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方毅想的算合理的，被人猜到想法，他也覺得很正常。

但畢竟剛從韓文剛那裏聽到了些不願接受的謠言，現在聽見“謠言”之中的女兒親自問和溫時越有關的事，心裏多少就不大滋味。

餘方毅輕咳一聲，很不圓滑的轉移話題，問了句：“顧少卿現在跟你在一起嗎？”

涼栀怔了下，“恩”了一聲，說：“他在的……怎麽？您要找他嗎？”

餘方毅忙否認，說：“沒什麽，就是在想這次餘氏出了這樣的事情，顧家和顧少卿會不會有什麽想法？畢竟今天本是你來餘氏任職的日子……”

餘方毅知道顧家不是普通人家，顧家的每個人都不是普通人，他自然不覺得自己的女兒有任何配不上顧少卿的地方。

但他卻承認，顧少卿的家室人品，的确有可能找到更優秀女子，從北京那邊找個位高權重的名門小姐聯姻也是簡單不過。

顧少卿這麽幾年來對餘氏多多少少存着壓制，顧老爺子跟顧海峰他雖然接觸不多，卻也看出來他們對餘家，尤其是他，是有意見的。

他不斷的給女兒“加碼”，的确有點逼迫顧家的意思，但這層意思之外，又何嘗不存着一種讨好？

他原本不同意這份感情，是怕女兒走上歧路，也覺得顧家不尊重女兒未來女兒的日子不好過。

可這麽一段時間以來，他是看出來顧少卿跟女兒是有真感情的，女兒也是真心的喜歡顧少卿。

既然如此，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就想爲女兒的這份幸福保駕護航，做他能夠做的所有去護住女兒，讓她幸福。

不管是公司的股份，還是餘氏，那都是身外之物，既然顧家對他這個人有意見，但總不能對餘氏有意見？

顧少卿是ULE集團的總裁，他們堂堂餘氏總裁，怎麽就配不上了？

餘家做到如此，顧家還有什麽理由去嫌棄女兒？還有什麽理由不去成全這兩個年輕人的感情？

可是當初的股份，說到底是明确了是身後事，他現在還活着，那股份自然也沒有到女兒手中。

——其實不是他不想現在給，但股東們不同意，他也沒辦法。

可是讓女兒擔任餘氏總裁，卻是可以跟股東們磨的。

餘氏現在主要的事務，基本都是作爲副總的溫時越在管，餘方毅這個總裁早就等于退居幕後。

換言之，餘氏沒有他看着也不會出什麽事。

總裁之位，在許多人眼裏也就是個空架子，那這個空架子讓餘方毅自己坐或者他的女兒坐，股東們的意見就算有，也不會大到掀翻公司的地步。

餘方毅和溫時越這段時間遊說之後，已經算基本擺平了他們。

他們甚至已經對外放出消息，餘氏總裁回國的女兒餘悠悠即将繼任餘氏總裁。

可誰曾想到，居然這麽巧的在這天出了事，這的确會讓人浮想聯翩。

餘方毅雖然是轉移話題，但也算說出了自己心裏的一份隐憂。

“不會……”涼栀說：“沒人這麽想……”

頓了下，她又說：“其實顧家的人一直都對我很好……一直不公開的原因有許多，并不是你認爲的那樣……”

涼栀還是多少了解餘方毅的，可能夠辯解的話卻說不出太多。

畢竟最開始，顧海峰和袁慧佳的态度的确有些模糊不定，至少跟姜紫彤相比，也不算多喜歡她。

可那隻是以前，人會變。

餘方毅應了一聲，說：“我知道，顧家的權力很大，許多人都說，S市所有人都要看顧家人的臉色，可現在想想，顧家似乎也沒真的給什麽人臉色……他們對我算是客氣的了，至于那些偏見……那的确是我自身的原因，不怪他們。”

涼栀垂了下眸子，沒說話。

餘方毅道：“不過顧家的幾個孩子，到底都是優秀的，尤其顧少卿……對了，你跟顧少卿大學時候就認識吧？我了解的不多，但聽說你大學時候……恩，追過顧少卿？”

涼栀尴尬的“咳”了一聲，心想，顧少卿将她學生時代的信息基本全部都封鎖了，沒想到父親還知道。

不會是溫時越告訴他的吧，溫時越既然告訴父親他心中之人是沈煙疏，不是沒可能将她跟顧少卿的事情丢出來當擋箭牌。

涼栀想了下，說：“……算吧，那時候太小，不太懂事，看顧少卿長得帥又有才，就……就追了下，不過顧少卿很高冷，我沒追到。”

餘方毅不高興的哼了一聲：“這小子，學生時代就這麽擺臉子，仗着長得一張小白臉就嘚瑟，活該被……”

涼栀唯恐他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忙阻止，說：“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再說，我那時候還未成年呢，他拒絕我也正常，不然我不成早戀了麽？多不好……”

雖然話這麽說，但涼栀心裏卻想，如果……

如果當時顧少卿答應了她，她能做到去拒絕麽？

或者她被吓得拒絕了，顧少卿會怎麽做呢？會反過來追她嗎？

或者馬上發現她其實是在戲弄他，惱羞成怒，然後她哪怕再次在幾年後的列車上碰到他，他也不會主動跟她說話，接近她……

他們也許就真的這樣……永遠錯過了吧。

電話那端，餘方毅的聲音傳來：“說的也是……早戀終究是不好的，不過你當年……應該沒有早戀過吧？”

涼栀眼眸顫了顫，早戀過麽？

應該有的，她跟溫時越在一起時，尚且不滿十八歲，是未成年。

那短暫的一個月戀愛，兩人之間沒有什麽親密的接觸，最多就牽了個手。

那時候的她，還是覺得自己挺喜歡溫時越，琢磨着，這可是自己肖想了快五年的人啊。

他現在成了自己男朋友，這簡直不可思議！

可到底是年少青春，她其實沒想過未來，也不知道這份戀愛的最後會走向哪裏。

而且她似乎有過那麽短暫的幾個瞬間，會覺得有點對不起顧少卿……

那段時間，顧少卿在屏蔽着關于她的消息，她自己其實也在躲避着顧少卿。

盡管他們身處同一個研究小組，她跟顧少卿，居然真的沒有再見過一次面。