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五日,小雨。
這天我懷着忐忑的心情去見李瀾。
雖然公司是派我去慰問并了解她的情況,但我還有一些重要的私事想跟她說,至少我自己認爲是很重要的。
小雨雖小,卻在冷風的吹拂下胡亂飄落。
我的傘已經無法爲我遮風擋雨,我的褲腳和襪子都被淋濕了,再加上穿的是皮鞋,一些雨水鑽進去就在裏面紮了根,讓我的身體随着心情微微動搖。
李瀾是在一個離公司比較遠的舊小區租的房子,聽說那裏的房子比較便宜,就是每天上下班要多花一點時間。
她來自隔壁市,家庭條件相對來說要差一些,但人很溫柔,也很要強,跟自己一樣獨自在大城市裏打拼。
五棟302号房。
我站在這間房門前,沒有拿傘的那隻手捏了捏褲縫,最終平複好心情敲了她家的門。
咚咚。
沒聽見裏面有什麽動靜。
會不會是我走錯了?
我再次掏出手機查看公司給的李瀾住址。
蘭亭小區五棟302号房。
沒錯,就是這裏。
會不會是李瀾知道是我要來所以故意不開門的?
她是不是知道我要說什麽?
不,不可能。
公司應該沒有告訴李瀾這件事。
糟糕,我來之前應該先給李瀾打個電話的,她說不定是去醫院了。
低頭看了眼濕漉漉的皮鞋,我再次敲了敲李瀾家的門。
咚咚咚。
昏暗的樓道燈光下,我緊張地聆聽屋内是否有動靜傳來。
嘭、哒。
有人。
她剛剛肯定是在休息,都怪我,爲什麽一定要這個時候來,打擾了她休息。
吱呀。
一個面容清秀的女人打開門,她的嘴角長了一顆小小的痣。
見到她,我高興地打了聲招呼:“李瀾。”
李瀾盯着我好一會兒才說話:“你……你來幹什麽?”
我擡起右手撓了撓頭:“公司派我來看看你怎麽樣了。”
說完我猛地拍了自己腦門一下,我居然忘了買一些牛奶水果!
現在下去買是不是太遲了,可是空着手好像也太不像話了吧。
她大概看出了我的尴尬:“謝謝了,我好多了。”
李瀾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見她好像沒有邀請我進去的意思,我抖了抖傘,鼓起勇氣說道:“現在外面這麽大雨,要不我進去坐會兒?”
這實在有些冒昧,但人生總要有那麽幾次爲自己争取的勇氣,更何況前不久自己還真的争取到了一樣東西,這也是自己今天有底氣自告奮勇來找李瀾的原因。
李瀾将頭伸出來一些,通過樓道的空台看了眼外面淅淅瀝瀝的雨針,然後又看了眼我的鞋子,說:“進來吧,我給你把襪子烤一下,寒從腳起,你可别跟我一樣生病。”
我高興地答應着,然後跟着李瀾走進去。
她給我翻箱倒櫃想找一雙我能穿的拖鞋,結果她家裏隻有三四雙女士拖鞋可用,我樂壞了。
我擺擺手說道:“沒事,女士拖鞋我也是一樣的穿,不就是墊墊腳嘛。”
聞言,李瀾溫婉一笑:“不好意思啊,家裏還沒來過男人。”
她選了一雙稍微大一點的拖鞋擺在我面前:“委屈一下吧。”
将傘放到門外,我脫下皮鞋和襪子正在穿拖鞋的時候,李瀾繞過我把雨傘拿了進來。
她說:“小區的治安不是很好,放外面容易丢。”
我頓時心裏一繃:“這裏治安不好嗎?”
李瀾将雨傘放到玄關旁邊的廚房撐起來,聲音稍大點說:“差不多每周都會發生兩三起盜竊案件吧,習慣了。”
我穿着拖鞋走到廚房門口:“隻是盜竊其實還好,我就怕發生什麽更惡劣的事情。”
比如搶劫、強間、殺人……這些事情隻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要是女的遇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李瀾走到我面前笑了笑:“你擔心我?”
