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得有條不紊。

她承認，她現在是在跟李總搞心理戰術。她沒指望李總會在聽到她的話後有任何慌亂的表現。她隻是想把事實說出來，讓這屋子裏的人将視線再次轉移到李總身上。

果不其然，衆人再次看向李總時的眼裏帶了一點質疑。

“何總有什麽證據證實是我找人調換的優盤。”

“沒有證據。”

衆人再次喧嘩起來。

這何挽歌看來腦子确實是不好用，沒有證據的事情也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

“都他媽的給我閉嘴，安靜點。”聽着周圍人對何挽歌的诋毀，江寒霆終于忍不住，倏然站了起來。

走到何挽歌身邊，江寒霆拿過她手中的話筒。

“我相信何挽歌！”

擲地有聲，何挽歌不由得看向他的側顔。他的嘴唇緊緊地抿着，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側臉的輪廓看起來特别堅毅。

“謝謝。”在衆人聽不到的地方，何挽歌微微俯身用隻有兩人才能聽清楚的音量說道。

“江總，我們能理解你護花的心情，可是何總抄襲是事實。”人群中有人大着膽子問道，卻在瞧見江寒霆的臉色後，聲音也越來越小。

江寒霆臉色本來就鐵青，在聽見這句話後，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踹倒了面前的椅子。

“江寒霆。”何挽歌見他失控，急忙緊緊地抓住他的袖子，阻止他再有過激的反應。

一時間會議室裏鴉雀無聲，氣氛沉悶的令人窒息。

江寒霆被何挽歌緊緊拽住，脾氣也漸漸平息下來。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再想到今早她一臉興奮的表情，江寒霆的心裏像是被打翻了調味品一樣，很不是滋味。

“你沒事吧。”

何挽歌搖了搖頭，嘴角牽起一抹牽強的微笑。

事到如今，她不能在把江寒霆拖下水了。剛剛他的維護，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我相信這是你的創意。你好好想想，PPT中有什麽漏洞亦或是沒有寫進去的東西。”

聽着江寒霆的輕言輕語，何挽歌蓦地想起來，PPT中确實存在着一個漏洞。

感激的看了一眼江寒霆，何挽歌再次轉過頭面向下面的人。這次何挽歌沒有躲避，心情也鎮定了許多。面對着不同的目光，她挺直了脊背。

沒錯，本來就屬于自己的勞動成果，不能就因爲他人的幾句話就丢掉不管。

今天，她非要跟李總掰扯明白，親手撕下李總僞善的面具。

何挽歌眸子轉了轉，冷冷地道：“既然李總這麽堅信是我抄襲你的方案。那我問你，方案中的這個數字你作何解釋。”

突然間何挽歌将手指向大屏幕。

“你自己不會看啊，這是莫氏在12年的盈利。”

“确實不錯，”何挽歌停頓了一下，“隻是這個數據是錯的。難道李總在做策劃案的時候沒有仔細檢查過嗎？”

盯着李總有些錯愕的表情，何挽歌冷冷的一笑，繼而道：“這個數據是錯的，我在做策劃案的時候忘記更改了，所以一直留到現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莫氏在12年的盈利應該是45億而不是35億吧。”

何挽歌說完将視線投向莫氏的負責人，在衆人的眼光中，負責人點了點頭：“何總說得沒錯，這個數據确實是45億。”

得到負責人的肯定後，何挽歌又将視線放回到李總身上：“李總，你該怎麽解釋這上面的失誤呢？是你沒有注意，還是你壓根就不知道。”說到最後，何挽歌語氣中的強硬已經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震驚。

他們一直以來都以爲何挽歌是個無所事事的千金小姐，沒想到，她還有這一面。

何挽歌沒想要放過李總，繼續咄咄逼人：“如果李總還堅持說是我抄襲的策劃，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策劃案中的創新理念，請問李總你是從哪找到的靈感？”

李總這時也有點坐不住了，畢竟他是在會議前的幾分鍾内才拿到的優盤，對于策劃案中的内容也隻是大概的看了幾眼，根本就沒有去細看。有很多東西他都沒有時間去記住，就比如剛剛的數字錯誤，他就不知道。

見李總長時間沉默不語，何挽歌又是冷冷一笑。

“将受衆轉向中年女人，完全是取決于市場需要。”

李總話一出便直接被何挽歌打斷：“市場隻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想必李總不知道吧。改變受衆是爲了我的母親，我想讓像我母親一般年紀的女人擁有更多的擇衣選擇。”

“而且，PPT中的第26頁的右下角我還标注了母親二字，由于字太小所以一般沒人發現。”

聽完何挽歌的話，衆人又急忙去翻看PPT，果不其然，右下角“母親”二字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面。

事情發展到現在，大家基本也都了解了是怎麽一回事。隻是結果挺出乎意料的，他們沒有想到一向據理力争的李總會幹出調換文件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

一開始他們被李總的話帶偏方向，低估了何挽歌的實力。可是她剛剛的一番話說的條條有理，而且還拿出了證據。如此一來，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被外界傳的很刁鑽很胡鬧的女人。

貌似，跟傳言不一樣。

何挽歌低頭思索着，看了看表，這個點司機應該趕來了。

沒錯，在江寒霆替自己争取到的那一個小時裏，她撥通了司機的電話，讓他務必替自己找出那份策劃案原稿并帶到公司。

剛想着，會議室的門應聲而開。進來的正是何挽歌的司機。

在衆人的注視下，何挽歌接過司機遞來的文件，看都沒看的直接扔到桌子上。

“如果大家還抱有質疑的話，那就在看看這份文件。”

事已至此，大家也都不在懷疑，因此也沒人去動那份文件。

見大勢已去，躲在角落裏的李總偷偷地想要溜出去。暗暗觀察着他的何挽歌哪會輕易放任他離開，在瞧着李總快要走到門口時，即時開口：“呦，李總，這是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