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汐“唔”了一聲,也不知道懂了沒有,懂了多少,不過面色倒是比此前緩和了不少。
涼栀又說:“還有啊,如果鄭醫生對你有好感,一定值因爲你是你,你不用學習别的任何人,隻要做你自己就好……你現在這樣打扮很酷,很帥,我挺喜歡的,但我更喜歡曾經的你……因爲我認識的,也是曾經的你啊!”
黎汐有些羞赧的低下頭,臉上浮起一抹紅,說:“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不過你覺得他……我是說鄭維宇,他喜歡我嗎?我是說,之前的我?”
涼栀想了下,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我覺得……是喜歡的。”
回到包廂前,涼栀給齊瑤打了個電話,得知齊瑤已經帶着齊曉陽回去,多少放下心。
還說回去是顧少卿安排的司機開的車,讓涼栀代爲表達感謝,涼栀應下了。
挂電話之前,涼栀讓齊瑤如果有需要幫助,一定記得聯系她,齊瑤也應下了。
溫時越已經在公寓呆了整整一天,白日裏大部分時間都在用電腦辦公。
其實他不是個喜歡拖延的人,現在處理的,有些是下周要處理的東西,以往時候,提前帶回來處理,也不是沒有。
可像如今這般積極,卻實在少數。
他想,是因爲什麽呢?明白了,他是希望下周見到涼栀時,可以不用因爲工作繁忙,去看看她的時間都沒有。
說到底,是想挪出時間跟她多接觸。
早上,他忘了吃飯,中午點了份外賣,也接到了姐姐的電話,讓他回餘家吃飯,他拒絕了,說忙。
現在外面夜幕垂下,城市的燈火已經依稀亮起來。
冬日的冷風帶着渾濁的氣息攪動雲霧,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如果不是,那一定是他眼睛看不清了。
他将手中的咖啡杯子放下,裏面是他剛喝完了的一杯苦咖啡,側眸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鍾,同時思考晚上吃點什麽。
繼續點外賣?還是要出去吃?
冬日的冷,或許可以讓人清醒吧。
他轉身去卧室,準備換身衣服出門。
但人剛走兩步,一陣門鈴聲就在那時傳來,他眯着眼睛确認了下。
沒錯,門鈴的确響了。
他走到門邊,從貓眼看了一眼,眉頭皺起。
外面的人等不到開門,就再次按響了門鈴,溫時越終于是拉開了門。
一陣清冷的氣息,夾雜着燒烤的辣味,席卷而來。
沈煙疏扯下蓋住整張小臉的口罩,說道:“我買了燒烤和啤酒,一塊吃吧?”
溫時越本想問一句,你來幹什麽?
可又覺得沒什麽意義,他側過身子,讓她進門。
房門關上,清冷的氣息被阻擋在門外,沈煙疏将帽子也扯了下來,隻穿着襪子便朝着廚房跑去,一邊跑,一邊抱怨外面的天氣太冷。
不一會兒,她出來了,手裏端着一些盤子。
又幾分鍾後,燒烤被擺在了餐桌上,沈煙疏還洗了兩個杯子,将脾氣打開了,倒了兩杯放好。
她招手溫時越:“阿越,快過來吃燒烤。”
溫時越頓了下,到底還是走過去了。
沈煙疏幫他拉開椅子,他也沒拒絕,坐下了。
沈煙疏說拿出一個羊肉串遞過去:“你嘗嘗看,快。”
溫時越接過來,吃了一口。
沈煙疏立馬驚喜的問:“怎麽樣?有沒有很驚喜?是不是味道有點熟悉?”
溫時越擡起眸子,看她一眼:“你在S大附近買的?”
沈煙疏笑:“你真的吃出來啦……怎麽樣,是不是挺懷念的?”
涼栀失蹤之後,顧少卿也很快畢了業。
反而是沈煙疏跟溫時越成了最後留下的人,那期間,沈煙疏有請過溫時越吃過幾次燒烤。
溫時越找不到涼栀,心情煩躁,三次有兩次都會去。
那時候兩人交流不多,基本就一口對着一口的喝酒。
爲彼此愛而不得的人,爲彼此求而不得的愛情。
沈煙疏不知道溫時越記不記得,曾經的曾經,有過那麽一次,兩人喝的爛醉如泥,沈煙疏看着溫時越,說:“要不,我們倆在一起吧。”
可惜溫時越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其實并不是沈煙疏酒量比溫時越高多少,隻是比起溫時越,沈煙疏還是會有所克制。
現在想來,那份克制大抵也是,愛的不如他深吧。
然而借酒澆愁愁更愁,這是自古而來的真理。
如今兩個人再次一塊喝酒,吃燒烤,沈煙疏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但對面的人,卻好似從未變過。
他的目光,也從未偏移過。
“阿越,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個問題……”沈煙疏頓了下,到底是說出口了。
溫時越沒有擡頭,沉默的吃着燒烤,喝着啤酒。
沈煙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少卿跟餘悠悠結婚了,你……會放棄麽?”
溫時越的動作略頓了下,然後繼續吃,沒回答。
沈煙疏道:“其實你想過沒有,你現在所有的執着,全是自己的一份不甘心……因爲連你自己都不敢去承認,你曾經是有可能擁有餘悠悠,甚至永遠擁有的,你怕你承認了,你就會後悔……”
“不,其實你已經後悔了……可你很明白你不能後悔,所以你就不斷的,不斷的,給自己找理由,找許多你認爲合情合理的借口,你看似是在用這些去說服餘悠悠,企圖讓她理解你的無奈和痛苦,其實你分明是在說服你自己……”
沈煙疏深吸一口氣,眸子也微微垂下來,她說:“阿越,你早就知道……甚至可能五年前就知道……你已經失去了餘悠悠……徹底失去了她……對吧。”
“砰——”的一聲,溫時越将啤酒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擡眸看她,眼神涼涼的,聲音也是涼涼的:“說夠了麽?”
沈煙疏失笑了一聲,語氣帶着悲傷:“阿越……我一直以爲我們倆是同一種人,可現在我發現并不是,因爲我已經認清了現實,并且開始接受現實了,可是你,卻依舊活在夢裏,怎麽都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