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你就别去了,早點抓到兇手要緊。”
“這個我當然知道。”
兩人簡單吃過午飯,順便交流得到的消息。
“十二年前,有個中學女生得了感冒,沒治好,死了,那個中學所在的地區,和你說的第二個死者曾經流浪過的地方很接近。”
第二個死者流浪的地方是當時正在建設的龍都小區周圍。
那附近正好有一所中學。
“感冒?感冒也會死人?怎麽回事?”陸文問道。
“這件事當時鬧得很大,但因爲某些原因,很多相關資料都删除了,畢竟關乎到當地醫生的聲譽……你仔細查一查,應該能查到一些當年的報道。”
陸文在自帶的數據庫以及網上都找了找。
确實有報道。
鳳毛麟角,語焉不詳。
“網絡上的東西都說得很模糊,隻說是有個正在上中學的小姑娘得了重病,沒有來得及診治,就離世了。”陸文說道。
“不,不是什麽重病,僅僅是感冒。”
魏伯安将他所知道的告訴了陸文。
“那個小姑娘初三,夏天,吹空調感冒了,但由于在準備中考,就拖延了一段時間,後來去學校附近診所的時候,已經咳得比較厲害了。”
“後來怎麽了?”
“本來診所的醫師開一些感冒藥就行了,幾十塊錢的事情,但你猜怎麽着?”
“吊針?還是給了很多沒用的藥?”
“後者,那個醫師把一些沒用的維生素,保健品,都列入了藥單裏,那小姑娘拿一次藥就花了好幾百。”
就一個住校的初中小姑娘,拿不出太多的錢。
陸文大概知道原因了。
“那小姑娘覺得藥價太貴了,就拿了一次藥,後來再也沒去過,但那一次藥沒有讓她完全好轉,加之要中考了,她也沒給家裏人說。”魏伯安繼續說道。
陸文開始在心裏描繪形象。
很獨立的姑娘,不想讓家裏人擔心,很多事都硬扛着。
“後來就越來越嚴重,感冒成了肺.炎,中考前幾天,她暈倒在教室裏,送去醫院的時候,發現很多器官都已經衰竭了,所以緊急調用了當地那台ECMO……但最後還是沒救回來,很可惜。”
十二年前的往事,很簡單的描述。
兇手的第三個目标已經很明确了。
當年那個醫師。
“當初事情鬧得有多大?”
“很大,你沒法想象,掀起了一陣遊行浪潮,要求規範醫療行業,斷斷續續鬧了大半年才平息下去,後來相關資料都删除了。”
“那個醫師呢?”
“賠了很大一筆錢,診所也關門了。”
“現在住在哪裏,在幹什麽?”
“診所關門後,他去了别的大區,買了一個比較大的門店,開了一家超市,現在生意還很不錯,開了十多家連鎖店。”
那個醫師去了第十二區。
賠了那麽大一筆錢,依舊還有錢開超市,很難想象他那些年到底賺了多少錢。
“那個小姑娘的家人,這些年過得怎麽樣?”陸文問道。
“不怎麽樣,賠的那筆錢幾乎都花在醫療上了,父親第二年在工地出了事故,又過了幾年,母親傷心過度,也去世了,現在隻剩雙方幾個老人。”
世道總是艱難。
魏伯安說得很平常。
或許是做了太久的執行官,見過太多的人間疾苦,所以他都已經習慣了。
“走吧,去找那個醫師。”
結過賬後,兩人離開飯館。
陸文照舊準備坐在副駕駛上。
“你去駕駛位,我喝了點酒,不能開車。”
“行。”
兩人換了個位置。
擰動鑰匙,車輛緩緩發動。
周圍的景色開始倒退。
從這裏到第十二區,那個醫師的家裏,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其實我并不是很想去保護那個醫師。”陸文說道。
“你以爲我想?”魏伯安歎了口氣,“一旦那個醫師死了,并且被爆出來,這件事會鬧到你無法想象的程度。”
“那個兇手會被打上正義使者的标簽,再來幾個媒體帶一帶節奏,民衆的輿論會把第十區執行局掀翻!”
莫烏市難得有今天這種晴朗的天氣,但陸文的心情很不晴朗。
放任兇手,或者抓住兇手。
貌似都不是很好的選擇。
“既然選擇了這個行業,就得對得起這身制服,我剛入行的時候也很疑惑,我也曾想學夏初洛那樣,把那些好人放走,但這畢竟是現實,我沒有夏初洛那沒多功勞可以被扣除。”
魏伯安說起了他的曾經。
“剛做執行官兩年的時候,我處理一個QJ案子,廢了很長的時間才抓住兇手,後來在法庭上,兇手居然被陪審團判定無罪。”
“理由是受害者主動勾引被告。”
“那次我當庭把陪審團所有人罵了個遍,被拉出法庭,還被停職了半個月,那個案子,最後也是……沒了結果。”
這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也曾有過年輕氣盛。
後來都被歲月磨平了棱角,在這個被稱作養老執行局的地方擔任總長。
“那次沒有輿論嗎?”
“輿論早就被控制在資本手裏了,他們覺得可以放出來的,就讓人們看到,他們覺得不能放出來的,那就藏起來,留在沒人知道的地方,任其慢慢腐爛,直到這個世界都是腐臭的味道。”
車輛行駛在喧嚣的街道上。
車裏很安靜。
魏伯安喝了點酒,所以之前說得稍微多了些。
在第十區那個地方,或許他根本找不到可以吐露真實想法的人,才會在那個晚會上帶着珍藏的白酒找到陸文。
“快到了,我問一問第十二區的同事,有沒有發生什麽命案。”魏伯安平靜說道。
“應該還沒有,兇手上次作案的時間間隔是六天,昨晚才殺害了第二個目标,不應該這麽快找上第三個。”
第十二區,當初那個醫師留下的地方。
街頭的某一家超市可能就是他旗下的。
陸文稍微放慢了車速,向着目的地駛去。
“死了。”魏伯安突然說道。
“死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才,有人報案,說發現了那個醫師,死得很慘。”
“有多慘?”
……
各位書友晚安!
感謝書友是鳥鳥哇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