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夜半抿唇，緩了口氣後，才道：“苒苒，我想很開誠布公的問你一句，你對我，究竟是什麽感覺？”
陳苒苒被問的一臉懵逼，半晌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徐夜半顯然沒有剛過她的意思，他繼續問：“苒苒，你喜歡我嗎？我是說，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陳苒苒覺得自己的心口在砰砰砰的狂跳！
這大半個月，她對這個問題想了很多遍，心裏已然确定了，自己是喜歡徐夜半的。
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而是帶着占有欲，會吃醋，會想念，會牽扯喜怒哀樂的那種喜歡……
可是，她喜歡徐夜半，徐夜半喜歡她嗎？他對她，又是什麽感覺？
陳苒苒看着他，咬着唇問：“你……你幹嘛這麽問我？”
徐夜半扯唇笑笑：“你覺得呢？苒苒，你覺得我爲什麽這麽問你？”
陳苒苒心想，廢話，我要知道還需要問你嗎？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想什麽我都知道……
“我喜歡你！”徐夜半終于開了口，聲音有點嘶啞，帶着點兒讓陳苒苒心顫的沉郁。
他說：“苒苒，我喜歡你……很多年了。很多年很多年了！”
陳苒苒整個的呆住了，哆嗦着嘴唇，半晌說不出話。
幾乎是好一會兒，他才緩了口氣，問道：“你……你說你喜歡我？”
徐夜半黑眸深深，眼裏漾着陳苒苒看不懂的波光，他毫不猶豫的點頭：“是……我喜歡你。”
“那是……哪……”
“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徐夜半直接打斷她，說：“是男人對女人……苒苒，我對你的感情，從見到你的那刻起，就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沒有變過。”
從見到她的那刻起？
陳苒苒呆了一下。
她第一次見到徐夜半，也就十歲左右吧，怎麽會……
那時候徐夜半二十歲，二十歲的他，喜歡十歲的她？
怎麽會……徐夜半怎麽會……
徐夜半自嘲的笑了下：“怎麽？被我吓到了麽？其實我也當初也是被自己吓到了，我甚至因此看過心理醫生，我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麽……非常變态的癖好，可是沒有，心理醫生說我很正常，我對你的喜歡，也是很單純的喜歡……而且我隻對你如此，對别的任何一個女孩，都沒有這種感覺……”
“……”陳苒苒說不出話。
她今年十九了，她跟徐夜半認識，已經九年了。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已經将近十年。
這十年來，她将徐夜半當哥哥，除了她這兒的兩個哥哥，最依賴最信任的人就是徐夜半。
但是從什麽時候起？徐夜半出現在自己身邊就少了？
她那時候隻當是徐夜半工作忙，沒時間，而她也忙于學業，也就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徐夜半是不是在克制自己的那份感情？
或者是她家人知道了，覺得他不正常，刻意的逼着他與她疏遠……
是了，她就接的每次她跟夜半哥哥在一起時，她大哥的表情都很凝重，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真的有阻止過，真的有！
若是很早以前，陳苒苒聽到了這樣的話，多少會被吓到，甚至會吓跑。
但是現在，她十九了，她不是個小孩子了。
而她的夜半哥哥這九年來，的确從未越過雷池一步，他一直像個哥哥一樣在身邊默默的守護她。
守護了整整九年！
陳苒苒看着徐夜半，問道：“你……你爲什麽喜歡我？”
徐夜半笑了下：“我也不知道……我至今都找不到什麽原因，總覺得，我好像命裏注定就是要喜歡你的。有時候還會有些比較玄幻的想法，比如，是不是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上輩子我走得早，早了十年，所以這輩子我比你大了十歲，但是老天爺到底沒有讓我們彼此錯過……不過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畢竟你……你未必如我這麽想……”
