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有來往的人群會撞到她，可她就像是麻木了一般，在虛晃了一下子後，又繼續往前走去。

“何挽歌，你是個劊子手！”

“我恨你！”

“你不得好死！”

女人的聲音充斥在耳邊，幾乎讓她崩潰。終于，她停止了行走，慢慢地滑坐在一片空地上，失魂落魄，宛如一具木偶。

一道閃電劃破黑暗，在震耳欲聾的雷聲過後，大雨傾盆而下。

周圍的人紛紛逃竄，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公園變得冷清下來。何挽歌坐在濕冷的地上，任憑着雨水沖刷着自己的身體。

雨滴一顆顆的砸在她的身上，也将她臉上的血迹沖洗幹淨。可卻沖洗不掉她心上的傷痕。

有拿着傘的人從她身邊經過，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可都被她一一拒絕。如此一來，周圍人看她的目光也都變得不同。他們不理解她經曆了什麽，隻是覺得她像個傻子一般，毫無形象。

醫院裏此時烏雲密布，江寒霆已經下令封鎖了整棟大樓。被調來的保镖，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尋找着何挽歌。江寒霆站在一樓大廳，看上去比任何人都冷靜，沒有發怒，沒有焦急，隻是面無表情。

一旁還有被保镖抓來的女人屈辱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也許她今天去找何挽歌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可這個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可賣，她隻能爲自己的行爲承擔後果。

這時候，保镖陸續跑過來，彙報着情況。

“江總，沒有找到少奶奶。”

“江總，這邊也沒有找到少奶奶。”

一反常态的，江寒霆什麽都沒有說。可保镖站在一邊，手心裏卻出了汗。

他們太了解江寒霆了，往往他表現的越平淡，心裏就越憤怒。

果不其然，江寒霆一個跨步沖到女人面前，修長的雙手一把攥住女人的衣領，厲聲喊到，“他媽的，你敢動我的女人！你敢動我的女人！”

“咳咳。”女人被勒的喘不過氣來，一張蒼白的臉因爲呼吸不暢而漲得通紅。

這還是在醫院，助理見狀走上前去，在江寒霆耳邊小聲言語着。

江寒霆恢複了理智，目光仍舊陰鸷的瞪着女人，猛然，他一把将女人甩到牆上，一雙黑眸中迸射出殺人的寒光。

女人痛的慘叫起來。

可江寒霆仍然不放過她，一隻腳踩上女人的臉，江寒霆的話就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女人被打的隻剩一口氣，可眼淚一直止不住的流出來。

外面風雨交加，江寒霆的臉色也越來越黑。終于，控制不住怒氣，他一把拿起椅子掄向牆。

一群人站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各個都屏住呼吸等着江寒霆。

助理看着處于盛怒中的江寒霆，一雙眸子裏充滿了擔心。不光是因爲江寒霆的身體還并未康複，更是因爲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江寒霆這樣失控了。

上次見到還是老爺跟太太去世的時候。這樣的江寒霆讓他擔憂，更讓他害怕。

這時，一個保镖急匆匆地跑進來，帶着滿身的雨水。

“江總，找到少奶奶的下落了，在旁邊的公園裏！”

江寒霆的黑眸淩厲的瞥向那個保镖，帶着不可置信。

幾秒鍾後，江寒霆在衆人的目光中走進雨幕裏。

“江寒霆，”助理轉身拿起傘，也跑進雨中。

江寒霆見到何挽歌時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她被淋得像落湯雞一般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沒有多想，江寒霆沖過去一把将她攬入懷中。

懷中女人真實的觸覺讓江寒霆鼻子一酸差點落淚。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的心中空掉的那一塊得到了填補。

何挽歌的身體震了下，已經沒有力氣的身體癱軟在江寒霆懷中，男人身上的炙熱傳到她身上，她甚至能聽清楚江寒霆強有力的心跳。

“挽歌，”江寒霆單膝跪倒在地上，深深抱住她冰冷的身體，“以後别再吓我了！”

何挽歌僵硬的擡起頭看着江寒霆，雨水的沖刷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知道，江寒霆的眸子裏一定充滿了擔憂。

“江寒霆，”何挽歌一出口就是沙啞的嗓音，江寒霆下意識地又将她擁緊了些。

“我今天殺了她的孩子，那已經是一個成型的男嬰。”何挽歌緊緊地攥着拳，先前的傷口又裂開來，痛楚一遍遍刺激着她的神經。

江寒霆低頭看着何挽歌，她眼裏的絕望與自責讓他心驚，更讓他心疼。

記憶中的何挽歌一直都是陽光向上的樣子，這般的無助跟絕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知道何挽歌這是鑽進了牛角尖，她把原本不屬于自己的過錯強加到自己身上，讓自己承受着折磨。

可是解鈴還須系鈴人，江寒霆再一次覺得自己很無用，以前他無法留住自己的母親，親眼目睹她車禍死亡，現在他又無法保護自己的女人，讓她免受傷害。

“江寒霆，你相信我嗎？我原本不想傷害她的，我隻是正當防衛，可我不知道會害了她的孩子。”何挽歌的聲音越說越大，最後哭了出來。

“我相信你，我信你不會害她的。”江寒霆一隻手輕輕撫摸着何挽歌濕透的長發，他不知道該去怎麽勸說，隻能一遍遍地重複着那句話來安慰她。

何挽歌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開來，直直地望向江寒霆，開口道，“江寒霆，她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劊子手，不禁害死了她的孩子，還差點害死你！”

“何挽歌，”江寒霆将她的臉扳正，目光直直定在她身上，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要跟你随便亂加罪名。你沒有害我，那是我心甘情願的！還有今晚，那女人是活該，與你沒有半點關系！”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自責，你想忏悔，那好，我來替你！”

江寒霆的話讓何挽歌心髒驟停，完全呆住。

她沒有想到，江寒霆會這麽說。但是他堅定的目光，堅決的話語讓她不容忽視。

何挽歌的心口被狠狠的捶着，痛到發麻。。

“江寒霆，”何挽歌出口已經泣不成聲，“我不配的，不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