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語說完，看着男人站在那裏沒動，她扯唇笑了下，沒說什麽，轉身走了。

賀辰站在那裏，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他想起了來之前顧少卿跟他說的話：“我不是個愛多管閑事的人，但是賀辰，沈秘書在兩天前已經将辭職信交給了我，我還沒批複，也勸她再考慮一下。但其實，她考慮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之後，顧少卿将那封辭職信拿出來，推到了賀辰面前。

賀辰看着那個淺黃色的信封，上面是女人秀氣工整的字體。

很簡單，隻有“辭職信”三個字。

顧少卿又說：“這封辭職信，我交給你，給你一個星期考慮，你可以選擇再交給我或者直接撕毀……但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交給我，我估計我就批了。”

他站在那裏，微微猶豫之後，到底是将那封辭職信拿在了手裏。

顧少卿又說：“中午沈助理要去陪段煉參加個宴會，公司給她訂了禮服，你去取一下，順便送過去給沈秘書，她今天陪着涼栀去産檢了，自己去怕是時間不夠。”

他動了動略微幹燥的唇，到底是應了一聲，說：“……恩，好。”

一陣冷風吹來，他猛地打了一個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站了很久了。

他動了動略微僵硬的手臂，這才拉開了車門坐進去。

後車燈，早已經沒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但是她此前站立的位置，以及那個略微蒼白的笑，還是那麽曆曆在目。

他抿了下唇，沒說什麽，迅速啓動了車子。

……

涼栀和信明月在畫廊呆着，中午常老闆親自下廚準備好好招待兩人。

畫廊裏面有個隔間，有個不算大的小廚房，是可以做飯的，但涼栀來了這麽久，倒是沒看見常老闆做飯。

常老闆也不是不想做，以前涼栀沒來時，他不愛吃外賣，都會自己做的。

一個人，做起來非常簡單，随便應付下就過去了。

而涼栀來之後，每天中午宋衍生要麽親自來接涼栀吃飯，要麽是讓人送飯菜過來。

常老闆也能順便沾點光，這讓他一度覺得，也許涼栀更像個老闆。

不過今天信明月亂逛看到了小廚房，也看出來這是開過火的，便問了常老闆做飯的事。

之後就嚷嚷着要常老闆中午親自下廚，說自己是幫廚小能手，想嘗嘗常老闆手藝。

常老闆被信明月纏的沒辦法，隻得點頭應下，爲此涼栀特地打了電話給顧少卿，讓他不用安排人來送飯。

所以中午時間段，信明月和常老闆在小廚房忙着，涼栀在前面看店。

中午客人不多，她其實閑得很，轉了一圈便到沙發上準備喝杯茶，而就在那個時候，有人進了店門。

涼栀忙站起來迎上去，口中道：“歡迎光臨……”

隻是她人還沒走兩步，就整個人頓住了，因爲進來的人，她認識。

那個人居然是……霍涼川。

涼栀整個的呆住，此前就知道霍涼川回國了，隻是此前沒有來到S市而已。

那麽現在的情況是，他來到S市了？

他穿着一件夾克皮衣，下面是牛仔褲，運動下，還壓着一個鴨舌帽，整個看起來，和涼栀了解中的霍涼川完全不同。

但她必須要承認，這樣穿着的他，少了淩冽和嚴肅，多了一點……酷炫？

男人的目光先是落在對着正門的幾幅畫上，看了幾秒鍾後，才轉眸看向涼栀，跟着扯唇一笑，笑意舒緩，甚至有點柔和。

他說：“好久不見！”

涼栀斂了斂心神，不知道是問：“你來這裏幹什麽？”還是問：“你爲什麽來這裏？”

但霍涼川似乎沒有在意，直接走了進來，目光掠過涼栀，繼續在周圍牆上挂着的畫上逡巡。

他似乎還挺喜歡的，連連點了幾下頭，說：“這裏的畫很有水平。”

涼栀再次沉了口氣，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你要買畫嗎？”

霍涼川挑了下眉。

他穿着西裝革履大背頭時，若這麽挑眉，會給人很奸詐危險的感覺，覺得自己可能要被他算計了。

可他今天穿着這麽休閑，甚至還有點嘻哈陽光的味道，整個氣質都變了，這樣挑眉，壞壞的，可的确勾人。

勾小女孩。

好在，涼栀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小女孩！

“那你買顔料？花架？畫紙？畫筆之類的嗎？”

霍涼川笑了，兩排雪白整齊的牙齒露出來，鴨舌帽的邊緣在他英俊的臉上落下一個弧度清淺的陰影。

他看着涼栀，說：“是不是我今天非要買點什麽東西走？不然就不能進來？”

涼栀毫不客氣：“廢話，你不買東西，來畫廊做什麽？我們開門是做生意的，不是給人閑逛的！”

其實涼栀更想說：“不買東西你就滾，别耽誤我們做生意！”

可對霍涼川，雖然讨厭，但也的确本能的畏懼。

霍涼川似乎很認同的點點頭，卻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将目光又落在了牆上挂着的畫上。

他來回踱着步子，像是很仔細的看着，甚至走到了了屏風後面，走到了他們平時作畫的地方。

涼栀想要阻止，可想想這裏也擺着一些畫，和畫筆畫紙顔料之類的商品，沒理由把人趕走，就放棄了。

就在那時，霍涼川伸手指向一幅畫：“就這幅吧，我買了，請問多少錢？”

涼栀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霍涼川。

因爲霍涼川手指的畫，是她這這幾天在這畫畫唯一的完成作品。

可因爲手還沒完全好，畫的不算多好，常老闆還說畫的不好沒關系，好歹成畫了，所以堅持将畫給裱了起來。

可這樣的畫作自然沒法拿去賣的，涼栀就随意丢在邊上的角落，打算等再畫了，拿來對比看看進步與否。

沒想到霍涼川居然要買這幅畫！

涼栀輕輕咬了下牙，這才道：“這幅畫非賣品，抱歉。”

霍涼川轉眸，眯眼看她：“爲什麽非賣品？這幅畫和這裏挂的其他畫有什麽區别嗎？如果你的理由足夠能說服我，我倒是可以考慮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