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夫人還真的是護犢情深,爲了你兒子,居然肯自願留下來……”
劉護院冷冷地笑了笑。
“劉護院,求你放了他們,松兒一定會去湊銀子……”
“娘親,你不能留下來!”
秦松哪裏放心讓娘親單獨留下?
天知道這喪心病狂的劉護院會做出什麽事來。
那時候,娘親還有什麽臉活在世間?
“松兒,你别管娘親,快跑……”
可憐天下父母心。
姚氏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猛地撲向劉護院,使出渾身力氣抱緊對方。
“陌公子,快帶着松兒逃!老馬,你們也趕緊逃!”
此時的姚氏,已經抱定了必死之心。
因爲她能猜到,就算真的湊足了銀子,劉護院也不會真的放過他們,多半會殺人滅口。
與其那樣,不如讓她一個人來承擔這一切。
至少,她希望兒子能夠活下來。
“你個臭娘們……”
劉護院罵罵咧咧,一臉兇狠正想發飙。
這時,陌子鳴緩步上前,冷冷道:“劉護院,秦家待你不薄,你非要做這麽絕?”
“呵呵,怎麽?你想打抱不平?”
劉護院嘲弄地笑了笑。
“沒錯!”
陌子鳴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
“陌公子,不要沖動,快,快帶着松兒一起逃。”
“娘親,孩兒不會逃的,就讓孩兒留下來當人質……”
秦松自幼讀了不少聖賢書,一向孝順,又怎麽可能扔下娘親獨自逃命?
“嗖~”
這時,一陣輕風掠過。
陌子鳴身形一閃,沒等劉護院回神便沖到了對方面前,伸手一拉,先将姚氏拉開,然後反手一掌……
“啪!”
重重的一個耳光,扇得劉護院七葷八素,身體像陀螺般轉了幾圈,口鼻血飛濺。
“咚~”
随之又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
一拳,将劉護院打得長刀脫手,口噴鮮血一頭栽向地面。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隻是轉眼之間。
現場一片靜寂。
正所謂人生大起大落太快,一時間讓人有些回不過神來。
特别是姚氏,更是目瞪眼呆,心潮難平。
她本以爲劫數難逃,哪知轉念間事情便來了一個大逆轉。
“陌兄,這……這是怎麽回事?”
過了一小會,秦松不由傻愣愣問了一句。
陌子鳴淡然笑了笑:“沒事了……”
“娘親,你沒受傷吧?”
秦松顧不上再問,趕緊跑到娘親身邊,抓起娘親的手一臉關切地問。
“松兒……嗚嗚嗚……”
姚氏忍不住抱緊兒子痛哭失聲。
這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與激動。
“多謝陌公子,多謝陌公子……”
另一邊,兩個車夫與兩個丫環沖着陌子鳴不停地拜謝。
哭了一會兒,姚氏的心情終于平複了一些,急急拉着兒子走到陌子鳴身前拜了一禮:“陌公子,今日多虧有你,請受我們母子一拜!”
“伯母萬萬不可……”
陌子鳴伸手虛空相托。
“陌兄,你……你的力氣怎麽突然變這麽大?”
秦松傻愣愣問道。
說起來這也是讀書人的悲哀。
自天下大統之後,朝廷逐漸重文輕武,導緻天下讀書人一味死讀書,身子骨越來越孱弱,幾乎遺忘了君子六藝。
甚至,不少書生竟以“手無縛雞之力“爲榮。
一見有人動手,便說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以理服人”、“有辱斯文”之類。
被打的急眼了,大不了說一句“兒子打老子”之類,以尋求心理自我安慰。
天長日久,一提到“書生”二字,很多人便會主動腦補成“文弱書生”。
“秦兄,人類的潛力是無限的,往往會在危急關頭爆發出來……”
秦松:“呃……???”
“好了……”陌子鳴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掉頭吩咐兩個車夫:“你們倆趕緊把劉護院捆起來,免得他緩過勁。”
“對對對,等到了姑蘇府便送去見官。”
陌子鳴留了手,沒将劉護院打死。
畢竟現場還有兩個車夫和兩個丫環,到時萬一将消息走漏出去,豈不還得打個官司?
所以,這燙手山芋還是扔給秦松母子去處理。
等收拾好一切時,太陽已經落山。
姚氏擡頭看了看天色,不由歎息了一聲,喃喃道:“看樣子今天是沒法子趕路了,也不知附近能不能找到村莊?”
“夫人,來的路上小人似乎看到山溝溝裏有一幢大宅院。”
“哦?離此有多遠?”
“嗯……大約有五六裏吧?”
“那不算遠,咱們趕緊返回去。”秦松沖着車夫老羅吩咐。
“是,少爺。”
随後,一行人開始原路折返。
劉護院則被捆得跟個棕子似的綁在馬背上随行。
走到天黑時,終于發現左側的山溝中透出星星點點的亮光。
“沒錯,就是這裏!”
老羅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有些激動地說了一句。
“馬車可以下去麽?”
“我下去看看……”
老羅下去轉了一圈又跑了回來:“夫人,有條小路可以下去。”
“那咱們下去,看看能否借宿一晚。”
順着彎彎曲曲的山道行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一行人終于抵達了那幢宅院前。
等到馬車一停,秦松便迫不及待躍下馬車跑向大門。
沒料,一到門前卻吓出一身冷汗……
大門半開半掩。
門框上方歪歪斜斜挂着一方破舊的牌匾,上面有兩個斑駁的大字依稀可辨:義莊。
一陣陰風襲來,秦松不由得冷汗浸背,渾身打顫,急急轉身奔了回來……
“是……是個……義……義莊……”
“啊?”
老馬心裏一驚,吓得差點跌下馬車。
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義莊是一個很不吉利的地方。
自古以來,人們一直保留着葉落歸根,入土爲安的傳統習俗。
故而有人客死異鄉之後,其親友往往會托人将屍首運送回老家安葬。
義莊,正是臨時停放這些屍首的特殊場所。
相當于是收留死人的客棧。
一般人隻要知道附近有義莊,甯願繞道走也不敢靠近,生怕沾染晦氣甚至是不幹淨的東西。
“啊?怎麽會是義莊?”
姚氏聽到兒子所說,也不由得心生寒意。
随之急急吩咐老羅:“快,趕緊上去,不要在這裏逗留。”
“是,夫人!”
老羅急急拉轉馬頭,沿着之前下來的那條小道返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