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挽歌呆呆的坐在房間裏,看着窗外,突然眼睛又紅紅的了。已經多少天了,她多想去見見他,可是不敢。她不敢。她怕他會親口說出不要她,她怕他看她會是厭惡的表情。全世界的人讨厭她都可以,唯獨江寒霆不可以。
江寒霆一個厭惡的眼神,對她來說就是全世界的轟塌了,生命在那一刻就此判了死刑,所以,她一直在逃避,哪怕他們至今都沒有好好說清楚說明白。
太愛了才害怕失去。
白知郁看着這樣的何挽歌,心疼卻又沒有辦法,說太多隻會徒增她的煩惱。昔日那個活潑靈動的女孩變得這樣哀愁,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走吧,我帶你出去走走。”
何挽歌回過神,别開臉,眨眨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小聲地吸了吸鼻子:“恩,你去樓下等我,我換件衣服。”
待白知郁走後,何挽歌跑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換了件衣服才下樓,他已經在等着了。
白知郁住的地方是靠近郊外的别墅群,一到晚上涼風習習,這裏的公路上鮮有車輛來往。他們肩并肩走在夜晚的公路上,四處都是綠樹,何挽歌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終于感覺心情是好多了。
白知郁仿佛是看穿了她一樣,笑着開口:“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當時就覺得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善良溫婉的妹妹就好了。”
“恩,你的願望達成了。”何挽歌也露出這段時間來的第一個微笑。白知郁可能是看到了她的笑,吊着的心也終于放下了。拉拉她的胳膊,對她指着他們一路走過來的路說:“你看看,我住的地方是不是環境還不錯呢。”
“恩。”何挽歌知道白大哥是在找話和自己說,他想安慰自己,卻又怕她傷心對那件事隻口不提的。突然覺得很感動很感動:“白大哥,謝謝你。”
“真的,不用擔心我,我很好,我真的很好。”說着說着,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下來。
白知郁微微歎了口氣,輕輕把她眼淚擦了:“傻丫頭,白大哥一直在呢。”
何挽歌破涕爲笑,任由白知郁的手在自己臉頰婆娑,兩個人如同情侶一般站在馬路邊上,吸引着來回行人的注意力。
“那個,白大哥,我們可以回去了嗎?”看到白知郁眼神已經是有些迷離,何挽歌适時的開口提醒到。
意識到自己有些出神,他尴尬的收回手:“你看我,咳咳,那就回去吧。”說完他便回過頭來,卻被一雙手挽住了臂膀,正是何挽歌,看到小鳥依人的何挽歌,白知郁點點頭。
二人并肩走回白家别墅,白家二老也是露出得意的微笑。
宣城晝夜溫差顯著,白天裏還是豔陽高照,到了日暮,肅肅而來的晚風吹得何挽歌光裸的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坐在花園藤椅上的她合上手邊的書,在方嫂的攙扶下回到客廳:“葉小姐,您要不要吃點東西?”何挽歌在外面徘徊了一天,水喝了不少,但要緊的東西卻沒吃兩口。
“我暫時還不餓,等白大哥回來一起吧。”何挽歌看了看不遠處擺放着的古董座鍾,時針剛剛指到四點,白知郁應該還有兩個小時才會回來。
然而何挽歌話音剛落,客廳門口就傳來傭人的招呼聲:“少爺回來了。”
白知郁将外衣交給傭人,松了松領帶,問何挽歌:“今天感覺如何?”
何挽歌不甚誇張地做了個鬼臉:“還好,暫時死不了。”
白知郁無可奈何地瞅了何挽歌一眼。初見時那麽安靜淑女的小姑娘,相處久了才發現,原來是個調皮的。
白知郁回身喊助理:“将給葉小姐的東西送過來。”助理恭敬地将手中的箱子放到何挽歌面前的小幾上,剛想打開,何挽歌道:“我自己來。”說完又沖白知郁眨了眨眼:“自己的禮物自己拆才好玩。”
白知郁聳聳肩:“你怕是要失望了。”
“哦?”說着,何挽歌已經打開了小箱子,接着擡頭狐疑地看着白知郁:“你送我電腦做什麽?”
白知郁接過方嫂遞過來的水杯抿了一口才道:“你們女孩子不是都喜歡追劇?我看你的電腦不在手邊,所以買了一台給你。胡特助親自挑的,據說是你們小女孩最愛的款型。”
何挽歌打量了一眼那通體粉色的小電腦,點頭道:“嗯,女孩子應該都挺喜歡這款的。”
旁邊的胡特助聽了,自豪地挺了挺胸。他就說嘛,哪個女孩子能抗拒得了粉色的誘惑?
“然而我平日并不追劇啊!”何挽歌面色平靜地實話實說。按說在别人家叨擾,面對主人的好意,無論喜歡與否都應該欣然接受,但何挽歌不知怎的,總不把自己當外人。或許是白知郁太溫和了吧,總讓她覺得莫名信任、莫名親近。
從小何挽歌就希望自己和身邊的其他女孩一樣,也有個哥哥。他高大帥氣,可以輕而易舉将欺負自己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他不需要多在乎自己,但自己需要的時候,他一定在。他比父母更了解自己的心思,比戀人更無私,比朋友更親密,足以分擔任何苦痛或秘密。
何挽歌覺得,白知郁就是自己内心幻想過無數遍的“哥哥”。
他沒有辜負何挽歌的信賴和親密,聞言微微笑了起來:“看來我對你還是不夠了解啊!”
何挽歌吐了吐舌頭:“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她伸了伸自己裹着繃帶的腳:“至少在這隻腳痊愈之前,你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我。”
白知郁失笑:“我的天,這是要賴在我們家不成?”
何挽歌抿着嘴笑了起來。桐城對比起宣城,可算得上是真正的天堂。在這裏,沒有人會因爲利益将自己賣給别人做妻子,沒有人在暗處咬着牙詛咒自己倒黴,沒有人會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抛棄自己,也沒有人會任由自己被别人趕走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