊的行當:運屍人。
運屍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用大車拉、船運、背屍等等。
其中最爲神秘,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便是趕屍。
之所以說其神秘,是因爲趕屍的方式與衆不同的,是讓屍體自行趕路,而且一次可以趕多具屍體。
至于屍體爲何能夠自己趕路……這便是趕屍行當的秘密了,外人很難知曉其中之秘。
而且趕屍人還有一門絕活,那便是不分春夏秋冬,屍體長時間也不會腐。
因此,令得這個行當經久不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