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夢辭甜笑着伸出一隻手，想也沒想的接了過來。

“嘿~怎麽可能會嫌棄，喜歡還來不及呢~還是你們家掌櫃的想的周到，不然任憑我爹我娘和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把梵文刻在金鎖上的妙法子。”

倒是很有可能直接把金子刻成劍或錘子的形狀代替金鎖佩戴在身上。

畫夢辭一邊胡亂的揣測自家爹爹的直男審美，一邊下意識看向身後不遠處的店門口。本以爲能見到胖乎乎的老闆倚着門口沖她的方向憨憨善笑，不曾想，視線冷不丁地直直撞進楚王顧西元的眼底。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眼神？明明眼睛拱起一個的弧度，是在笑着，卻涼寒的像是淩遲用的刀片，抵住她的喉嚨，随時随地，都能将她拆皮卸骨，渣都不剩。

畫夢辭瞬間渾身發冷，所有血液都宛若凍住。

心跳比鼓聲還要震人，震得她腦中嗡嗡作響，隻剩下一個念頭——完了！

一張臉比邊孤零零的月亮還要慘白幾分，盡失血色的唇瓣在不受控制地恐懼發顫。

楚王絕對聽到了！聽到了這個能讓畫家誅九族的秘密！

顧西元此時心裏的風浪不比畫夢辭到哪去。哪怕将店二的話全部收之耳底，他也隻是隐隐懷疑畫夢辭的真假，并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這是欺君大罪，他怎麽想，都不敢想象畫家的膽子會這麽大。

然而他看到了畫夢辭的表情。面如死灰、生無可戀……直接将他大膽的猜想印證成了現實。

顧西元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并未當場把畫夢辭扣下送到皇帝跟前去。

他不怕眼前這個真的畫夢辭逃走。隻要假的還在，總有辦法證明畫家的罪。換言之，他現在手裏捏着畫家的命。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怎麽做才對自己最有利。

他深沉地看了畫夢辭好幾眼，然後勾起唇，輕笑着轉身回到店裏。

畫夢辭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回到了鳳府，連馬車停下都沒發覺，繼續自己一個人失神地窩在車廂裏，弱可憐又無助地抱成一團。

鳳甯早早就聽見了馬蹄踏踏的聲音，等了好一會兒，卻沒等到人進來，不由皺着眉往外走。

撩開布簾，清冷的月光射進一角，驅散了馬車内些許低迷的黑寂。

畫夢辭呆呆地仰起頭，看着光來的方向，又看了看光影中熟悉的身影。鳳甯臉上依舊戴着面具，從前她覺得醜極了，現在卻像是一面盾，堅實可靠，莫名讓人心安。

“鳳甯……”聲音夾雜着一絲哭腔，像是無助的孩子。

鳳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應聲應得幹脆利落：“我在。”不管發生了什麽，他都在。

畫夢辭終于忍不住，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撲了上去，兩隻手死死抓住男饒衣襟，哇的一聲哭出來：“救我，救救畫家。”

畫家怎麽了？皇上終于忍不住對畫家下手了？

鳳甯沒多想：“好。”

然後垂眸，勾起手指揩去姑娘濕潤地眼淚，：“别哭了，好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