陳苒苒的眼圈紅了，咬着唇，竟是說不出話。
徐夜半看着她，眼底溫柔似水。
他說：“苒苒，我都交代完了……該你了，你喜歡我嗎？或者暫時沒有那麽喜歡也沒關系，就是你願意……以另外一種身份再跟我接觸嗎？換言之，我可以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去追求你嗎？”
陳苒苒又是一怔，跟着，她眉眼垂下，竟是有些失笑，說：“我都不知道夜半哥哥追人，是什麽樣子的呢！”
徐夜半眸子微顫，穩着呼吸問：“那麽，你想知道嗎？”
陳苒苒又吸了吸鼻子，認真的與他對視：“恩……我想知道。”
頓了下，她又說：“我特别……特别的想知道。”
“……”徐夜半看着陳苒苒，簡直無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陳苒苒沒有拒絕他，給了他機會去追求她，那就說明，她心裏對他是有感覺的。
她沒有排斥他，沒有接受不了，也沒有因爲他對她癡心妄想多年而有過退縮。
徐夜半的胸腔劇烈起伏，二十九年來，他埋藏着這份感情，哪怕周圍許多人都知道。
但是那個最可能和最容易讓他暴露的人，其實是陳苒苒。
跟陳苒苒在一塊時，他常常怕自己會克制不住，怕自己會沖動失去理智，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
跟陳苒苒一塊，他甚至連醉酒都不敢。
他喜歡着她，愛着她，就這麽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愛了九年。
而如今，總算有了點回應，他覺得那是看見希望的回應。
“那麽……”他壓抑着呼吸，再次開口，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剛才在餐廳，她吃的不多，怕她沒吃飽。
陳苒苒卻搖頭：“我不吃……我不餓。”
徐夜半就笑了：“不吃東西，那你想幹什麽？”
陳苒苒臉紅了，耍起小性子的說：“你不是說要追我嗎？這話應該我問你……我現在不想吃東西，你打算帶我幹什麽？”
徐夜半又笑了，問：“睡覺？”
陳苒苒臉更紅了，咬牙：“你……你怎麽這麽流氓！”
徐夜半笑意更深，伸手在小丫頭頭發上揉了下：“想什麽呢？昨晚宿醉，今天早上估計沒睡好吧，去主卧室，再睡會兒。”
陳苒苒的确沒睡好，如果不是徐夜半的一個電話，他能睡到中午。
隻是……
“我睡覺，你幹嘛啊？”
徐夜半說：“我去書房處理點事情。”
既然小丫頭這邊事情稍稍解決，他的工作還是要繼續做的。
陳苒苒“哦”了一聲。
可又不大想馬上走，這才見到徐夜半一會兒，好像再跟他多呆一會兒怎麽辦？
陳苒苒“唔”了一聲，說：“我現在不想吃東西，但我想喝點果汁……行麽？”
“當然。”徐夜半說：“我現在打電話給前台讓前台送，你先去卧室躺下，我待會兒給你送去。”
陳苒苒：“……”無限
還可以這樣嗎？
徐夜半完全不用問陳苒苒要喝什麽果汁，徐夜半對她了解的，隻怕比她自己還要深。
陳苒苒紅着臉進了卧室。
躺在大床上，房門虛掩，聽着外面徐夜半果然開始打電話，一顆心又砰砰砰了……
她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她跟夜半哥哥居然……居然要發展男女朋友關系了！
這簡直跟做夢一樣！
哎，等等，如果之前她家人和哥哥都不同意她跟夜半哥哥，那現在是不是也不同意？
陳苒苒擰着眉，心想，管他呢！
她就喜歡夜半哥哥，就要跟夜半哥哥在一起。
明媚小嫂子比虞衡哥哥小了十二歲都可以，她這不過十歲，爲什麽就不行？
如果未來父母跟哥哥反對，那她……她就跟夜半哥哥私奔到英國，不回去了！
或者就去一個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反正絕對不會跟夜半哥哥分開！
絕對不要！
想到這點，陳苒苒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天哪，她現在都有私奔的想法了，真是不可思議！