我側開身,眼神飄忽:“咱們畢竟同事一場。”
“戚。”李瀾從我身邊走過,“放心吧,我随身帶着防身電棒呢,誰說女子不如男。”
我聞着李瀾頭發傳來的香味,真是迷人。
“我自己來,自己來。”我見她拿起我的鞋襪走到客廳,連忙上前叫住她。
她側過頭問我:“你知道電熱爐在哪嗎?”
我原地立正搖頭。
她噗嗤一笑:“不知道還你自己來,你拿手捂啊。”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她從卧室裏取出一個小風扇一樣的電熱爐,放到掉皮厲害的沙發前面,熟練地插上電擰開開關。
橘紅色的刺眼光芒慢慢浮現,越來越強烈。
屋子裏的溫度因此也高了一些。
我和李瀾都坐在沙發上,她彎着腰拿着我的襪子在電熱爐前搖晃翻轉。
說實話雖然出門之前我還特意洗了澡換了幹淨衣服,但其實我還是有點擔心襪子臭。
我這人易出汗,特别是熱天的時候,一脫鞋襪子的味兒都能把人熏暈。
但見李瀾沒有反應,而我自己也沒有聞到異味兒,我也就漸漸放心了。
橘紅色的光暈在昏暗的客廳中彌漫開來,李瀾略顯蒼白的臉在這樣的光芒前愈發漂亮。
我們坐在沙發上都沒有說話,彼此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想找點話說:“你吃飯了嗎?”
李瀾頭也沒回:“還沒呢,剛剛在休息,聽見你敲門才起來。”
“是嗎。”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敲門是一種罪過,“真是太打擾了,我應該……”
李瀾面對着我打斷了我的話:“說什麽呢,你來看我我很開心的。”
客廳又變得安靜。
我再次捏了捏褲縫,半晌後說道:“李瀾,要不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這一刻我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過了一會兒,李瀾好像沒聽見我說話。
我咬了咬牙,卻實在沒有勇氣再說一遍。
正在我躊躇不定的時候,李瀾卻說:“晚上我做飯,你想吃什麽?”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
李瀾說:“晚上我給你做飯,冰箱裏應該還有一點豬肉,兩條黃辣丁,幾個雞蛋,還有……”
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實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沖動。
看着電熱爐前宜室宜家的李瀾,我猛地緊緊抱住她。
我看着她呆愣的側臉,用今生最溫柔的語氣對她說:“李瀾,我喜歡你。”
李瀾順勢靠進我的懷裏:“我知道。”
這一次輪到我驚訝了:“你知道?”
李瀾嘴角含笑:“應該說全辦公室的人都看出來了,就你自己還以爲藏得很好。”
我松了松抱着她的手,擔心自己是被耍了:“那你……”
李瀾臉上變得有些紅潤道:“我一直都在等你表白,就看你能忍到什麽時候。”
聽到這句話,我的腦子裏抛開了一切雜念,隻剩下喜悅這一種情緒。
李瀾拉着我的手說:“呆子,你爲什麽隻摸我的手呢,你還可以摸摸我的臉,摸摸其他地方。”
“我……”平日裏在李瀾面前戰戰兢兢的我在突破自己之後竟然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膽小。
我紅着眼睛情難自已地親吻着李瀾,先是捧着她的臉,然後又順勢向下撫摸其他的地方。
忽然,好像有電流聲響起,我的身體刹那間變得不受控制。
從沙發上癱倒在地上,我模糊間看到李瀾手持一個短棍,時不時發出哒哒哒哒哒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
她要對我做什麽?
那根短棍是什麽?
我的意志慢慢變得更加模糊,殘存的理智已經無法思考這些問題了。
不過在我徹底昏迷的最後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從前在夢中見過的一幕。
李瀾輕輕拉開拉鏈,脫下自己的外套,随後又将毛衣脫下。
她的肌膚和她的臉頰不一樣,好像是紅色的。
最後這一幕和夢裏還是有些地方不一樣的。
至少我沒有看見她全部脫下。
對了,還有一點。
她輕輕抽出了自己的肋骨,插進了我的心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