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然心事重重的從神女殿,回到四公主府,已是深夜,剛一踏進門,便看到蕭婉兒魂不守舍的坐在院心,渾身發抖。
一群太監、女官小心翼翼的侍立在旁,勸說着什麽。
然而蕭婉兒雙手捂着耳朵,一副神情崩潰的樣子,直到看到李然走來,才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撲了上來,将他緊緊抱住!
“李然!李然我剛才見鬼了!好恐怖的鬼啊!”
蕭婉兒哭叫道,一張嬌美的小臉,都被淚水弄花了。
“怎麽了,我的殿下?”
李然擦了擦小丫頭的眼淚,随後不經意想起了剛才跟女帝的點點滴滴,一種本能,促使他将蕭婉兒輕輕的推開。
“你……你本領這麽高,你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呀!”
蕭婉兒不依不饒,又抱了上去,兩條纖細長腿緊緊将李然箍住,掙都掙不開。
聽對方這麽一吵鬧,李然倒是留上了心,不由得又想起了這丫頭身上的一些怪事。
他随即動用靈識,将蕭婉兒整個籠罩住,一番搜尋之後,除了那他不敢确定的“血脈之力”外,并沒有其他的收獲。
至少從經脈、根骨和精神上來看,這丫頭就是個普通人。
“沒有,殿下,你很健康,臣能夠看得出來。”李然安撫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方才我見你久久不歸,以爲你又被我二姐扣下了,便獨自一人去二公主府找你,沒想到迷迷糊糊的,走錯了路,拐到了翰林院的門口,我看到前面有燈光,便以爲是打更的太監,正準備過去問問路,忽然……忽然發現了一個人!”
說到這,蕭婉兒小臉更加緊張了,緊靠着李然的胸膛,瑟瑟發抖。
“誰?”李然平靜的問道。
“就……就那個禮部尚書文之榮啊!”蕭婉兒叫起來道。
「文伯?深更半夜的他跑到翰林院做什麽?」
李然心中也是奇怪,忍不住問道:“然後呢?公主您當時叫他了?”
“我叫了啊!”
仿佛想到了什麽可怕的畫面,蕭婉兒縮着脖子,像一隻受驚的小貓,“我連喊了他幾聲,他才反應過來,直愣愣的轉過頭看我,那冰冷的表情……”
蕭婉兒吞了口唾沫道:“像個死人!”
李然思考了片刻,道:“這事倒不急,公主你先去歇息,明日咱們去禮部問一問他,便什麽都清楚了。”
“不,我才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蕭婉兒驚魂未定,拼命搖頭:“我還沒說完呢!我當時也以爲是這文之榮犯糊塗了,沒認出我,正準備上去,忽然這家夥不見了!”
“嗯,興許是天黑……公主看晃眼了?”李然提出了這個客觀可能。
“不會啊!絕對不會呀!哎呀,你怎麽跟這幫死太監一樣,不相信本殿下啊!”蕭婉兒也是急了,眼淚都出來了。
“好好好,接下來我信公主的每一句話,就是了。”李然柔聲安慰道,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知道這丫頭吃軟不吃硬了。
“哼!”
蕭婉兒揚起少女粉拳,瘋狂輸出他的胸口,:“你這臭李然,你讓我一次說完行不行啊!”
“行!”李然也是毫不猶豫的道。
“當時前面的燈光越來越大,我走近了一瞧,你猜……”
蕭婉兒貓眼瞪得溜圓,再次縮進了李然懷裏:“我看到了誰?”
李然這次學乖了,連話都不搭了,等待對方自己說下去。
果然,蕭婉兒見他不說話,自顧自的道:“我看到了另一個文之榮!”
“另一個?”李然不得不遲疑了:“公主,真不是臣擡杠啊,這短短的功夫,會不會是之前你看丢了的文之榮,又折返回來了?”
“不是啊!這兩個家夥走的都是同一個方向,我的位置,正處在他們正中呢!”
