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本被徹底翻完，邱弦雅才明白過來：“原來卡奇多就是惡龍！”
陳樹挑了挑眉：“是，也不是。”
邱弦雅不明白陳樹什麽意思。
陳樹沒有立刻解釋，而是翻回了中間某一頁。
晚霞中。
卡奇多站在懸崖邊上。
他的面前是一片雲海。
雲海下若隐若現的是那座小鎮。
卡奇多眺望着這座小鎮很長時間。
最終跳下了山崖。
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陳樹指着這幅畫對邱弦雅說道：“從卡奇多跳下山崖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山野間的惡龍。”
邱弦雅似懂非懂：“可是他在王城的時候看上去很善良呀。”
陳樹合上繪本，看着封面上的那個名字。
《勇者鬥惡龍》。
作者：麻椒石頭。
“這個作者挺有才華的。”
陳樹慢慢給邱弦雅解釋。
“卡奇多雖然在七歲的時候成了孤兒，但那時他的内心是充滿了陽光的。”
“他在嗜酒紮爾的手下讨生活，爲了飽飯而默默承受酒瘋子紮爾的折磨。”
“但卡奇多心裏明白，如果不是紮爾收留自己，他可能早就變成了農作物的肥料或者林子裏野獸果腹的食物。”
“所以他對紮爾并沒有太多的怨恨。”
陳樹指着繪本中卡奇多對着水缸中的倒影給自己暗示的那幅畫對邱弦雅說道：“這裏也是一個鋪墊，表明卡奇多對世界上一切事物都不再恐懼。”
他接着還翻到了卡奇多平靜地等待紮爾懲罰的那一幕替自己的言論佐證。
“很奇葩的是，在卡奇多對紮爾的毆打不再害怕之後，紮爾似乎漸漸接受了卡奇多，還給他的碗裏加肉。這一個細節爲鞏固卡奇多的善良埋下了伏筆。”
“他失去了恐懼，但沒有失去善良。”
“在卡奇多要辭行的時候，他雖然身上帶着鋒利的匕首，但最終并沒有用它報複紮爾，這就是他内心善良的表現。”
“并且，你覺得紮爾真的醉死過去了嗎？”陳樹讓邱弦雅注意畫中紮爾醉死前的眼神，“雖然我沒喝醉過，但我認爲，這不是一個即将醉死過去的人該有的眼神。”
邱弦雅有點明白了：“其實可怕的紮爾内心也有善良存在。”
陳樹點頭：“沒錯，每個人内心都會有善良的一面，隻是多少的問題。”
“照顧不潔的木匠這一部分就不用多說了，突出強調卡奇多的無畏和善良。”陳樹快速往後翻，“在鐵匠鋪子裏，卡奇多得到了飛速的成長，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鐵匠技藝。”
“這個時候，卡奇多是一個單純的、無畏的、善良的、有一個簡單夢想的人，隻想将來得到一份體面的職業，然後好好生活。”
“從卡奇多跟鐵匠肖恩的對話來看，他們之間的感情應該是真的。”
邱弦雅按住陳樹即将翻過另一頁的手：“小哥哥，這裏你說錯了！”
“嗯？”陳樹問道，“哪錯了？”
邱弦雅親自往後翻了兩頁：“你看，馬赫親口說的，如果幹掉卡奇多，肖恩先生承諾事後會給他一百銀币的報酬。”
陳樹微笑：“感情是真的，肖恩擔心地位和收入被卡奇多搶走也是真的，這裏很複雜，你将來會明白的。”
邱弦雅不屑地撇嘴：“胡說……”
陳樹繼續解說：“當卡奇多得知肖恩聯手馬赫要緻他于死地的時候，他内心的陰暗和邪惡開始無限滋生，爲惡龍的出現埋下了伏筆。”
邱弦雅打斷陳樹的話：“你不是說卡奇多是個單純的人嗎，爲什麽又會有内心的陰暗？”
陳樹想了想說道：“這并不矛盾，每個人内心都會有陽光的一面，也會有陰暗的一面，這一點毋庸置疑。隻不過在被暗算之前，卡奇多的陰暗被埋在最深的心底，永遠不會表現出來。”
“你想想，一個自幼成爲孤兒又在紮爾手下被虐待了三年好不容易成爲木匠學徒結果沒兩年木匠就丢下他走了的這樣的人，你要說他内心沒有黑暗的一面誰會相信？”
邱弦雅聽得懵懵懂懂，隻覺得陳樹說得很有道理。
陳樹繼續說着：“不過我真的很羨慕他，他内心的善良居然沒有被現實給擊垮。”
“在王城的時候，卡奇多就是一個善良的沒有什麽追求的人；出了王城的他，才是一條所向披靡的惡龍。”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位名叫‘麻椒石頭’的作者應該是這個意思：他把小鎮青年卡奇多的善良、單純和所有美好的經曆分給了王城卡奇多，把他的惡意、貪婪、暴戾分給了惡龍。”
“你看繪本裏面的這些細節：卡奇多在王城的生活很簡單，他賣了野象虎買了一處安身之地，由于他的貪婪被分給了惡龍，他連曾經渴望得到的體面職業也不再追求。”
“他的樂趣也很簡單，撿幾塊好看的石頭都能高興一整天，興緻來了就去抓兔子，饞了就吃。”
“你再看關于惡龍的畫。它帶着淫邪的目的抓走了王女，暴戾讓它将來犯的勇者虐殺殆盡，要知道在西方龍的世界裏，火刑是極其殘酷的刑罰。可想而知它的邪惡。”
“還有這裏，當卡奇多出了王城後，他體内的惡龍就蠢蠢欲動，當卡奇多從兜裏把那兩枚金币掏出來的時候，貪婪就瞬間爆發，随後惡龍出現。”
嘩啦。
嘩啦。
陳樹翻到了卡奇多和侍者聊天的地方。
“它殺了這麽多人難道不是爲了吃飽嗎？”
“惡龍還會噴火？”
“如果我是惡龍的話，打鐵就很方便了，完全不需要一天到黑地燒火爐。”
“要是還能噴水就好了，淬火也更方便。”
這樣的台詞讓陳樹被勾了一下。
他感歎道：“真羨慕卡奇多，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最終卻還有機會保持他的善良純真。”
就算聽到惡龍殺人，卡奇多也隻會想它是不是餓了想吃東西。
就算聽到惡龍會噴出地獄的火焰，卡奇多也隻會想這樣的話打鐵會更方便。
這種巧妙的思維完美展現了作者“麻椒石頭”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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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