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萬盛要投資很多項目,每件都得顧少霆親曆監督,大小的會議,也是一開好幾個小時,他能抽出時間,來給言苓找人,而且是病人的家屬,已經實屬不易了,對于這點,言苓也很感激老公的所作所爲了。
收到顧少霆的電話,言苓有些擔心,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萬一那邊不接電話怎麽辦,另一邊的蔚海的情況也不樂觀,比起通電話,言苓更擔心他的狀況,思考再三,言苓還是拿着手機,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禮貌的三聲之後,那邊才接通:“喂,是誰呀?”溫和的女聲,從話筒那邊傳來,言苓握着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指節因爲用力,而泛起了異樣的白。
“你好,我是安科醫院的醫生,我叫言苓。”言苓盡量的,把聲音放柔軟,她先來的自我介紹,讓對方明顯的愣了一下,不過,幸運的是,電話那邊的人,并沒有如顧少霆說的那樣,挂掉電話。
“喂?”許久之後,言苓還沒有聽到那邊有聲音,她狐疑的拿下手機一看,見上面顯示還在通話中,才重新把手機放回耳邊,“你好,請問還在嗎?”
“還在……你是醫生,不知道,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情嗎?”還是那個女聲,隻是這次她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說話的語速,也變得有些急切,看來,是緩過神來,知道對方找她是什麽事情了。
“噢,我是蔚海的醫生,他現在病情複發,情況很不好,希望你們能夠過來一趟……”
“什麽?他在哪裏?什麽地方,麻煩你們把地址給我發來好嗎,我現在就過去。”
言苓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的聲音就把她打斷了,還好言苓沒有猶豫,而是直接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她就知道,作爲父母,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事的,不管他曾經,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情。
電話裏,很多事情都不說不清楚,言苓也沒有多問什麽,而是直接把醫院所在的地址,發給了對方,言苓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也許,那個聲音就是蔚海的母親吧。
病房裏的男孩,已經蘇醒,看護她的小護士,也第一時間通知了言苓,當言苓走進病房的時候,蔚海正在喝護士給他打來的湯,盡管他的臉色,還是那麽慘白,從他的眼神中,言苓還看到了沉着的淡然,是那種,和他年齡極不相符的東西。
“言醫生好。”蔚海見言苓進來,禮貌的和她打着招呼,靠着病床的背,有些吃力的想要起身,被言苓快步上前按住了。
“不要動了,好好躺着就行,我看你就吃了一點東西,是不是這裏的飯菜不合口味?”桌子上的小碗中,剩下有半碗沒有吃完的粥,那是醫院食堂裏的,營養小米粥,本來就不大的碗,還剩這麽多,也難怪言苓會這麽問。
蔚海感受到言苓手掌的溫度,和在他的手臂上的力度,也就沒在堅持,而是順勢躺下身體,“不是,隻是我吃不下,粥挺好喝的。”
這麽近距離的,看着男孩的臉龐,言苓甚至都能聞到,男孩身上的肥皂清香,正如言苓第一眼對他的印象一樣,像是平靜的湖面一樣,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
“那就好,你要是有什麽需要的,就和護士說,她會竭盡所能的幫你的,還有件事,我想對你說一下。”給男孩家裏打電話的事,言苓還沒有和他說過,作爲當事人,言苓也不想瞞着他。
“言醫生,有什麽事,你就說吧,我會配合的。”
“你的情況很危險,爲了能讓你安心接受治療,我……我通知了你的家屬,也許,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希望你有個心裏準備。”
言苓說話中間,她的視線一直在男孩的臉上,和父母家人的關系,這麽僵硬,言苓也害怕她這麽說,會刺激到男孩,要是因爲這樣,讓他再次陷入昏迷的話,言苓就罪不可赦了。
“你們……你們,怎麽找到我的家人的……”
言苓的話,讓男孩有些微微的吃驚,他沒有言苓所預料的那樣,口氣中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有一點的驚喜,是的,言苓聽到了驚喜……
“我有朋友幫我找的,你的姓氏很特别,在這不大的城市裏,也沒有很大的難處。”具體的言苓并沒有多說,她看了看蔚海,接着說道:“你不說,我也不想多問,我想對你說的就是,天下沒有,不希望子女過得好的父母。”
“你們之間,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都是生你,養你的親人,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不可換取的親人,就算全世界都抛棄你,她們也不會棄你不顧的……”
言苓盡量放平緩語氣,不想讓男孩認爲,她是在以長輩的姿态在說教,而是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給他說着自己看法,蔚海眼皮微閉,手掌不由的握緊了一些。
“謝謝言醫生,我都知道……”
“嗯,可能一會他們就會過來,你先休息吧,我還要去看别的病人,就先出去了,有什麽事,你就叫護士好了。”
出去病房的時候,言苓還特意交代了陪護的小護士,一定讓她不要離開男孩的視線,要是有陌生人來的話,及時通知她,叮囑完,言苓才從走廊裏回到辦公室。
“怎麽,你對那小子說了?”莫瑞安看到言苓,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關于蔚海的,通知他家人的事情,言苓打過電話之後,就和莫瑞安說過了。
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莫瑞安,言苓慢悠悠的走到椅子上坐下,拿着病例本翻看了一下,才緩緩的擡頭,答非所問的看着莫瑞安:“你說,他的家人,會是什麽樣的人呢,會不會也來把他大罵一頓?”
“這就不知道了,斷絕關系之後,再次相見,卻是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地方,誰知道劇情會怎麽發展。”拿着水杯,莫瑞安撩撥了一下,妩媚的波浪卷發,徑直朝着飲水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