蕭婉兒急眼道。
“這就有意思了啊。”李然陷入了沉思。
“更恐怖的還在後頭呢!”蕭婉兒吞了口唾沫,示意幾個太監走了過來,将她圍在了中心,頓時覺得有了一些安全感,這才緩緩道:“在第二個文之榮的後面,我看到了一個白發白衣,沒有臉,飄在空中的女鬼……然後、然後她也發現了我!”
“于是我跑啊跑,沒想到還是被她追上了!”
“當本殿下準備跟她拼了的時候,她…她突然慘叫一聲,就消失了!”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啊!李然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要不信我,我就……我就不要你了!”
說到這,蕭婉兒真哭了,看得出來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丫頭毛修爲沒有,怎麽可能感應得到冤魂鬼怪?
李然心中不屑一顧,大概率斷定是這丫頭魔怔了,亦或是看花眼了,畢竟她犯二胡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當然相信。”李然真摯的道:“此事我明日一定會親自去查個清楚,還請殿下相信臣的能力,今晚就早點……”
“今晚你……你來我房間一起睡吧。”
蕭婉兒小臉通紅,支支吾吾了半天,幹脆咬牙道:“本公主害怕!你得保護我!”
聽了這話,李然哭笑不得,尋思今晚是犯了什麽邪煞了,先是蕭晴雪,然後是女帝,最後的最後,竟然被綁到了這丫頭的床上。
這種劇本,真是讓人想不到,想不透啊。
“可是公主……咱們尚未正式成婚,這個恐怕不合規矩啊,被府上的宗人令看到了,指不定又得去宗務院告狀了啊。”
李然連忙道。
“誰說不合規矩了!你就站在門外,我睡覺,你值守,有什麽動靜,你趕緊進來啊!”蕭婉兒道。
“卧槽,想得還挺美的啊。”
“你在嘀咕什麽!?”
“沒、沒什麽,我是說公主長得還挺美的……”
……
……
苦逼的當了一晚上的看門将。
随着清晨第一縷陽光的投入,李然也從禅定中蘇醒過來。
蕭婉兒這丫頭當然沒有醒。
門外看去,一眼都能看到一條宛如前世二次元少女的雪白通透的長腿,大咧咧的袒露在被子外面。
時至寒冷冬季,這丫頭卻曆來有踹被子的破習慣。
李然本想走進少女閨房,照慣例的幫她蓋蓋被子,但因爲昨晚在神女殿發生的一些心結,還是默默的離開了。
人生真難啊。
選擇了一個,就意味着得放棄一群。
哎。
誰能解我心中之悲意?
李然搖了搖頭,在膳廳裏一個人用完了皇家禦用的豐盛早餐,便準備出發去往武學監衛所。
還有兩天就是武林大會決賽了,有些東西,他也必須得跟他這個弟弟交個底。
不要到時候兩個李煥,同時上場就有趣了。
他邊走邊溜達,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他老爹以前的工作地——禮部衙門。
禮部衙門的外面,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圍滿了大内侍衛和一群身穿玄服,腰懸金刀的人。
李然一眼就認出,這些人,全是六扇門的捕快,而且是最高級的正五品金刀捕快。
最中間一名虎背熊腰,容貌威武的中年男子,不消說,正是野豬精吳坤的老爹,六扇門總捕頭,吳震。
李然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他從來不是管閑事的人,正準備繞路而走,忽然莫名的想起了昨天蕭婉兒的“鬼故事”。
沉吟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
剛一走近人群,竟然發現他老爹李道光也在現場,此時道他,一臉冷肅,正跟一群大理寺的官員、武判,讨論着什麽。
大理寺、刑部的人馬都出動了?
看來這皇城裏,是出大亂子了啊。
“李國師。”
“李侍郎。”
一些官員見他走來,都是放下手中的事情,點頭行禮。
“李國師,你怎麽到這來了?”李道光一邊說着,連忙對李然使眼色,讓他到一邊說話。
“行了爹,這滿朝上下,誰不知道咱兩的關系啊,不需要避嫌。”李然渾不在意的皺了皺眉,“發生什麽事啦?”
李道光還是将他拉到了一邊,一張老臉皺成一團,良久,悲聲道:“文大人……你文伯他……出事了。”
(接下來的劇情會牽扯出一個巨大的主線,大家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