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快要下班吃飯的時候,那個男孩才拿着化驗單再次走了進來,言苓手中握着男孩的化驗單,好看的繡眉,不由得促了起來。
看着這個男孩清秀的臉,在看看化驗單上的數值,言苓簡直是不敢相信,這上面顯示,這個男孩的心髒病,已經不是短時間的事情了,看來,這個男孩,沒有說實話。
“蔚海,我想再次問你一下,你有沒有病史?”這是昨天,甚至今天,言苓都問過的問題了,而這個男孩,始終就是兩個字,沒有,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
“言醫生……”男孩看着言苓有些嚴肅的臉,不由得又開始緊張起來,隻見他左右環顧了一下,欲言又止的,還是沒有開口回答言苓的問題。
“沒關系,你說吧,莫醫生和我一樣,是專業的醫生,不會做出有違專業的事情的。”
看出男孩的估計,言苓也給他一個肯定的笑容,盡量的讓這裏的氣氛活躍一點,剛才一瞬間的寂靜,讓在場的三個人,包括莫瑞安在内,都不由得緊張了一把,莫瑞安心想的,難道這個男孩,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病史嗎?
“我小時候,有過心髒病,這顆心髒也是換過的。”男孩緩緩的張口,說着自己的病史,從他的口氣中,言苓不難聽出來,這個男孩是有些不願意,提及自己的病史的。
“那是十二歲那年,我感覺心口不适,和今天的狀态有些相似,然後就去做了檢查,醫生說是心髒病,後來,随着病情的嚴重,不得不到了換心髒的地步……”
男孩緩緩的叙說,像是有着很多的故事一樣,眼中的水光,也跟着男孩的回憶而波動,從男孩的講述中,言苓和莫瑞安才知道,男孩的心髒,是換自自己,出車禍的同胞妹妹身上的,這讓她倆都暗暗的吃了一驚。
她們這才理解,爲什麽男孩,不願意談及自己的病史,這樣的劇情,任憑言苓和莫瑞安想破腦袋,都不會能想象的到的。
“言醫生,我之前其實,已經好了……除了平時吃藥穩定之外,沒有再發生過什麽狀況,就是從上周開始,這中熟悉的不适感,又開始加重了……”
言苓看着男孩有些慘白的臉,心裏有些不忍,同情和憐憫,在言苓的心中蔓延,作爲醫生,她能做的就隻是問診,開藥,如果是心中有郁結不開,她也是無能爲力的。
莫瑞安從男孩的叙述中,找到了一點漏洞,她看看有些發愣的言苓,在轉回目光,直視男孩的眼睛,專業的說道:“你既然是做過手術的,那應該要常常,和你的主治醫生聯系的,這麽嚴重的問題,爲什麽沒有讓家人陪同?”
一般做過重大手術的病人,甚至一輩子,都要和自己的主治醫生,保持聯系的,因爲,沒有人比你的主治手術醫生,更了解你的身體。
這個男孩的年紀也不大,父母也應該還是年輕的,莫瑞安問的問題,也是常識問題,不管男孩去哪裏看病,醫生都會問詢的,一個做過換心髒,如此之大的手術,不可能不和主治醫生聯系的。
而莫瑞安的問話一出口,男孩的表情明顯一僵,轉而低頭,許久都沒有開口,這讓言苓和莫瑞安有些不解的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隻看到了疑惑。
“蔚海,你有什麽,可以放心的對我們說,作爲醫生,很多事情,我們是必須要了解的,你現在的病情有些嚴重,除了住院治療,還需要和你的主治醫生,還有你的父母聯系的,不然的話,會有很嚴重的後果的……”
男孩的不言不語,讓言苓也有些擔心了,看着男孩的檢查結果,很明顯,是不能再拖了,住院是肯定的,但是,作爲男孩的家屬,也是一定要過來的。
言苓語閉,隻見男孩微微擡起頭,眼睛在言苓的臉上定了幾秒,像是下了什麽重要的決定一樣,雙手也交握放到桌子上,徐徐的說道:“我和父母已經脫離關系了。”
短短幾個字,讓房間裏的氣氛,頓時降入了冰點,不僅言苓,連向來快言快語的莫瑞安,也不知道該怎麽問下去了,和父母脫離關系?這是認真的嗎……
看着男孩的表情,顯然,這是很認真的事情,能做出和父母脫離關系的決定,又或者說,讓自己的父母,連兒子都不認的決定,肯定是因爲發生很嚴重的事情,難道莫瑞安想象的,是真的……
言苓的沉默,和莫瑞安的禁聲,讓蔚海也有些局促不安,他知道,一般人聽到他說的話,肯定會覺得不可思議,而其中的理由,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言醫生……你能不能先給我開藥……”
“不行。”
這個叫做蔚海的男孩,剛一開口,就被言苓果斷的給拒絕了,做過重大手術的病人,再次發病,是很嚴重的事情,也不是害怕擔責任,作爲一個母親,言苓是不會讓這孩子,胡亂糟踐自己的生命的。
“你現在的身體,已經有些嚴重了,換任何一位醫生,她都不會給你盲目的亂開藥,你要知道,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你覺得藥物,能一輩子維持你的心髒跳動?”
“還有,就算你不和父母聯系,那你的主治醫生呢,總不會是不在醫院上班了吧?”
言苓情緒有些激動,說話的口氣中,不免有些譴責的意味,而男孩并沒有因爲言苓的話,而生氣,像是流浪的小貓,看到一個好心人,撫摸自己一樣,反而眼中有了一絲溫度。
“我的主治醫生,就是我的父親……”
這個言苓稱爲男孩的人,除了有些稚氣的臉龐之外,其他的方面,已經足夠成熟,這個年紀就遭受這麽多的磨難,言苓能夠想象,是什麽在支持他,也許,她和莫瑞安猜的沒錯,也許,這就是另外一種愛情……
再最後的決定下,男孩決定聽從言苓的安排,先住院穩定,因爲言苓不是心髒方面的專家,她特意上樓,找了心外科室的專業教授,和他讨論了蔚海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