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顧少卿帶着涼栀回去，涼栀在路上還在感慨：“黃胧月真的很不錯呀，可惜了！”
顧少卿淡淡掃她一眼：“可惜什麽？”
“你不覺得可惜嗎？”
顧少卿搖頭：“不覺得。”
涼栀吐吐舌頭，覺得顧少卿的話不能百分百的相信。
黃胧月那身材，涼栀一個女人都覺得羨慕的不得了。
關鍵是，人家還有顔有能力還有人品……
啧啧，當年爺爺真的是給顧少卿挑選了非常合适的相親對象呢。
而聽聞顧少卿當初相親很多次，黃胧月算是最後一個。
差不多一年左右的時間，爺爺爲了表示反對顧少卿跟姜紫彤之間的事兒，故意安排顧少卿相親。
當然也是爲了顧少卿可以在相親對象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另一半……
所以，當初顧少卿應該不止是錯過了一個黃胧月，應該是錯過了一群黃胧月……
涼栀都要爲顧少卿惋惜了，天……
男人的天堂都被顧少卿給放棄了，實在是遺憾呢！
“我突然在想啊，如果我倆當初沒有認識，爺爺給你挑選相親對象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選擇我這樣的。”
如果，沒有那些事，母親沒去世，或者爺爺沒有去世，她沒有離開S市，她跟顧少卿以另外一種方式相遇。
比如說，相親。
那麽，顧少卿會喜歡上她嗎？爺爺會選到她嗎？
她跟顧少卿還會有那麽多的以後嗎？
顧少卿那邊扯唇一笑：“當然，爺爺肯定會喜歡你。”
涼栀卻不大自信：“你怎麽這麽肯定？”
顧少卿說：“因爲爺爺了解我，大概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
涼栀眯起眼睛，腦中再次閃過黃胧月那胸前的偉岸……
“所以，黃胧月那款……真的是你喜歡的類型？”
顧少卿輕咳一聲：“……但是爺爺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畢竟……畢竟之前已經相親了那麽多次，都沒成功，爺爺也偶爾會換個别的口味的，想嘗試下看看……”
“别的口味？什麽口味？”
顧少卿：“……”
這小丫頭還不依不饒了？
顧少卿沉了口氣，說：“不……我不喜歡那樣的，我隻喜歡你這樣的。”
涼栀還想再說，顧少卿再次開口：“我也沒有想要嘗試别樣的，你這樣的，也隻有一個你而已，除了你，别的我都不喜歡，你是我唯一喜歡的人，唯一喜歡的款……這樣子說，你滿意了麽？”
涼栀嘟嘟唇，心裏暖融融的，但是嘴巴上卻還是傲嬌了下：“現在你肯定這樣說呀。”
顧少卿道：“可是我們也隻有現在，沒有那些如果，不是嗎？”
“……”這話說的倒是在理的。
“會緊張嗎？”顧少卿突然問了句。
“啊？”
顧少卿輕笑：“我是說，婚禮快到了，你覺得緊張嗎？”
緊張嗎？
同樣的問題，齊瑤和沐琳兒也問過她，涼栀當時給出的是肯定的答案。
從回到S市，到現在，一年過去了，這一年時間發生了太多事。
多到她現在回想起來，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六年前她離開時，除了那些殘破不堪的回憶，什麽都沒帶走。
身邊的人，也隻有霍涼川跟霍易濃這兩個幾乎說不上很熟的人。
在外漂泊五年，她回來了，回到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她曾以爲她回來，隻是爲了完成一種使命，找到自己所丢失的，奪回自己想得到的，等到完成了，也就是她再次離開的時候了。
她從未想過停留，也以爲這個城市不會再有她停留的理由。
可她沒想到，在她的人還沒踏入S市時，上天就将顧少卿安排到了她身邊。