可她還等着夜半哥哥追自己呢，兩個人還不算正式的在一起。
可是不追一下，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麽，她也是真的很好奇，夜半哥哥追人是什麽樣子。
而且，兩個人關系陡然變化，她也怕自己适應不了，就用這個追的期限，慢慢的去适應下吧。
陳苒苒想到這裏，心裏甜絲絲的，好想将這個事情分享出去啊。
可是分享給誰呢？啊啊啊，她居然連個分享的人都找不到。
怕打草驚蛇，怕被國内的家人知道。
對了，有莫小魚……
不過莫小魚可以回到學校後跟她親自說，不用現在就發消息去刺激她！
讓你，的确是刺激，畢竟莫小魚單身呀，她還是很愛護單身狗的！
陳苒苒就在這兒胡思亂想了一通，很快，房門被輕輕扣了下，她忙應聲。
跟着，門被推開了，徐夜半端着一杯草莓汁進來了，說：“喝完了就睡覺，等到中午我叫你，我們一起去吃飯。”
陳苒苒應下，看着男人英俊決然的臉，問道：“唔，那個，夜半哥哥，你這次來，呆幾天啊！”
如果可以，當然是馬上回去最爲穩妥，但是顯然，不行。
現在的他，沒法丢下小丫頭一個人在這兒。
他想跟她呆在一起，他舍不得她。
而且，剛說過追人，馬上就去忙工作，這态度顯然不行。
徐夜半說：“在這兒陪你兩天，下周一回去。”
正好周末兩天，也就是說，徐夜半這兩天可以跟她全天呆在一起！
陳苒苒的臉上全部紅了，喝着草莓汁，聲音悶悶的“哦”了一聲。
徐夜半說：“我先去書房了，有事情叫我，我随時都在。”
陳苒苒“恩”了一聲。
徐夜半伸手揉了下她的軟法，這才含笑着離開。
走到門口，又轉眸對她溫和一笑，那個笑當真是迷人之極，簡直帥死了！
陳苒苒都看的傻眼了！
她覺得，徐夜半就是在勾引自己犯錯誤，因爲她那個瞬間好想沖過去撲倒他！
而且不知道怎麽回事，她覺得她家夜半哥哥好想更帥了！
情人眼裏出西施麽？
徐夜半關上了門，房間裏頓時隻剩下陳苒苒一個人，陳苒苒激動的手指都發顫。
天哪天哪，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夜半哥哥怎麽辦？
……
陳苒苒本來打算睡覺呢，但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好想去書房找夜半哥哥啊，可是自己去了，會打擾他工作吧！
還有自己好沒有出息啊，明明還等着夜半哥哥來追呢，結果人家還沒出手呢，自己先淪陷了個徹底。
陳苒苒覺得自己也太好追了吧，一點都不矜持！
不過她想，下午時間，夜半哥哥應該會帶自己出門吧。
那去哪兒呢？還有晚上，夜半哥哥會帶自己去看電影嗎？
啊，最近上映了什麽新電影嗎？要不要搜一下？
陳苒苒想着，真的就拿起手機開始搜了，搜着搜着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夜半哥哥就算陪着自己，也要工作啊，而且如果真的看電影，也不是她安排啊！
陳苒苒丢了手機，靠在床上望着天花闆發呆。
要淡定！
她告訴自己！
要矜持！
她繼續告訴自己！
别整的跟沒談過戀愛似得，好歹也算談過吧！
她重複告訴自己！
恩！
好像亂跳的心髒舒緩了不少了，自我暗示是有用的！
陳苒苒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每曾想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敲門聲忽的傳來！
砰砰砰……砰砰砰……
麻蛋！陳苒苒的心又狂跳了起來，壓都壓不住！
她忙坐起身子，明知故問一般的問：“誰……誰啊！”
外面頓了下，跟着傳來徐夜半的聲音，他說：“是我。”
陳苒苒紅着臉，緊緊扯着被子，說：“……你進來。”
房門開了，徐夜半站在門口，看着小丫頭局促的坐在床上，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小臉也紅的可愛。
他不覺得笑了起來。
陳苒苒強作鎮定，問道：“……那個，什麽事兒啊？”
徐夜半搖了搖頭：“沒什麽事兒……就是怕你……恩，穿身上的衣服睡覺不舒服，問你要不要……唔，我的襯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