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錯，就是說你，”追一點兒也沒避諱，直接說道：“怎麽，現在還想不想報仇？”
“廢話，有仇能不報嗎？”沉翦絲毫沒有遲疑道，不過平心而論，心中的怒火确實被消散了不少。
“可是我看你，似乎也不急了，有沒有感覺到愧疚？”追問他。
“這……是有，那些天使，畢竟是經過了我的手殺的，但是，那不是我啊！”沉翦有些無奈說道。
“女王的次生物引擎無意中喚醒了哲，取代了你的身體，這件事和你，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追站起來說道，“你想想，自己曾經下定的決心，不讓任何一位天使再在你眼前受傷了，你做到了什麽？”
“行了，别說了，複仇和這，是兩碼事，”沉翦搖頭說道，“等我做完了這件事，我自己去天使……梅洛星請罪。”
“你這是在爲難女王，”追不悅說道，“你明知道她根本不會爲難你，可你去了梅洛星，那就不止女王一人主事了！”
“我知道，我知道，”沉翦當然知道，“不用爲難老師，我……自己犯下的錯誤，我自己來承擔，罰也好，死也好，都無所謂，反正，我也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你……你瘋了？地球，琪琳她……你就真的一點兒想法也沒有了嗎？”
“地球也安全了，琪琳嘛……也算了吧，我倆也不合适，”沉翦站起來說道，“不要再想攔我了，現在的我，仍然保持以前的仇恨！”
“你……”追指着沉翦，一時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好了，話就說到這吧，”沉翦看了一眼追，她背後的羽毛也重新舒展了開來，看樣子翅膀也應該是恢複了。
“走了！”沉翦一躍而起，飛向了空中，追見狀，連忙也飛了起來跟上了他。
“你還跟着我幹什麽！”沉翦有些生氣，“這仇不可能不報！”
“我沒有讓你放下仇恨，我隻是想知道，你要怎麽報仇，殺戮嗎？”追在一旁喊道，“如果是，那你是爲了快感還是仇恨？”
“當然是爲了仇恨，這有什麽可辯解的？”沉翦似乎被這句話戳中了痛處，連忙不甘示弱地說道。
“可你從殺戮之中，獲得快感，這會毀了你，讓你真正成爲一個惡魔，莫非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才不管他什麽目的，他死了！”沉翦受不了追的話語，降落了下去，經過一小段時間的飛行，他們已經飛出了山裏，來到了一個小鎮的邊緣。
“那就換個問題，你想殺誰？”追也降落了下來，看着沉翦的側臉說道，“看看這裏的人類，他們和地球上的人類沒什麽兩樣，你要殺他們嗎？”
“你非得要和我說這些問題嗎，我要殺誰，關你什麽事？”沉翦頭疼說道。
“你在地球上，殺的那些人，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無辜的人，你也下得去手，那現在殺這些人類，你應該也不會手軟，對吧！”
“戰争中沒有無辜的人！”沉翦搖頭說。
“的确，沒有無辜的人，可照這句話的意思，每個人必須要拿起武器反抗才對嗎，沒有了那些手無寸鐵的人類，又怎麽會有愛存在？”追對于這個問題比沉翦要明朗的多，多年的作戰，要求天使必須明确自己心中的信念，貫徹自己的正義，同時不能摒棄内心的善良，這很苛刻，但對天使來說，是必須做到的！
“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你現在回去梅洛星，告訴老師，在這件事結束後，我怎樣都可以，在此之前，不要再試圖攔我了！”沉翦被追的這一番話惹怒了，他不耐煩地說道。
“你很堅定是嗎？”追冷笑着搖頭說道，突然一個閃身消失在了這裏，下一秒鍾他再度出現的時候，手裏提了一個孩子，是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兒。
“殺了他，給我看看你有多堅定，”追将已經吓破膽的男孩兒推到沉翦身邊，似乎輕描淡寫地說着，但其實她一點兒也不輕松，她在無比細緻地觀察着沉翦身體的每一塊兒肌肉的反應，一旦有什麽異動，追就會立刻擋在那男孩兒身前。
男孩兒看到沉翦的時候，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現在沉翦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無比的陰冷恐怖，就算一個壯年男子看了也會發憷。
“怎麽，故意埋汰我是吧，”沉翦搖頭說道，“你把個孩子推在我面前來，斷定我不會動手嗎？”
“你動啊，”追似乎根本沒把男孩兒的死活放在心上。
沉翦哼了一聲，轉身走開了，雖然他心裏有仇恨，但他不是瘋子，不可能去殺一個孩子的。
追将小男孩兒抱了起來，說道：“所以，你也不那麽堅定。”
“能對個孩子動手，我做不出來，不過你要是換個人，沒準兒我還真會一刀把他殺了，”沉翦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小鎮裏。
看着鎮子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沉翦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見過這樣的景象了。
本來，自己想要來這裏尋仇，也沒有想過殺死所有人，追說的沒錯，自己其實更多的是來尋求快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看到那些惡魔絕望的目光，竟然會感覺到快感。他不得不承認，他迷上了這種殺戮的感覺。
“我是不是真的瘋了，沉翦啊沉翦，你在想什麽？”沉翦走在小鎮的街道上，自言自語地說道。
追将小孩兒的記憶消除掉之後，也追上了沉翦，兩人一前一後在這鬧市之中行走着，現在這裏大概相當于地球的八點到九點之間，正是人們出來放松的時刻。
“該怎麽辦呢，”沉翦歎息道，“我要不要繼續下去？”
“怎麽，冷靜些了嗎？”
“我一直很冷靜，”沉翦雖然心裏不這麽想，但嘴上還是要占些便宜。
“不敢苟同，”追在他身後小聲嘟哝道。
“話說回來，這個約德文明的科技，确實發達的很啊，”沉翦看着空中飛來飛去的代步工具，似乎走在地面上很沒牌面一樣，旁邊的這些人都是站在一個小小的飛行器上，即便離地面僅僅十幾厘米，但确實是懸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