後來她的人生，開始跟顧少卿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她一度沉溺在這種被顧少卿包裹的幸福裏忘了自己回來是做什麽。
一年過去，她身邊有失去的人，但那些失去應該原本就不屬于她。
也得到了許多，但是無疑，最最讓她珍重和欣喜的，是她得到了一份愛情，得到了顧少卿。
以前的涼栀會覺得，她怎麽那麽幸運呢，怎麽就遇到了顧少卿呢？
可是現在，她覺得，顧少卿就該是屬于她的，就該被她遇上，愛上她。
他不能屬于别人，也忍受不了他是别人的。
不管自己有多少缺點，在多少人眼裏配不上，她都不會放手這個男人。
她要一輩子緊緊的抓牢他，不，一輩子還不夠，下輩子，下下輩子，以後的生生世世，都不想再放開他。
“不……我不緊張。”涼栀看着男人的側臉，抿唇柔和的一笑：“因爲，你在我身邊啊……隻要你在，我就不緊張！”
前面紅燈，顧少卿停下車子，側眸眸子，扣緊了涼栀的一隻手，點頭：“恩，有我在，你不用緊張，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距離婚期還有三天左右時，涼栀去了一趟餘家，趁着顧少卿上班時間去的，但顧少卿不放心，還是讓沈語陪着了。
涼栀知道沈語跟賀辰似乎剛領證沒多久，恭喜了她。
一向嚴謹禮貌的沈語難得露出一些小女兒的羞澀，對涼栀說了聲謝謝。
她說的鄭重其事，倒是讓涼栀不好意思了。
沈語道：“我跟……跟辰哥能有這樣的結果，顧總和太太您幫了不少忙……而且那天太太您被綁架，有我的責任……我還得跟太太說聲對不起。”
沈語一直很自責，雖然那天顧少卿沒有明确讓她照顧好涼栀，可她作爲顧少卿的秘書，應該将老闆沒有想到的事情都給想到。
尤其那種混亂的情況，孟婵娟剛剛身死，太太心緒一定不穩，客廳陳弈，段煉，徐夜半，乃至賀辰，都可以獨當一面。
她是個女人，更應該跟太太在一起，時時關注太太所需所求，那才是最重要的。
是她疏忽了。
涼栀道：“沈秘書你别這麽說，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我都快忘了，而且，現在大家都沒事，就挺好的，不是嗎？真的不是你的錯。”
涼栀覺得，溫時越既然有了妥善安排，就算沈語在，大抵也會跟黎汐一樣會被打暈，隻會多一個受傷的人，其他沒有任何意義。
與其如此，倒不如就像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
沈語歎氣，說：“不管如何，我都欠着顧總和太太的，未來我會更加努力的工作，回報顧總和太太。”
涼栀輕咳：“真的不用的……”
她眨巴了下眼睛，轉移話題，問沈語：“那個，沈秘書，你現在哈，跟賀助理領證了，也算夫妻了，也就是你們白天在一塊工作，晚上也在一塊，幾乎全天都在一起……這樣子，會不會别扭呀？”
沈語笑：“别扭倒是不會……但我大概下個月起，就不會擔任顧總秘書了……顧總讓我去幫段副總……”
涼栀怔了下：“啊？”
沈語說：“太太不要誤會，并不是顧總怕我耽誤工作才如此安排……主要是顧總打算未來抽出更多的時間陪着太太，将公司的許多事情都交給了段副總，怕段副總忙不過來，這才讓我過去……”
原來如此。
涼栀有點同情段煉了。
沈語說：“那也沒有辦法，顧總說太太您現在懷着孕，未來肚子會越來越大，他作爲丈夫的應該時時陪伴在左右，而且現在國家規定男人也有産假了，不是嗎？”
涼栀：“……”
所以顧少卿那是要跟她休産假嗎？
涼栀無語了。
總覺得顧少卿在找借口不上班……
可憐的段煉……
彼時正在辦公室處理工作的段煉猛地一個大噴嚏，還以爲自己感冒了。
可是又好像沒有……
他看了一眼摞在邊上的一大堆文件，隻覺得生又何歡，死又何懼……
堂堂一個副總，被如此壓榨勞動力……
但顧少卿說了，等他未來跟蘇落結婚了，蘇落懷孕了，他也可以帶薪休産假……
