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陳樹目不轉睛地看着黑色裙子樣的東西,像是被風吹得舞動一般。
可是這條巷子現在根本沒有風,那是黑影在蠕動!
黑影還在逐漸向上蔓延,女子不停尖叫,可是完全無法擺脫黑影。
陳樹三兩步來到女子身前,注視着她身下的黑影。
“救我!救救我!”女子恐慌地伸手拉向陳樹。
刷。
女子悶哼一聲,被陳樹一個手刀砍暈。
滋滋滋。
随着一絲絲邪惡詭秘的氣息從陳樹體内傳出,整條街的路燈都在不停閃爍。
砰!
砰!
砰!
路燈一個個不停爆炸。
正要吞噬女子的黑影刹那間停止了蠕動,随後像是遇到了什麽極度可怕的東西,飛快地從女子身上溜下,然後消失不見。
“爲什麽?”陳樹閉上眼睛,緊緊捏着拳頭,怒吼道:“爲什麽!?爲什麽!!!”
黑影在迎風街中不停蠕動,很好地隐藏在陰影裏。
僅有的一點本能告訴它,馬上逃,否則就将從這世界上消失。
可是來不及了,幾縷扭曲透明的觸手追上了它,将它束縛住随後拉到了陳樹面前。
飛翔蛤蟆沒有說錯,是第三個路燈,隻不過是從亮着的燈開始數的第三根,入口處有兩根路燈燈泡熄了。
黑影被拉到陳樹面前,還在不停蠕動,慢慢地形成了一個人形的東西,沒有五官,沒有手指,隻有一個人形的輪廓,就像是一團人形黑色膠狀物體。
猛地睜開眼睛,陳樹憤怒地吼着:“爲什麽要牽連這個世界!!!你們這群失敗者全部都他媽的應該被湮滅!!!”
随着陳樹的情緒波動,這團人形黑影陡然炸開,一片片殘塊散落在地上,緩緩消失不見,像是滲透進了地下一樣。
整條迎風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沙沙。
摩擦的聲音在陳樹面前的地上響起。
這種漆黑無法對陳樹造成阻礙,他清楚地看到被他打暈的那個女子安靜地躺在地上,可是她的右手卻在地上亂動,像是有了獨立意識一樣。
五根手指不停在地上摩擦,用力很大,很快就變得血肉模糊,可是卻依舊在胡亂抓撓。
沉默地低下頭,陳樹意識到這是由于自己的失控而造成的後果。
收斂所有扭曲失控的力量,陳樹掏出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在救護車即将到來的那一刻,陳樹右手成刀,劈下了女子的那隻右手,然後徹底粉碎。
鮮血一瞬間從女子右肩斷口處湧了出來,流血量很大,不過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應該可以保住性命。
随後,陳樹悄然離開了迎風街。
深夜十點,陳樹在街上瞎逛,這個點還能看到來來往往不少的人,很多都是情侶在享受夜晚的暧昧。
對于切斷女子的手,陳樹沒有任何愧疚感,在那個世界的兩年時間,他見慣了這種局面,如果當時自己不在,或者沒有切斷女子的手,等待她的将是更可怕的結局,是語言難以表達的可怕異化,說不定她的每個肢體都會産生自己的獨立意識,變成一個衆多簡單意志集合體的怪物。
兩年前,大一開學不久,陳樹剛剛結束了軍訓,和室友們相處很融洽,一切都預示着愉快的大學生涯的開幕。
但就在晚上起夜的時候,他忽然被拉進了另一個世界,沒有一點征兆,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灰蒙蒙的天空中隐隐有血光流轉,太陽和月亮在那個世界是不存在的,天上隻有牢牢遮住視線的陰霾。
整個世界的建築看上去要比地球高級得多,到處都停着碟狀飛車,爲什麽說是飛車,因爲有些車就是懸浮在天空中的。
但與這文明相對應的,是一望無垠的破敗。
高樓大廈倒塌,不,不能說是倒塌,準确地說高樓大廈變得詭形奇制。
原本一幢筆直的建築變成了螺旋狀。
陳樹親眼見到那幢建築裏面變成螺旋狀的人,從一些殘存的完好照片可以看出他們本來跟地球上的人沒什麽差别。
這些被螺旋拉伸而死的人已經被定格在那個可怕的時間,有的人對着窗外伸出手,扭曲的臉上依稀能看出掙紮求生的欲望。
站在一處樓房中,陳樹透過窗戶看到外面街道上有一個人影在來回踱步。
他剛高興地要叫住那人,卻發現那并不是人。
出色的視力救了他,陳樹發現那個人的腦後頭發中還藏着一張臉,那張臉正四處張望,仿佛在尋找獵物。
驚駭的陳樹将身子緊緊藏在屋内,不敢再去觀望,生怕被發現。
更令人絕望的不隻這些。
兩天後,陳樹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出于之前的經驗,陳樹并沒有叫她。
可是金發外國女人好像完全崩潰了,嘴裏不停叫着“back、back、back!!!”
喊了一陣子,可能是累了,她就坐到街邊的長椅上休息。
大概也就三分鍾的時候,陳樹呼吸急劇加重。
他看到這個金發外國女人被活生生四分五裂,各種肉塊髒器跟紅黃白各種顔色的漿混雜在一起散落了一地。
此後一段時間的所見所聞,那些陳樹眼睜睜看到的痛苦死去的人,都在直白地告訴他,這是個鬼怪的樂園,讓人絕望的恐怖世界。
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在那樣一個世界堅持活下來的。
後來發生一些事情,對于陳樹來說,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唯獨值得慶幸的是,他熬了兩年時間,終于找到方法從那個該死的世界回來了。
可是……
好像把詭異也一起帶了過來。
陳樹雙手插兜,仰望星空,月明星稀。
也有可能那個詭異世界原本就是想侵蝕地球,那個世界已經徹底瘋了,整個世界充斥着一切讓人絕望的東西,隻有毀滅、崩壞、徹底混亂一切秩序的氣氛在沖擊陳樹的内心。
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司機問道:“去哪?”
陳樹想了想:“打表,在城裏随便轉。”
“……”出租車揚長而去,留陳樹孤零零一個人在原地。
攔住第二輛出租車,這次司機倒是沒有拒載。
轉了一會兒,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司機瞄了眼興緻不高的陳樹,頗有過來人意味兒地問道:“小夥子跟女朋友吵架?”
搖了搖頭,陳樹說:“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