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酒會,何挽歌在人群中尋找着何天涯的身影。忽然後背被人狠狠一撞,何挽歌整個人沒有防備,直直地向前倒去。
眼看着就要與大地親密接觸了,何挽歌認命的閉上了眼睛。隻聽見周圍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那是香槟酒杯倒在地上的聲音。
可是,意料之中的疼痛卻并沒有傳來,何挽歌在一片驚呼中睜開了眼睛,卻在下一秒撞上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又是他,今天的第三次碰面,他,在自己即将落地之前接住了自己。
意識到兩人躺在地上,自己還被他抱在懷裏,何挽歌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掙紮着想要起來。
一旁的小侍見狀急忙将何挽歌扶了起來,而後又将躺在地上的男人扶了起來。
這一場摔倒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兩人的周圍瞬間圍滿了人。
何挽歌站在中間承受着各方的眼光,不知所措。越來越嘈雜的聲音讓她的臉色變得慘白起來。
自己又給江氏丢人了吧?
爲什麽自己總是出狀況,爲什麽自己什麽事情都辦不好。何挽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讨厭過自己。
蓦地,肩膀一沉,男人西裝上殘留的溫度傳了過來。何挽歌望着他,眼裏充滿了感激。
“你沒事吧?”見她臉色蒼白,男人擔憂的問道,聲音溫柔。
何挽歌隻是機械的搖了搖頭。
“挽歌?”何天涯的聲音傳了過來。本來他是在跟一群老友叙舊的,可是卻聽見了女兒摔倒的消息。來不及跟老友道别,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擠到人群前,何天涯一眼就看見了披着西裝外套的女兒,眼裏拂過一絲心疼,何天涯急忙上前抱住了何挽歌,查看着她身上的傷勢。
确保女兒沒事後,何天涯松了一口氣。這才看見站在女兒身邊的男人,待看清是誰時,何天涯不由得大吃一驚。
“江總,謝謝您救了小女。”
“無妨。”男人的聲音冰冷,剛剛的溫柔不複存在。
酒會并沒有被這個插曲而中斷,繼續進行着。何挽歌跟男人一齊被帶進房間換衣服。
換上一件幹淨的裙子,何挽歌沒有立刻下去,而是走進衛生間裏洗掉了臉上的妝容。
在另一間房間裏,顧景琛坐在窗前,眼神陰鸷。沒有開燈,房間裏很暗,隻有他指間的煙火閃爍着。剛剛底下發生的一切盡被他收在眼底。
“顧總?”房間門被推開發出輕微的聲音,伴随着女人低低的詢問聲。
一時間無法适應黑暗,女人隻能摸索着前進。而顧景琛在黑暗中冷冷的盯着她,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終于,女人借助着窗外透來的光找到了坐在窗前的顧景琛。走到顧景琛跟前,女人恭恭敬敬的彙報着:“顧總,我按照您的吩咐撞了一下何小姐,可是沒想到江總竟然出面救了她。”
“奧?”
見男人語氣不佳,女人慌忙解釋道:“顧總,我真的沒有想到會這樣。”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
“我當然知道不怪你,”顧景琛慢慢湊近了女人,将吸入的煙霧慢慢的吐在她臉上。
“你說我該怎麽獎勵你呢?”
不等女人回答,顧景琛口勿住了女人的唇,腦海中浮現出剛剛的情景,明明是自己派人去給她難堪的,可是看着她無助的站在人群中間,看着另一個男人替她披上外套,他的心裏就像是被針紮過一般的疼。
何挽歌,何挽歌,顧景琛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她的名字。
忽然間,眼前的女人變成了何挽歌的樣子,盯着自己夢寐以求的面孔,顧景琛也變得溫柔起來。
坐在沙發上,何挽歌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形成一種自我保護的姿勢。
門就是這時候被打開的,随着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何挽歌漸漸回過神來。
“你還好吧?”
房間的燈被突然打開,明亮的燈光刺痛了何挽歌的雙眼,何挽歌本能的眯起雙眼。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何挽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過來問他。
“沒事。”
“那就好。”
“要下去嗎?”
猶豫了一會兒後,何挽歌還是決定要下去。不管怎麽樣,她是要堅持到最後的。
望着女人的背影,江寒霆的眼裏帶着絲絲錯愕。原本以爲她經曆了這麽尴尬的事情後,一時不會這麽快想開。沒想到,她竟然這麽快就恢複了。這個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要堅強很多。
大廳中,正在進行着舞會。幽暗的燈光下,舒緩的音樂中,舞池裏的男女慢慢的搖晃着。何挽歌呆愣在原地,她是跟着何天涯來的,并沒有帶男伴。
“小姐可否願意跟在下一起跳支舞?”
男人戲谑的聲音傳來,何挽歌朝着他笑了笑,沒有猶豫,直接将自己的小手放進他的大掌中。
他的手手型很好看,指甲也修剪的幹幹淨淨。但他手心的溫度有點涼。
何挽歌盯着他的手失了神,記憶中白知郁掌心的溫度永遠是熱的。那是一種想要将自己燃燒的溫度。
江寒霆低着頭看着何挽歌。
商場前的第一次見面,她正站在櫥窗前哭。也許是她的悲傷吸引了他,他竟然走了過去,還遞上了手帕。待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後,他冰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懊悔,于是在她低頭擦眼淚的時候,他便快速的走開了。
沒想到在晚會上還會見到她,一張畫着淡妝的精緻面容讓他驚歎。他見過很多女人,比她漂亮的也有,可是那種清純與妩媚的結合,在她身上卻得以完美的體現出來。于是看着她獨自來到陽台,他推開面前想要過來打招呼的人,跟随着她來到陽台。察覺着她在盯着自己,于是自己突然間轉身,将她的窘迫收之眼底。看着她氣鼓鼓的跟自己說着話,他竟覺得十分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