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果然在這啊,馬叔。」
「真是沒讓我失望呢」
卻說李然被兩名侍衛帶入殿内,一眼就看到了最末位的馬封。
不過馬封看向他的表情,則有一些些的尴尬。
此時,所有人都不發一言,就連愛嚼舌根的大太監劉良都自覺的噤聲了。
所有人都想知道,這位昨日在朝堂上大放異彩的侍郎之子,今晚這葫蘆裏賣的又是什麽藥。
李然走到殿心,二話沒說,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驚惶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前朝公主蕭柳煙密謀造反!此時此刻,她就窩藏在晉南城的紅裳樓!還望陛下速速派人前去捉拿,否則後患無窮!”
此言一出,衆官員面面相觑,心裏都是暗暗思忖
今晚紅裳樓的抓捕行動,不僅兵貴神速,而且非常的保密,除了東廠、虹影坊以及極少數官員知道之外,連刑部六扇門都蒙在鼓裏,這小子突然跳出來唱這一出,莫非他老爹李道光跟馬封一樣,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大忠臣”?
不過在女帝開口表态之前,沒人敢率先捅破窗戶紙。
這時隻聽女帝悠悠道“李然,你不必驚慌,慢慢與朕道來,你是如何得知蕭柳煙還在人世,又是如何知道她策劃謀反的?”
“來不及了啊,陛下!”
李然神色焦急欲狂,表情管理簡直做到了一個演員的極緻“此時此刻!就在此時此刻!蕭柳煙已經利用妖怪和内奸,控制了護廷四郡的兵馬,最多三日,她便要圍攻帝都,行謀逆之舉!”
這話說出來,場上的氣氛頓時變得有幾分微妙了,馬封更是緊皺眉頭,死死的盯着這位世侄,臉上的表情非常耐人尋味。
女帝的聲音依舊平靜“李然,你速速将前因後果,細細說來。”
李然急切道“前些日子,我父忽然收到了一本不知何人寄來的詩集,叫作《望月賦》,署名不是别人,正是名揚晉南城的紅裳樓花魁柳潇潇——”
“我父何等的清高自律啊,自然是對這些煙花女子的事物,嗤之以鼻,今日,正當他準備随手扔掉這本詩集的時候,猛然在上面,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裏面的圖畫與文字,竟然暗藏着一個驚人的謀反計劃,而那位所謂的花魁,柳潇潇,不是别人,正是前朝的公主,蕭柳煙!她之所以送來詩集,便是知道我父親賢明,想暗中試探他的心意,拉他入夥,行謀反之舉!”
說到這裏,李然用餘光看了一下四周,隻見所有人都目光肅然,竟然沒有一人出來杠他,看來這場戲演到這裏,還沒有穿幫……
不,不僅不能穿幫,還必須得秀起來,秀到他們頭皮發麻!
他非常清楚,稍微有點閃失,女帝的一個念頭,就能讓他全家成爲這次政治博弈的犧牲品!
“哦?既然如此,爲何李道光他不親自前來向朕禀告?”女帝不緊不慢的問道。
她自然沒有發現,跟人家李然的演技相比,自己完全就是個業餘啊,都還沒入戲呢!
哪有得知有人謀反,還表現得這麽淡定的帝王?
李然現在的狀态,倒是已經完全進入角色了,隻見他以手掩面,這麽大一個美男子,竟然“嗚嗚”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得那是稀裏嘩啦,涕泗橫流,完全不在意形象的,敬業精神完爆前世的小鮮肉!
衆人面面相觑,心裏都是有些動容。
“你……你怎麽哭了?”
女帝的聲音出現了明顯的波動,似乎也有些懵逼。
“啓奏陛下……臣父……臣父得知真相後,當場氣得病倒了,此時也不知怎麽樣了……”
李然抽泣着,斷斷續續的說道。
“怎會如此?”女帝問。
“因爲臣父的心被某些表面忠直,内心卻心懷不軌的故人,給傷透了。”
李然抹了一把眼淚,哀聲道“不僅是他老人家,連草民得知真相時,也覺得不能接受……”
“什麽真相?”女帝的語氣明顯帶着濃厚的興趣。
“此時此刻,就在這寝殿裏,在場的諸位大人之中,還潛藏着蕭柳煙的逆黨!”
李然哭吼道,聲音既沙啞又悲憤,台詞極具感染力,使得在場所有人,都菊花一緊。
“哦?是誰?你指認他出來便是,朕心裏自有分曉。”女帝又問,這次的語氣明顯冷厲了許多。
“是,陛下!”
李然長身而起,一步步的走向旁邊的諸位官員。
衆人見他走來,都是本能的紛紛後退一步,唯有一名白須老者,面不改色,閉目養神。
乖乖,還是個修爲不低的方士呢。
作爲一名修仙者,李然的靈識已經跟他們不是一個層級的了,非常敏銳的察覺到了老者體内流動的那股精純的靈子氣息。
不錯,是靈子,而不是修仙者的真元,同樣的修爲下,質量與能效比後者不知差了多少倍。
李然打量了老頭一秒,随即看向了旁邊的劉良。
“你……你看我幹什麽?我警告你小子,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劉良吓得花容失色,豎起蘭花指道。
李然懶得管他,收回目光,又來到一名身穿麒麟服,腰懸青虹劍的青年男子面前。
他不認識這個人,但這個人,讓他很不爽。
這倒不僅僅是因爲這哥們是全場唯一一個帶劍上殿,逼格十足的人。
最重要的是,對方也是一個小白臉。
而且長得比他還要秀氣,跟個女人似得。
死娘炮,菜虛鲲轉世?
“你是要指認本督麽?”虹影坊督主,魏語虹嘴角冷笑。
李然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來到了他身後站着的一名白淨清矍的文官面前
“馬叔叔,您……您爲何要背叛陛下,與賊謀反啊!”
李然光速變臉,情緒一下子蹦不住了,跪在地上,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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