所以苦，是暫時的，未來幸福的日子在等着自己……
段副總提了提精神，繼續賣力的爲未來的新生活燃燒自己……
涼栀抵達餘家時，餘方毅還沒下班回來，她是故意早到了會兒，也沒讓人通知餘方毅自己回來。
那時候的餘家，隻有餘冬至，不會走路的有餘箐箐。
除此之外，還有個這段時間在這陪着哥們加蹭飯的齊曉陽。
齊曉陽看見涼栀，高興的不得了：“幹媽~你怎麽來了？你來看我的嗎？幹媽我好想你呀~”
旁邊餘冬至眨巴了下眼睛，說：“不對呀，曉陽，如果你喊我姐姐叫幹媽，那你是不是得喊我叔叔？”
齊曉陽：“？？？”
餘冬至摸着下巴又想了下：“真的哎，我沒算錯，你真的需要喊我叔叔呢曉陽~”
齊曉陽：“……”
一個晴空霹靂……說好的兄弟呢？怎麽轉眼成叔叔？
他不要，他不接受，他不承認……
涼栀輕咳一聲道：“那個……這些都是次要的，曉陽是我幹兒子，可以跟冬冬沒什麽關系，你們依舊可以當兄弟的！”
餘冬至皺着小眉頭：“可是……”
齊曉陽撂下話：“如果你讓我喊你叔叔，你就不是我兄弟了，你就說你是要叔叔，還是要兄弟……”
餘冬至在“叔叔”和“兄弟”之間糾結了片刻，最終做了選擇：“算了，還是當兄弟吧，當叔叔不好，過年還得給你壓歲錢，我現在聽窮的！”
涼栀：“……”
還有人是這麽選輩分的！
不過好歹，齊曉陽跟餘冬至又重新做回了兄弟。
涼栀陪着餘冬至和齊曉陽一塊在媒體室看《小豬佩奇》時，餘方毅回來了。
剛進門，劉嬸就告訴他，涼栀過來了。
餘方毅輕微皺了下眉。
但他首先見到的人是沈語，不是涼栀。
沈語在客廳禮貌端坐，看見餘方毅時輕微颔首：“餘先生，您好，我是沈語，是顧總的秘書。”
餘方毅輕微點了下頭，劉嬸提醒：“悠悠小姐在樓上媒體室……跟兩個小少爺在一起。”
餘方毅應聲，正打算上樓，卻被沈語叫住。
沈語說：“餘先生，您稍等，我們顧總有些話，讓我帶給您！”
餘方毅腳步一頓，看向沈語。
沈語穿着職業裝，笑容妥帖，言行舉止非常謹慎有禮，莫名給人一種好感。
可是好感之外，又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疏離。
這氣質跟顧少卿身上是一樣的，不愧是顧少卿的人。
餘方毅坐了下來，劉嬸奉上茶水後，就退了出去，客廳隻有沈語跟餘方毅。
餘方毅抿了一口茶水後，才看向沈語：“請問沈秘書有什麽話，直說無妨。”
沈語輕笑了下，語氣也是輕柔的，她說：“餘先生，我們顧總讓我問您，您覺得所謂的父女之情，是什麽樣子的？”
餘方毅一怔：“這……這是什麽意思？”
沈語的語氣依舊不急不緩，她說：“也沒什麽意思，顧總就是希望餘先生以後可以多照顧着點太太，餘先生過往二十四年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這其中或許有許多原因，但您也的确傷了太太的心，人貴有悔改之心，但更可貴的，是還有悔改的能力……當初您盡其所能的想要補償太太，做了許多您想做的事，方式雖然略微粗暴了點，可是效果是好的，太太現在至少是接受您的，但是餘先生，您做的那些，應該不是爲了今日有籌碼，再去狠狠的插一刀在太太的身上吧？”
餘方毅背脊一涼，張了張嘴，瞬間說不出話。
沈語卻微微的起身，說：“餘先生，太太，以及顧總在内，我們所有人，從未想過要對溫先生怎麽樣，即使您不去求，我們也一樣不會對他怎麽樣……可您因此将您好不容易才抓回來一點的父女情誼就那樣丢在了一邊，實在是太傷太太的心，太太今日主動回來，便是還認您這個父親，但您是不是還要這個女兒，是您的選擇，沒人幹涉的！”
“不過……”沈語略頓了下，接着說：“顧總也說過，您若不想要，也沒關系，因爲太太未來有他……有他一個，也是足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