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他誤會了江寒霆,從心底裏替他冤枉,連忙解釋說:“你不要誤會他,是我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她的急切讓白知郁更加堵得慌,皺眉問道:“何挽歌,你就這麽護着他?”
她低下頭,聲音小的隻有自己可以聽見:“他護着我,我當然也要護着他……”
他苦笑了一聲,說:“我明白了。”
其實是早就明白了,早在他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第一次向她婉轉表白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隻是當時不肯相信,一個人出國逃避現實,而現在和她在異國重逢,她對江寒霆的深情,讓他連自欺欺人都不能夠了。
雖然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在何挽歌心裏,白知郁也是個很重要的人。他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給她,但是他也給了她寵愛和保護。
現在看他落寞的樣子,她心有不忍,但是也隻能說:“那你就去忙你的。等我有時間了,我們再單獨約出來聊天好了。”
白知郁心裏堵得慌,生出一種想要賭氣的情緒來。他說道:“如果你和他的關系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好,那麽他就該相信你。難道你就那麽害怕,讓他知道我陪着你參加一場宴會?”
“我不是怕!”何挽歌急急地說道。
她不是害怕,她是在乎。
“不是怕是什麽?你真的這麽讨厭我,連讓我陪你參加一場宴會都不肯?你也說了,我們不在一起也還是朋友,你就是這麽對待朋友的?”知郁性格溫和,很少有這樣咄咄逼人的時候。他對着何挽歌發脾氣,這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她嗫嚅着說:“你明知道我不會這麽想的。”
“那就上車,我送你去酒店。”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她再拒絕,那可真的要傷感情了。她咬了咬嘴唇,隻好答應說:“那……就麻煩你了。”
以前她對他可從來沒有這樣客氣過,他多想告訴她,隻要是她的事,不管什麽,他都不會覺得麻煩。隻是時至今日,她有了孩子,家庭美滿,那樣的話他再也不能說出口。
他沉默着幫她打開車門,還細心地把手護在門框上,生怕她冒冒失失撞到了頭。等她做好了,他才轉到另一邊坐進駕駛位。
車窗外面是不斷倒退的街景,她卻無心欣賞這一切。她現在滿腦子都亂糟糟的,一想到一會哥哥和白知郁相遇,她就一個頭兩個大,現在知郁的情緒很不穩定,要是一會跟哥哥發生沖突該怎麽辦啊?自己該怎麽做?
雖然哥哥隻是寒霆的朋友,但是他們感情極好,就像親兄弟一樣。江寒霆讨厭誰,那麽哥哥就隻會比他更甚。而且江寒霆是個商人,必要的時候還知道收斂,哥哥是個醫生,最喜歡率性而爲,要是他真的看白知郁不順眼……
想到這個,她不由偏頭看了他一眼。
他看起來一直目視前方,好像在專心緻志地開車。但是他的眼睛無時無刻不鎖定在何挽歌的身上,連她的一個眼神都不肯放過。
她偷瞄他的那一眼,就被他發現了,偏頭問:“看我幹什麽?”
她被抓了個現行,嘟嚷着掩飾道:“我沒看你啊,我随便看看的。”
何挽歌的功夫還是修煉的不到位,他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麽,當即哼笑着說:“是怕我和你哥哥見面,一言不合要打起來?”
她讪讪的笑着:“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白知郁閑閑地反問道:“你一定知道?江寒霆還和我打過架呢!我……我打不過他。”
他這樣坦然又自嘲地承認,更讓何挽歌不知道說什麽好。她咬着嘴唇,然後聽他又低低地說:“我打架打不過他,别的地方也不如他,所以最後你才選擇了他,是不是?”
何挽歌最怕的就是他挑起這些話題,現在聽了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裝傻地沉默着。
無言之中,時間仿佛過得特别慢,不過二十分鍾的車程,她已經覺得無比漫長,終于到了酒店門口,她也不是松了一口氣,而是知道該來的終于要來了。
何雲來得很早,白知郁的車子往停車場開,他已經站在那裏了。
他今天是休閑打扮,穿着一件棕色的夾克衫,下面是卡其色的休閑長褲。寬肩長腿的身材斜倚着身後的白色轎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這麽惹眼的一個男人,就是想忽略他都不能。
何雲看到何挽歌從那人的車子裏下來,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雖然是他受了寒霆的囑托,但是何挽歌也是他的妹妹,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出手,這個家夥就已經捷足先登,居然直接去酒店接人了。
看到何挽歌的眼神在何雲的身上固定,臉上滿是尴尬。白知郁主動走過去,朝他伸出一隻手來,微笑說:“何先生,久仰了。”
他看一眼何挽歌,這才不緊不慢站直了身子,伸手和他狠狠地握住,臉上也裝出風輕雲淡的樣子,笑着說:“知郁是吧,我才是久仰了。當初你和寒霆的那一段故事,我們可都是耳熟能詳呢。”
白知郁一向跟他哥哥江寒霆不合,如今他更是奪了他哥哥的總裁位置,而且他還觊觎自己的嫂子,雖然他自己沒覺得有什麽,但是旁人來看就是大逆不道。
隻是這樣的場合,何雲提出這種往事來,純粹就是讓人無法下台。他尴尬倒還好,何挽歌夾在中間才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真是不知道該去幫誰。
見兩人都一時沉默,又擡起眼皮打量白知郁:“何挽歌一個人來參加頒獎典禮,寒霆和我都不放心。聽說白先生也在這裏,還一直很照顧我沒米,我替我兄弟先謝謝你了。不過現在剛好我也來了,以後就不需要麻煩你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何挽歌已經覺得冤枉極了,來到哥哥的身旁,壓低了聲音說道:“哥哥,你不要亂說話好不好?”。
他白了她一眼,仿佛是在質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