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裏斯丹和伊瑟》?”
魏伯安念出了封面名字。
這個中年人似乎陷入了遲鈍,愣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拿出手機搜一下。
“不用搜了,這是騎士叙事詩。”
陸文已經搜了出來。
“在很多次戰争之前,西方的文學分爲幾個種類,諸如教會文學、騎士文學、英雄史詩等;教會文學取材于《舊約》這類的書籍;而英雄史詩多是改編自民間傳聞,特别出名的有《貝奧武夫》、《尼伯龍根之歌》;騎士文學則偏向于浪漫與冒險。”
“會不會是模仿作案?”馮富貴問道。
早上案發,他們找到這本詩集後,這位老執行官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也把第十區發生過的幾次案件研究了一遍。
那些案件中發現的詩集,第一個首詩名往往就是相當重要的線索。
“兇手更喜歡在室内殺人,殺人之後,會留下詩歌以外的第二個線索,但這次是在室外,我們應該去搜尋一下死者的住所。”
這個死者的生活很清貧。
簡陋的一室一廳,家中的家具電器等都是很多年前的老物件。
尋常人家。
家裏所有東西都還算整齊,但并沒有過分整齊。
死者沒有強迫症,也不是左撇子,更沒有特殊癖好。
不能通過受害者特點來進行分析。
他的日常工作也隻是簡單的小區保潔。
跟工作有關的東西也都十分簡單,看不出什麽特别。
家裏并沒有出現任何違和的東西。
“站在門口看過去,一眼看到的,同樣是陽台,但陽台上空無一物,這次難道隻留下了一本詩?”
可惜這個老式小區沒有監控。
或許是和平太久了。
在這個大區,人口稀少,很少聽說有死亡案件的發生,死人最多的,其實是那片内海,十多年前,每年都有大量的人葬身魚腹。
這些年到是好了很多。
“兇手知道小區沒有監控,他提前踩點過,小區外街道的監控沒有看出異常。”
跟上次一樣。
上次第一個死的律師,所住的老式小區,監控已經壞了好幾年了。
這個流浪詩人仿佛是從文藝作品裏跳出來的。
在很多文學作品中,兇手高超的殺人手法,處理屍體方法,強大的心理,反偵察技術等等,都讓破案人員頭疼不已。
但現實往往是:一群執行官坐在監控前,對着畫面指指點點,紛紛感慨,畫面上這兇手真厲害,居然還知道這麽做……
“現代案子,沒有監控是個頭疼的事情。”陸文靠在門口,“死者的人際關系調查過了嗎?最近有沒有與什麽人起沖突?家裏有沒有缺錢的?短期内有沒有購買大額保險?工作關系呢?他死後财産屬于誰?感情方面呢?”
“小同志,你問的這些,我們都在調查,但目前一切正常。”
沒有明顯的殺人動機。
那就隻能靠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迹。
但現場除了那些油漬,就沒有别的痕迹了。
所以馮富貴想到了前段時間發生在第十區的事,把魏伯安和陸文請了過來,這兩人全程見證了所有案子,并且在兇手的引導下,找到了那個冤案的真兇。
“《特裏斯丹和伊瑟》,騎士叙事詩……騎士在那個時代代表浪漫與冒險,後來更是逐漸形成了一種騎士精神。”
陸文在自己的腦子裏查詢資料。
騎士精神很簡單。
公正、榮譽、英勇、犧牲……
“在第十五區,其實就有一個秉承這些信念的機構……執行局。”陸文忽然擡頭,“第十三區執行局總局大門外邊就寫着‘法不容情’,第十區執行局外面也有‘高風亮節’,那麽第十五執行局呢?”
陸文和魏伯安還沒有這裏的執行局總局,到了十五區後,直接去了接近案發現場的分局。
馮富貴也就是在那個分局迎接他們的。
陸文也懶得在網上查找圖片,他看着屋内正在尋找證據的馮富貴,問道:“第十五區執行局總局外面有字吧?”
馮富貴停下手中的工作,擡頭看着陸文,說道:“有,我們外面挂着的是‘公平公正’這四個字。”
公平公正。
這很騎士精神。
從這個角度來看,兇手的下一個目标居然是執行局的人?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第十區的執行局就有那麽多腐敗的現象,僅僅一個案子就能牽扯出十多位執行官,不排除第十五區也有。
“這就比較有意思了。”陸文沉吟,“第十三區寫着法不容情,結果出了個法外開恩的夏初洛,第十區寫着高風亮節,然而貪腐現象觸目驚心。”
這些執行局簡直都在給自己立flag,一切都反着來。
第十五區呢?
……
衆人在死者的房屋内搜尋了很久,最終沒有找到特殊的物品。
唯一有用的線索就是那本詩。
黑夜來臨。
馮富貴這位老執行官請兩人在海邊的大排檔吃海鮮燒烤。
白色的桌椅淩亂擺放在沙灘上,地上有很多垃圾。
在這個炎熱的夏季,人們圍坐在大排檔裏,有說有笑,空氣中飄蕩着縷縷香味。
魏伯安拎着一箱啤酒,放在桌下。
“吃海鮮喝啤酒,你怕是嫌自己痛風來得不夠快。”陸文認真說道。
“人這輩子就短短幾十年,顧忌這顧忌那的又能多活幾歲?”魏伯安毫不在意,“趁着年輕,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哪有這麽多講究……你個仿生人吃炸花生米還要吐皮,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
“我程序裏就是這麽設計的。”
“你又不一定非要按照程序設計的做,不然就不叫仿生人了,隻能叫機器人。”
魏伯安說起他生活歪理的時候滔滔不絕,閻王爺直呼内行。
陸文覺得很奇怪。
這家夥一身肌肉,明顯是很自律才能練出來的,他這整天酒肉不離,是怎麽練出這種線條分明肌肉的?
“魏長官,陸小兄弟,你們也看過現場了,有什麽想法沒?是不是模仿作案?”馮富貴問道。
“不确定。”兩人異口同聲回答道。
“這個兇手與那個流浪詩人有很多相似之處吧?”馮富貴看着兩人。
“對……但這次少了第二條線索,有可能是兇手沒有留下,也可能是我們沒有發現。”陸文說道:“但極有可能是沒有留下,如果真的是那個流浪詩人,那麽隻能說明一點,他的心态發生了變化。”
留下線索,是爲了引導陸文他們找到下一個死者。
但現在,隻有含糊其辭的詩歌。
單獨一個詩歌并不能引導他們找到正确的下一個目标。
所以……
“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思跟我們玩猜謎遊戲了,他現在隻想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